第83章回家(四)

　　天還在朦朦朧朧的帶著星星，陳利在床上坐了起來，他穿上衣服和鞋，走到賓館門口看了看那輛上海大眾商務車。

　　保安在賓館門口走出來，他揉揉眼睛，戴上保安帽子。

　　陳利戴著眼鏡，他看著保安的臉面模糊了，賓館外面等有零下二十多度，他的眼鏡上凝成一層厚厚冰霜。

　　保安伸出腦袋：“你現(xiàn)在要走??！天還沒有亮呢？”

　　陳利在賓館外面：“我把車打著火，先熱熱車，打開暖風化化車前玻璃的霜冰。等什么時候都要熱車。”他摸索著到了上海大眾商務車前。

　　打開汽車墊子鎖，車燈一閃又一閃，他把車鑰匙插進駕駛室車門鑰匙眼里，一只指手拿著眼鏡，一只手拿著車鑰匙，緩慢地慌動著，以免車門凍了，把車鑰匙擰斷。

　　劉菲玉在靠窗戶的床上，看到自己的車燈一閃又一閃的，她拉開窗簾向窗外看著。但是雙層玻璃的賓館窗戶，外面層玻璃上掛著冰霜，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黑影鉆進車內(nèi)。

　　趙娜在床上坐起來，她走到劉菲玉身邊：“劉姨！你在看什么？”

　　“我看見咱車里鉆進一個黑影?！眲⒎朴褶D(zhuǎn)過身，把趙娜按在被窩里：“拐冷的！可能是你陳利叔叔去熱車了吧！沒有電子鑰匙，是打不開車燈的。咱們到被窩里待會?！?p>　　陳利坐在駕駛室內(nèi)，摸哪里都是涼的，他把車鑰匙插到鎖孔里，轉(zhuǎn)動著，右腳蹬著汽車加閥門踏板。拿著前面的沒有用的會員卡，刮著駕駛室玻璃的冰霜。

　　在北方冬天都是這樣，沒有個十分鐘和二十分鐘提前到車內(nèi)準備工作，那是不行的。在南方，坐上車，打著火可以開車上路。

　　王浩睜開眼睛，他扭頭看著陳利床上沒有了人：“葛亮！陳利師傅干嘛去了?！?p>　　葛亮翻了個身，他坐起來，揉著眼睛，看看窗戶外面亮著車燈：“陳利師傅！準出去搗鼓車了，咱又搗鼓不了?！?p>　　李飛也睜開眼睛：“咱們也該起床了，收拾一下。洗洗臉和刷刷牙?！?p>　　葛亮穿上衣，蹬上外皮褲，穿著拖鞋，他下了床。三下五除二，他穿完了衣服。

　　“葛亮！你把衣服放哪里了?！蓖鹾铺稍诖采?，他緩緩地坐了起來：“葛亮！你把衣服拿過來，我得練著自己穿衣服。到家怎么辦？練練就能穿上了?！?p>　　葛亮給王浩拿過上衣外套，放到床上：“你別硬來，慢撐勁，不著。有我在身邊。不行，我給你穿衣服。”

　　王浩緩慢蜷縮著胳膊，伸上一只胳膊外衣袖筒。然后又蜷縮著，拿回到懷中，伸過另一個外衣袖筒。他臉上露出了笑容。

　　“歷害！大兄弟！”葛亮站在王浩床邊，他怕王浩穿衣服滾下來，再摔傷，他擋著王浩。接著起身給王浩拿過加厚皮褲子。

　　李飛也趕忙走到王浩面前，看著王浩。

　　王浩掀開被子，穿著線褲，兩手攥著褲子兩腰部。轉(zhuǎn)動著臀部，對著兩腿，兩腳稍微蜷了一下，把兩腳伸去褲腿口處，慢慢地往上拉著。

　　葛亮拿過王浩的棉拖鞋，放到床下對著王浩。

　　王浩順著床沿遛下床，雙腳落在棉拖鞋上，站在床下，他兩手往腰部提著加厚皮褲。

　　“太棒了！”李飛在旁邊伸出手指：“歐耶！少先隊員大隊長沒有白叫的。好樣的，你終于能自己穿衣服了?！?p>　　陳利推開門走進賓館內(nèi)，他看著王浩自己在扎腰帶，穿襪子：“王浩！我盼望這天，終于來臨了。你腿好了，是我們最大的高興事?！?p>　　葛亮拍著雙掌：“這樣就好！你活蹦亂跳來拍攝鏡頭，一瘸一拐地到家，就說趙亮是你義父。你媽看到你一瘸一拐地心里有一層牽掛，兒在千里，母擔憂。每個當媽都是一樣的。我那次跳河時，我媽把我爸的臉給撓破，說沒了我，她也不活了。是你王浩給了我第二次生命?！?p>　　“好啦！不提過的事?！蓖鹾拼┥弦m子，穿上棉拖鞋，在房間里走動著。伸伸手，轉(zhuǎn)過身：“稍微有點麻木。就是怕冷?！?p>　　趙娜在門口看到王浩伸胳膊，她過來抱住王浩，在王浩臉蛋上吻了一下：“我的好弟弟！你終于好了。我爸知道了，不知道多高興?！?p>　　“看你激動的?！蓖鹾婆呐淖约和龋骸拔易蛱煸谲嚿献苁拢芍驼局粍硬恍?，這一坐血液可能是往下流的緣故吧！今天早上特別輕快?！?p>　　陳利指著李飛：“你到女生宿舍，看看她們收拾怎么樣了？”

　　趙娜擺著：“等等！我去洗洗臉，再梳梳頭發(fā)，都起來了。她們都去洗臉了?！壁w娜蹦跳著離開王浩去洗臉了。

　　葛亮指著王浩：“這次！正兒八經(jīng)給你洗洗臉，梳梳頭發(fā)。很長時間給你化妝了?！?p>　　劉菲玉端著一盆水走進男宿舍：“來王浩！讓劉姨給洗洗臉。這小帥哥本來就帥，人見人愛的小帥哥?！?p>　　王浩蹲下身體，兩手撩著水，洗著臉蛋，和頸部。而后在劉菲玉手里拿過毛巾擦著臉。

　　天已經(jīng)大亮，葛亮和李飛還是攙扶著王浩坐進副駕室。

　　陳利扭頭看著副駕室的王浩：“就是不一樣了，臉白了，頭發(fā)有亮色了?！?p>　　劉菲玉在中間座位上：“開你的車吧！趕路要緊?！?p>　　保安走出門口小亭子，門口攔車桿慢慢豎起來。

　　陳利駕駛著上海大眾車緩緩地離開長春加油站賓館。

　　譚桂芝拿著小鏡子，對著自己那張臉照著，伸手弄了弄臉前的留海。

　　丁玉蘭把頭湊過去，她也弄弄留海上霜凍：“這里太冷了，我留海前留海頭發(fā)結冰了，就出門那一會時間?！?p>　　葛看著前面的譚桂芝，在嘴里嘭出：“自然美！才是真正一種美，那才叫美?！?p>　　“反正都是在成長。”陳利駕駛著上海大眾商務車，放著歌聲：“聽著歌行駛，不寂寞，在歡樂的歌聲里，我們的車向家的方向行使?！?p>　　“別胡鬧！你陳利！”劉菲玉伸手拍著陳利的肩膀：“你正兒八經(jīng)的開車，這車速你可要集中。小心我在后扭你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