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后面畏畏縮縮,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李彥瞥一眼,喝道:
“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過去!”
現(xiàn)在這種情況,隊友已經(jīng)完全幫不上忙,還不如讓他們早點過去。
畢竟,楊琴身上還許給自己一座寧遠城的客棧呢!
“走!”
常壽帶領其他人穿過鎮(zhèn)西牌坊,向著吊橋上跑去。
李彥一腿踢飛一個獵犬,正要繼續(xù)上前,腦海中忽然有眩暈之感。
他身形搖晃一下,才穩(wěn)穩(wěn)站住。
飛云脫銬拳與九翻連環(huán)鴛鴦腿雖然殺傷力甚大,但是也頗為耗費氣力。
只有跨入先天后,一口真氣在全身循環(huán)往復,才能做到永不疲倦。
自己身為后天境,一直這樣瘋狂進攻,太耗費體力了。
常壽也看出來不對,對周圍人說道:
“砍橋!”
說罷,他一馬當先,率先砍起橋邊的吊索來。
崩崩崩的聲音傳來,幾道吊索被砍斷,橋頓時開始搖晃起來。
他又向李彥喊道:
“李兄弟,不要戀戰(zhàn),快過來!”
李彥一腳將獵犬頭子踢得后滑三尺,轉(zhuǎn)身向橋邊跑去。
小翠也拿著撿來的腰刀劈砍繩索,吊橋越發(fā)搖搖欲墜,傾斜中有木板開始滑落。
李彥剛跑到橋邊,吊橋一側(cè)的繩索只剩兩根,他三步兩步就沖到了橋上,身后綴著幾個獵犬。
“停手,等李兄弟過來再砍?!?p> 常壽止住了小翠的動作。
李彥剛到橋中央,忽然看到小翠冷笑一聲,抽出撿來的腰刀,幾刀就把一根繩索砍斷!
撲通幾聲,吊橋上的木板瞬間有幾塊滑落河中,被湍急的河流沖走!
“你干什么!別砍了!”
常壽怒斥道。
小翠并不理會,繼續(xù)砍斷繩索。
嘩啦,木板全部滑落。
一根斷裂的繩索向著河對岸無力蕩去,整個吊橋只剩另一側(cè)的的繩索相連,瞬間傾覆!
李彥身形也瞬間滑落,向著下方墜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靠著飛云脫銬拳對手臂反應能力的巨大提升,他險險抓住了一根橫著的繩索。
“他對我不滿很久了,一旦擺脫了夜城的追兵,一定會殺了我的!”
小翠雙眼之中滿是癲狂的血絲。
“他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留著他,只會給我們增加危險!”
“你們真的愿意在接下來的路途中,讓他生殺予奪嗎?”
面對這等誅心之論,幾人一時間沉默了。
就連常壽的臉上也顯出掙扎之色,臉上陰晴不定。
本來就是由于生死壓力才臨時組建的同盟,一旦失去了外患,隊伍瞬間瓦解!
“砍!”
小翠一邊砍著下面那根李彥攀附的繩索,一邊對眾人喊道。
楊琴站在她身后,臉上滿是嘲諷的笑容。
雖然并不說話,但為小翠撐腰之意明顯。
沒有楊琴的示意,小翠一個丫鬟絕對不敢這樣做。
小翠只是個棋子,楊琴才是站在背后的棋手。
沒有了夜城尸軍的壓力,她又重新恢復了楊家嬌女的身份,隱隱成為眾人的首領。
常壽站定在原地。
他向容芷看去,容芷搖搖頭,并未阻攔,但也并未給小翠幫手。
常壽咬咬牙,還是沒有什么動作。
逃出威遠鎮(zhèn)之后,他不可避免要考慮到自己接下來的路途。
三河幫固然不懼楊家,但自己一個小小的底層幫眾,卻沒有跟楊家掰手腕的資格。
和容芷一樣兩不相幫,已經(jīng)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一道橋,如同一道天塹。
橋那邊是原始的叢林法則,強者為尊。
橋這邊是復雜的社會法則,尊者為強!
常壽心中嘆息一聲。
規(guī)則變了!
就在這時,
崩!
繩索又斷了一條。
“這是……”
常壽的嘴巴長大了。
這根繩索剛被小翠砍了一下,按道理還沒那么快斷掉。
是李彥!
李彥用手抓住繩索,渾身用力,借力將身子甩了起來,穩(wěn)穩(wěn)落到了上面那根繩索上。
但下面那根繩索也由于承受大力而繃斷,而自己腰中從屠夫那里奪來的鋼刀也滑入了水中。
李彥驚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自己不久前剛悟出了飛云脫銬拳與九翻鴛鴦腿的真意,手足配合有了驚人提升,自己這下就交代了!
他足尖踏繩索,如同蜻蜓點水,幾下點在繩索上,身形已經(jīng)輕盈飄起。
眨眼間落到對岸,他劈手躲過小翠手中撿來的鋼刀,一刀將最后一根繩索斬斷。
身后攀爬繩索想要過來的獵犬慘叫連連,落水聲傳來,幾個獵犬被河水沖走。
不多時,撲通通聲音傳來,獵犬從瀑布跌下,再無聲息。
剩下的獵犬紛紛停住了腳步。
李彥站在小翠身前,眼中殺意冰冷,卻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燒。
“你不能殺我!”
小翠驚叫一聲,語無倫次的說道。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在威遠鎮(zhèn)了,按《大寧律》,殺人要償命的!”
“你還年輕,不要走在犯罪的路上……”
楊琴咬咬嘴唇,張口道:
“李彥……”
刀光一閃,無數(shù)斷發(fā)如同蒲公英飄飄灑灑,向著地上落去。
而小翠的頭顱則帶著秀發(fā),在月光下飄揚而起,秀目圓睜,落入水中。
“強化點+1?!?p> “你剛剛想說什么?”
李彥眼中的戾氣如同浪潮,幾乎要將楊琴吞沒。
“我是說,小翠竟然迷了心竅做出這種事情,我簡直不敢相信。”
“接下來的路途萬一有危險,她就是害群之馬,這一刀,殺得好!”
李彥腳步定住,戾氣稍稍消散了一些。
等看到常壽也緊張的握住了腰刀,容芷眼中也有警惕之色,他想了想,點點頭。
剛剛與夜城中人交戰(zhàn)已經(jīng)十分虛弱,再加上剛剛走鋼絲一般的極限操作,現(xiàn)在自己急需恢復精神與體力。
楊琴大口大口喘氣,剛剛幾乎要窒息的感覺,讓她心有余悸。
她慶幸不已,幸好沒有親自下場砍橋,只是暗示小翠動手。
否則,楊家小姐的身份也不能給她的安全帶來多少保障。
“小翠之前被行尸劃傷,中了尸毒,已經(jīng)化為走肉了,最善于蠱惑人心?!?p> 常壽主動致歉道。
“對對對,尸毒太恐怖了!”
楊琴不迭說道。
李彥默不作聲,坐在地上,從懷中掏出個餅子,吃了起來,這是從客棧中拿的干糧。
常壽勉強為大家找了個臺階下,但是眾人都心知肚明。
經(jīng)此一事,隊伍之間的裂痕再難調(diào)和。
能強撐著走到寧遠不出意外,就是萬幸了。
一旦到了寧遠城,立刻分離崩析。
李彥吃完餅子,體力回復了一些,戾氣也有所消散。
見對面還有獵犬沒有散去,他笑了笑,拿手掌在咽喉處一劃。
獵犬頭領也在咽喉處一劃,朝他們嘶啞著說道:
“就算逃出了農(nóng)場,你們也會死!”
“是啊,我已經(jīng)被你的掌風傷了魂魄,百年之內(nèi)必死是吧?!?p> 李彥講了個冷笑話,心情稍好了一點。
他拍拍身上的土,對常壽與容芷說道。
“走吧?!?p>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剛剛的情況下,他們能忍住不落井下石,已經(jīng)算是可以了。
只是李彥心中蕭索,還以為能遇到穿越后納頭便拜的核心隊伍。
沒想到人心難測,自己還是太高估這個草臺班子了。
望著李彥等人消失的背影,獵犬頭領轉(zhuǎn)過身去,對周圍人說道:
“把鎮(zhèn)上的‘農(nóng)民’都找過來,問問他們知不知道領頭的小子這個是什么來頭。”
“查明身份后,給寧遠的朱衣樓致信,取他首級。永夜之下,不容火苗獨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