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威脅伯顏
朱祁鎮(zhèn)腦子飛速轉(zhuǎn)著,這肯定得找個理由拒絕啊。
朱祁鎮(zhèn),不要慌,不要慌,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找個完美的理由拒絕的……
“陛下,陛下”,也先還在不斷催促。
朱祁鎮(zhèn)組織好語言,一本正經(jīng)說到:“太師一番好意,朕心領(lǐng)了。
太師以赤誠待朕,朕也不愿辜負(fù)太師與舍妹。
不過朕在北狩期間,怎么能玷辱了令妹?
待日后返回京城,祭祀稟明祖宗,派出禮官,定當(dāng)光明正大地以婚娉之禮迎娶令妹,納為妃嬪,以結(jié)秦晉之好。
朕與太師,與伯顏關(guān)系甚好,太師的妹妹,與朕的妹妹并無兩樣。
這樣,朕,自罰三杯,就當(dāng)給其其格賠罪了?!?p> 說罷,朱祁鎮(zhèn)頓頓三杯馬奶酒下肚。
朱祁鎮(zhèn)意思很明確,不是我朱祁鎮(zhèn)不想娶,是因為這條件簡陋,無媒妁之言,我怕委屈了你妹妹啊。
你看,我朱祁鎮(zhèn)可是處處為你妹妹著想,怕你妹妹跟了我沒名分,對人家姑娘家家名聲不好不是?
等我回京,回京以后,我朱祁鎮(zhèn)一定風(fēng)風(fēng)光光,拿著三書六娉來娶她。
說完這些,朱祁鎮(zhèn)默默松了口氣,在心里給自己說了一句:“干的漂亮?!?p> 話都說到這了,朕堂堂一個皇帝都自罰三杯了,你也先總不能還逼著朕娶你妹子吧。
只不過也先好不容易想到這個辦法,又怎么輕言放棄?
什么名聲不名聲的,我們瓦剌人沒你們漢人這般講究。
瞧著也先還不死心,還要要張口,朱祁鎮(zhèn)立馬開始就想著轉(zhuǎn)移話題。
三大杯酒接連下肚,待酒勁猛的上頭,這種感覺就來了。
朱祁鎮(zhèn)學(xué)著也先,一副醉的醺醺然模樣,有些大著舌頭,訴起苦來:“實不相瞞,太師,你和伯顏的好意,朕都心領(lǐng)了,朕知道你們都是為朕好,給朕排憂解難的。
不過啊,朕的確也是有自己的難處啊……”
本想步步緊逼的也先當(dāng)聽到伯顏時,眸子突然緊縮,將剛剛想說的話全然拋之腦后。
“伯顏?敢問陛下,伯顏的好意……”
也先好似閑談一般,不動聲色的問道。
朱祁鎮(zhèn)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一副吃驚的模樣,嘴里有些含糊:“太師不知道?
正常,正常,不過是小事一件,倒也沒必要驚動太師?
就是之前伯顏來見朕,說是為了答謝朕的救命之恩,看著朕身邊沒人伺候,又想著朕這些日子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
嘿嘿嘿,都是男人,太師懂朕的意思吧?
伯顏說他有個女兒,手腳還算靈活,讓她給朕幾天粗使丫鬟,照顧朕幾日,嘻嘻嘻……”
朱祁鎮(zhèn)一陣傻笑之后,然后往桌子上一趴,像是失去意識一般。
也先細細思索一番,又看著朱祁鎮(zhèn)一副不勝酒力,暈暈乎乎糊糊的模樣,倒不像是在說謊。
小事?粗使丫鬟?
伯顏都要把女兒送到你床了,這還是小事?
這件事,若不是朱祁鎮(zhèn)醉酒說漏了,怕是還要瞞著本太師吧。
伯顏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早已嫁人,連孩子都有了。
明人把女子名節(jié)貞操看的比什么多重,伯顏自然不會把她送給朱祁鎮(zhèn),朱祁鎮(zhèn)自然也不會收。
那能送的,也就只有伯顏的掌上明珠,小女兒海別了。
井源看朱祁鎮(zhèn)不省人事,對也先道:“太師,我家陛下不勝酒力,還請與太師辭,送我家陛下回帳歇息?!?p> 也先擺了擺手,大聲道:“海別。”
剛剛還氣氛正酣,熱鬧不已的酒宴戛然而止。
本就借酒消愁,有些迷迷糊糊的伯顏后知后覺才反應(yīng)過來,一下子就醒了八分。
這冷不丁的,喊我家姑娘做甚?
一個藍色衣裙的嬌俏少女上前來,看上去不過十五六,膚色奇白,容貌絕麗,只是年紀(jì)幼小,身材尚未長成,掩飾不住容顏中的稚氣。
海別有些膽怯,拘束行禮:“見過太師。”
也先帶著幾分長輩的慈愛,拉著家常一般說到:“聽陛下說,你阿布將你送到皇帝陛下身邊服侍,你要好好照顧服飾陛下,皇帝陛下可是救了你阿布的命,我們蒙古人有恩必報……”
說到最后,也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伯顏。
海別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明覺厲的看著自己的阿布。
伯顏腦子轟的一聲嗡嗡作響。
自己,自己什么時候答應(yīng)把女兒送到朱祁鎮(zhèn)身邊去給他做丫鬟的?
他是天潢貴胄不假,可自己的女兒也是自己的心肝啊。
更讓伯顏覺得要命的是也先最后的那個眼神……
這是擺明了已經(jīng)懷疑自己和朱祁鎮(zhèn)有什么了。
看這酒醉不醒的朱祁鎮(zhèn),伯顏心往下墜。
果然,這又是朱祁鎮(zhèn)使得計策,居然連自己的女兒都被他算計進去了……
伯顏想要解釋,卻被也先打斷:“好了,海別,你先送陛下回去。
伯顏,跟我到帳內(nèi)來,馬上就要到大同了,有些事還需咱們兄弟商量著來?!?p> 海別看看自己阿布,伯顏無奈之下點點頭。
雖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樣,但還是不敢違背也先的話,跟在后面。
井源將朱祁鎮(zhèn)背回氈包,輕手輕腳安頓下來。
海別站在一旁,捂著鼻子,一股酒氣……
井源不放心這個蒙古女子呆在帳內(nèi),但自己又不會蒙語,這就有些……
“還有事嗎?沒有事我就先走了?!?p> 海別一口流利的漢話。
井源求之不得。
“你還不能走。”
一道聲音攔住了想要離去的海別。
剛剛還在榻上死狗一般的朱祁鎮(zhèn)不知何時已經(jīng)翻身起來,目光熠熠。
見此情形,海別一愣,恍然大悟一般:“你是在裝醉?”
朱祁鎮(zhèn)沒有否認(rèn),而是以一副命令的口吻:“從今天以后,你就留在朕身邊了?!?p> “陛下,這萬萬不可啊……”
井源以為朱祁鎮(zhèn)一時色欲蒙心,急忙勸阻。
“為什么?我不愿。”
海別才不管這個所謂的大明皇帝,氣鼓鼓的就要離開。
剛剛掀開帳門,后面就傳來了朱祁鎮(zhèn)的聲音:“朕勸你你最好別走,你要是走的,只會讓伯顏都處境更難?!?p> 海別扭過頭,瞇著眼盯著朱祁鎮(zhèn):“你在威脅我?”
朱祁鎮(zhèn)搖搖頭:“準(zhǔn)確的來說,我實在威脅伯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