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去做事吧?!?p> 等甘啟良匯報完,余恪閉上眼,半晌后對甘啟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多謝余大人救命之恩啊!”
甘啟良走后,熊榮波望著余恪,肥膩的雙手緊緊握住余恪的左手,哭腔道:
“嗚嗚嗚嗚,下官十八個護(hù)衛(wèi)昨夜都死于七十二地煞教教徒之手?!?p> “若不是余大人及時到來,力挽狂瀾,我這二百多斤肉也跟著一塊兒交代了!”
你一個八品縣令,養(yǎng)了十八個護(hù)衛(wèi)?
余恪掙開對方的手,應(yīng)付道:
“熊縣令,救下這一縣百姓,是新軍八百士卒的功勞,我沒做什么。”
熊榮波道:“那也是余大人領(lǐng)導(dǎo)有方!”
“余大人,你可一定要讓我好好報答您一番,不然我良心不安啊?!?p> “我在縣里有幾間小鋪子,雖規(guī)模不大,但每年也數(shù)百兩的盈入。這就贈與余大人了!”
熊榮波說著從衣袖里摸出幾張契印,想要交到余恪手里。
余恪嘴角抽了抽。
這官場老油子話術(shù)一套一套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接。
而且這姓熊的縣令,哭的樣子太假了。
表面上看起來是要報答他,實則目的不過是為了跟他搭上關(guān)系而已。
況且那幾間鋪子,他還看不上。
余恪道:“這幾間鋪子,熊縣令還是自己留著吧。”
熊榮波的臉色僵了僵,又道:“是我疏忽了,余大人身居高位,想來也不缺那些俗臭的金銀之物?!?p> “聽說余大人來到敝縣,是為了洋務(wù)?”
余恪點了點頭,道:“是啊,我要在蓮花縣這邊建一個橡膠廠。”
“余大人缺不缺人手?”
熊榮波拱了拱手道:“下官可以發(fā)動縣民,助余大人一臂之力?!?p> 誰知話音未落,余恪的臉色已沉了下來。
“發(fā)動縣民?”
余恪毫不客氣的諷刺道:“熊大人果然是權(quán)重望崇、體恤民情的好官啊,在蓮花縣這一畝三分地上,就沒有你做不到的吧?”
熊榮波聞言臉色發(fā)白:“不敢不敢……”
我說錯什么話了嗎?
熊榮波心中又驚又懼。
沉默了半晌,余恪站起身道:
“我還有軍務(wù)要處理,失陪了?!?p> 說著也不再理會熊榮波的挽留,徑直走出縣衙。
剛一出縣衙大門,又見甘啟良匆匆而來,臉色十分難看。
“余參謀,屬下有事稟報。”
“講?!?p> 甘啟良咬牙切齒道:
“收攏隊伍時,卑職發(fā)現(xiàn)竟有五名士卒趁亂竊奪財物,還打傷了幾個百姓?!?p> 余恪面無表情,冷冷道:“直接按軍規(guī)處理!”
甘啟良正要去執(zhí)行命令,又聽余恪道:“等等?!?p> “那五名士卒是幾營幾連幾排的?”
甘啟良答道:“都是二營二連一排三班的。”
余恪道:“把這五人押到城門樓上吊起來?!?p> “我現(xiàn)在要去趟甕山,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p> “是。屬下明白了。”甘啟良敬了個禮。
余恪跨上馬背,帶著幾名近衛(wèi),向著甕山的方向馳騁而去。
余恪幾人很快便來到了甕山腳下。
翻身下馬,余恪讓幾名近衛(wèi)留守在原地。
提著一個滴著血的布包,獨自向甕山上那片竹樓走去。
整個甕山都是七十二地煞教的地盤,以西夏人排外的風(fēng)氣,山上不可能有其他民族的人。
余恪在整個甕山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留守在山上的全都是婦孺老幼,大概有五六百人,連個成年男性都沒有。
期間有性格剛烈狠辣的西夏女人,見余恪是漢人,立刻提著刀來砍他。
余恪當(dāng)然不會手下留情,一腳將那女人踢飛出去,也不管她是死是活。
雖然他是一個受過現(xiàn)代教育的人,但對那些不打女人的‘紳士’,向來嗤之以鼻。
更何況對方雖是個女人,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就那狠辣的態(tài)勢,手里肯定有過不少人命。
也不知什么原因,西夏人瘋子真不少。
向一個會兩句漢語的老婦,問清了七十二地煞教教主唐羽的住所在哪,余恪也不再耽擱。
來到山里最高的那座三層竹樓前,
竹樓的門也是用竹子做的,也沒上鎖,只是虛掩著。
余恪推開門邁步走了進(jìn)去,發(fā)現(xiàn)竹樓里一個人也沒有。
在一樓搜尋無果后,余恪上到二樓臥房。
一番查找,終于在床榻下的箱子里發(fā)現(xiàn)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五本翻得有些爛了的線裝書。
這四本線裝書封面上沒有任何字。
余恪隨意地翻了幾頁,得知這五本線裝書正是七十二地煞教傳承的武功秘籍。
分別是:《蜻蜓點水訣》、《猛虎拳》、《化煞神拳罡》、《地煞七十二刀》和《地煞真功》。
《蜻蜓點水訣》應(yīng)該就是老五和唐羽所使用的那一門奇妙的輕功,余恪對這門輕功最好奇。
整本《蜻蜓點水訣》秘籍只有一千多字,余恪仔細(xì)的閱讀了一遍,竟然短時間無法理解透徹!
余恪不死心,又仔細(xì)的讀了幾遍才突然明悟,學(xué)習(xí)這門輕功所需要的前置條件是有‘炁’。
于是,余恪便打開《地煞真功》閱讀起來。
與《蜻蜓點水訣》不同,《地煞真功》這本武功秘籍十分的厚,
果然,《地煞真功》正是一本能夠修煉出‘炁’的內(nèi)家功法!
這‘炁’不同于人體氣血,并非人人先天就有的東西。
它是一種由天地元氣轉(zhuǎn)化成的能量,與武俠小說中存于丹田里的‘真氣’很類似。
或許完全是同一種東西?!
想到這里,余恪心里有些驚詫。
如此看來,這《地煞真功》不就是武俠小說里的真氣武功嗎?
這玩意兒居然存在于這個世界?
為啥我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年,從未聽說過這種真氣武功?
不過很快,余恪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這本《地煞真功》乃是七十二地煞教的傳承秘籍,并非是由一人書寫的。
除去最開頭的數(shù)千言外,后面剩下的全是七十二地煞教,十多代教主的留言。
七十二地煞教并不是傳言中,自贛州之屠后才成立的。
事實上,七十二地煞教成立于西夏國未滅之時,至今已有近八百載!
《地煞真功》秘籍里,一位明末清初時期的地煞教主留言道:
“自劉伯溫斬盡天下二十四條龍脈后,天地元氣愈發(fā)衰墮?!?p> “真氣武功因而越來越難練了。傳言明初之時,習(xí)武資質(zhì)上乘者,一天可生氣感,三天便可煉出一縷真炁?!?p> “而如今遍觀天下,未聞有十日之內(nèi)生出氣感之人?!?p> “倒是外家武功的抻筋、鍛骨、養(yǎng)臟、煉髓四境未受到多少影響。”
“但再往后的由外而內(nèi)、化血成罡的難度提高了十倍不止?!?p> “恐怕再過一百多年,天下將難存修煉內(nèi)家真氣的武者,而外家武功也難出化罡宗師。”
“后世之人,若要練習(xí)本教鎮(zhèn)教絕學(xué)《養(yǎng)煞真功》,切記不可強(qiáng)練此功,更不可貪功冒進(jìn)!”
“如今天地元氣日益衰墮,煞魔難制,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惕之,慎之……”
余恪看完留言,呼出一口濁氣。
將《養(yǎng)煞真功》的秘籍合上,余恪眼神游移不定。
這《養(yǎng)煞真功》作為傳承七百載的七十二地煞教的鎮(zhèn)教神功,哪怕放到七百年前,天地元氣未衰墮之時,估計也是當(dāng)世一流的神功秘籍。
能傳承到現(xiàn)在仍未遺失或缺損,實屬不易。
不過,這本秘籍雖然珍貴,但放到現(xiàn)在這個大環(huán)境下,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估計七十二地煞教教主唐羽正是因為強(qiáng)行修煉這本秘籍,才導(dǎo)致走火入魔,心性大變。
不然哪個正常人會瘋狂到?jīng)]事屠殺一座城鎮(zhèn)的人?
余恪雖然自持練武資質(zhì)天下無雙,但并不急著修煉這本秘籍。
前車之鑒就在眼前擺著呢,余恪可不想落得唐羽同樣的下場。
至少也要煉髓圓滿后,若無法突破化罡,無路可走時再說。
余恪將幾本秘籍收好,直接下了甕山。
山腳下,余恪望著山上炊煙渺渺的景象,心中思緒紛紛。
來甕山之前,他有兩個目的。
一是搜尋七十二地煞教的武功秘籍。
二則是殺光七十二地煞教的余孽。
但誰知山上轉(zhuǎn)悠了一圈,一個成年男性都沒遇著。
山里數(shù)百戶人家中,年齡最大的男童,也才不過七八歲大。
俗話說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理是這么個理。
但余恪又不是什么冷血動物。
他時至今日所殺之人,除了七十二地煞教徒外,就只有戰(zhàn)場上那幾十名法軍了。
殺人從來都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或是因為心中的正義。
余恪實在無法對一幫老弱婦孺下手,即便對方日后可能來尋他報仇。
不過。
想到這里,余恪的目光轉(zhuǎn)向蓮花縣城。
要說報仇。
最應(yīng)該報仇的,應(yīng)該是縣城里那無緣無故被屠殺了的八百七十二人的家人吧?
這幫七十二地煞教教徒的家小,失了家中男人的保護(hù)后,還有多少能活得下來?
余恪也懶得管。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
回到縣城。
余恪將一營二營八百新軍收攏,來到城門樓處。
指著被吊在城門樓上的五名士卒,余恪望向整齊列隊的八百將士,大聲道:
“這五人,趁著縣民家中被毀,縣中一月亂麻都在撲火救火之時?!?p> “以為無人顧及他們,便行賊匪之舉,竊奪財物!被發(fā)現(xiàn)后又打傷了三個蓮花縣民。”
“如此做法與那賊匪何異?”
“簡直令我新軍上下蒙羞!”
八百新軍士卒望著被吊起來的五位同袍,神色憤怒。
我們一晚上累死累活地忙著滅火,你們五個卻去竊奪財物?
余恪問道:“甘啟良。”
“在?!备蕟⒘伎绯鲆徊健?p> “按照軍規(guī),這五人該如何處置?”
甘啟良大聲道:“行賊匪之舉欺壓百姓,未致人亡者?!?p> “受五十軍棍!革除軍籍!充入大牢,勞改五年!”
余恪喝道:“按軍規(guī),行罰!”
甘啟良揮了揮手,讓手下將那五名新軍士卒放了下來,拖到一旁按在了板凳上。
沒一會就傳來凄厲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余恪看也不看那幾個貨色,待五十軍棍都打完了以后,余恪又道:
“二營二連一排三班班長魯彪、二營二連一排排長張慶貴,出列!”
“二營二連連長李暉,出列!”
三名身著軍官服的新軍士卒,步伐標(biāo)準(zhǔn),從隊列中走出。
“三班班長魯彪治下無方,革除班長職務(wù),領(lǐng)十軍棍!”
“二連一排排長張慶貴治下無力,降為一排三班班長?!?p> “二營二連連長李暉識人不明,降為二連一排排長?!?p> “可有異議?”余恪望向三人。
“無有異議!”三名軍官大聲道。
魯彪走向一旁,老老實實的趴在板凳上,挨了十軍棍,咬著牙一聲沒吭。
余恪對甘啟良道:“空余的二營二連連長職務(wù),你自己選吧。”
“是。”
余恪接著道:“將戰(zhàn)死的十九個弟兄抬上來。”
十九具蓋著白布的尸體,被抬到余恪面前。
余恪望著這十九具尸體,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此戰(zhàn)我軍擊斃七十二地煞教匪徒二百四十八人,戰(zhàn)死弟兄一十九人。”
“有如此損傷,實是本座計劃有缺,非戰(zhàn)之罪也!”
“這十九名袍澤弟兄之所以戰(zhàn)死,過錯在我!”
一旁的甘啟良見狀苦笑道:
“余參謀愛護(hù)下屬,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何必如此自責(zé)?”
余恪眼瞼低垂,搖了搖頭道:“這十九名弟兄的死亡本可以避免的?!?p> 隨后,沖著十九名新軍烈士拜了三拜。
余恪望向一眾新軍將士,繼續(xù)道: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此乃我軍立軍之根本!”
“昨夜,我軍擊斃七十二地煞教賊匪二百七十八人。已將七十二地煞教全數(shù)剿滅?!?p> “此乃大功一件,一營二營全體將士,每人賞白銀五兩,受傷者多領(lǐng)一兩白銀作為醫(yī)藥費?!?p> 說著余恪又轉(zhuǎn)向那十九具烈士之軀,躬身一拜:
“戰(zhàn)死者,撫恤五十兩白銀。一家老小,我余恪負(fù)責(zé)到底!”
“只要我余恪還有一口飯吃,就餓不著他們?!?
全雞手
這一章已略作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