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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紙書生

第51章 又見老李,又來活路

一紙書生 精神安定課新人 4987 2022-04-21 00:01:00

 ?。òΓ@春風姑娘離開還沒有幾日,搞得現(xiàn)在書生一看這些詩詞,就有些想起了她,輝哥也拿我開這玩笑,說什么:“可惜啰,她要不走的話,肯定跟你談起了……”

  嗨…也許吧,現(xiàn)在的書生,早已明確了這世上沒有“如果”這一說。過去的便過去了吧,或都是些自作多情而已哦……

  手頭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具體的工作,反正悠閑得很,就趁著這機會,隨便把庫房的匾額、雕版上詩詞歌句都一一識別,抄錄了下來,也權且是打發(fā)下時間吧。

  正看著我這樣悠閑,文胖子就來告訴我說,來活兒了,李老師要過來“指導指導”。

  老李?這人啊,書生有印象,于是反射性地去問文胖子,他是不是又帶什么貨來了?

  文也搖了搖頭,只是告訴我明天會來,具體的,他也不知道了。

  好啰,這事情的來由小生說了,而這故事,就又要開扇說起來啰?。?p>  是日,這老李如約而至,一下車,他便高興地上來要同我們握手,一邊熱情客套一邊詢問著這邊的情況。

  禮貌寒暄之后,我們就請他進了辦公室,因為他來的早,此時里面還不是蒸屜,看上去也就有模有樣了。只要是忽略它的板房本質(zhì)的話,這不失為一處古香古色的待客之處。

  “唉喲!”

  老李一進來就感慨了一句,從我手中雙手接過泡的茶,繼續(xù)感慨道:“唉喲喲!”

  只見他四下里看了一眼,對我們說道:“小文、小張,你們這個辦公室收拾得好啊!到底是博物館的,那邊辦公室完全沒得比??!”

  (呵呵!是沒得比,就空調(diào)一項別人就完勝我們……)

  朝著小書生點了點頭,可我這嘴上還是要客氣的:“哪有的事,荒郊野外,我們也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沾了個大陳總的光,先搞點家具用起。”

  “不不,小張!那這些擺設硬是不一樣,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撒,這要其他人來,也就只能覺得這些老家伙真稀奇啊!但我好歹也是靠這些吃飯的,你們挑的東西,我看得出來,都是一等一的好貨??!”

  李老師一邊說一邊走向作為“陣眼”的大方桌,粗粗查看了表面,然后低下頭去,看那桌子的里板。只看了了一眼,又直起身子,試著掂量了一下桌子的分量,有些驚訝地說道:

  “茍!上了漆我還差點沒看出來,這是張楠木桌子,是吧?小張!”

  我點了點頭,李老師雖然是生意人,但是別人畢竟是靠眼力吃飯的,這點行道他當然看得出來。

  他又轉(zhuǎn)去玫瑰椅上坐了坐,滿意地拍了拍,然后便看見了平時我用來窩著休息的紅漆躺椅,快步走過去,試著躺了上去,直呼痛快:“哎呀哎呀,會享受!你們這辦公室,倒真是有些待客的好心得呀!”

  “李老師,看樣子對我們博物館的臨時辦公室很滿意??!”

  門外傳來了陳老板的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就見他推門一看,也驚訝了一下:“吔!”帶著些懷疑,后退一步從外面看了一眼這板房,點著頭又踏回屋子里面,言語中也透出了一些滿意:“那真是從外面看不出來!小張、小文,辛苦了?辦公室打理的不錯??!”

  屋內(nèi)三人早已起身相迎,又是客套寒暄之后,我與文就拿上鑰匙,在前開路,引他們?nèi)旆繀⒂^了。

  這邊“嘩啦啦”開了門看過小件、桌椅,“嘩啦啦”又看了洗臉架、衣柜,再是對窩、搖床、錢箱、秦凳,最后“嘩啦啦”打開了最后一件庫房,來到了放匾額雕版的地方。

  “松動凌云”、“耆英敬美”、“隴上名族”、“蘭桂流芳”,這些大字匾自不多說,各有風采,倍顯提筆之人的才華。等我粗略介紹、看過這些粗狂飛揚的大字匾,就走到了那些小雕版前,上面的文字圖案,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濃濃的艷桃粉麗。

  這些東西,大抵都是香柜、屏風、床頭柜等這些東西上的構(gòu)件,少部分是一些單獨專門的雕版,描繪出的畫面分外的媚俗綺麗,逃脫不了都是些閨房中的趣品了。

  “嘖嘖嘖~這些雕畫詞句嘛……”

  李老師看著面前這些淫詞艷句,庫房里又只有幾個大男人,無分長幼,相視一眼,都已經(jīng)了然于內(nèi),會心一笑。

  看著兩位領導摩挲著那雕版讀得磕磕碰碰,完全破壞了這詞句的意境,實在讓我著急,只有上去相助一番:

  “陳總,李老師,這寫的是‘恩愛夫妻,年少私語,偶偶輕俏,問她小字,每模糊,欲談又還含笑,被他纏不過,說便說了,郎須記喏,切休說與別人知道,更不許人前叫……’”

  “啊呀呀,有意思!這一下子,那個味道就上來了!”

  李老師眉開眼笑,又細品了一會兒,把那配文的雕畫又多看了幾眼,又指著旁邊一塊對開的雕版看了起來。

  我既然開了頭,那就索性裝到底吧,于是上前又讀了出來:

  “晚風寒峭透窗紗,控金鉤繡簾不掛。門闌凝暮靄,樓闕抹殘霞。恰對菱花,樓上晚妝罷?!?p>  “好好好!這些小雕版,真是有情趣,有情趣得很??!”

  李老師只是稱贊,卻讓陳老板的臉色添了幾分愉悅。

  又往里走了一些,來到了楹聯(lián)前面,我和文主任便跟在后面。這次我也就不顯能了,讓這兩位自己鑒賞鑒賞。

  可是沒多久,我看著他們十分艱難地去猜那些手寫的異體繁體字,終于還是忍不住,從旁出聲提醒了:

  “這一對寫的是‘櫻熟場頭圜匱日新覘勝境,桃開井上客商云集仰華居?!?,通窺,瞄一眼這個意思,那個上木下兆的是桃的異體字……”

  結(jié)果,越說越多,干脆把這對楹聯(lián)上難認的字一一說出來,難得老丁不在,我說話也沒有那么多顧慮。

  介紹了這一副楹聯(lián),我們又一同往下一聯(lián)看去,我只微微一瞟,發(fā)現(xiàn)上下聯(lián)放反了。

  心里也不知起了什么念頭,或許只是想試探一下這李老師底子吧,我也不說明,就等著他上去讀出來。

  他依舊是讀得斷斷續(xù)續(xù),還是先從下聯(lián)讀起,我也就暗暗嘆了一口氣,心中明了幾分。再看我們陳老板已經(jīng)摘下眼鏡,仔細去看了,我就上去接過了話頭,不去糾正這順序,讀了出來:

  “這寫的是‘詩家今得鮑參軍,才子舊推何水部’,參軍、水部各是代指的官名……”

 ?。〞惆 沧兞伺丁菑那埃隙ㄊ窍戎赋稣_的順序,再講出聯(lián)出何詩,你看你現(xiàn)在!唉……)

  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小書生,心里卻是無奈地認同了他的說法,只想去找些話題,避開那小書生有些刺人的注視。

  “說到這些舞文弄墨的玩意兒,不知道李老師有沒有在下面跑動的時候,收到一些有趣的字匾呢?”

  “哦?小張你說說看,是哪種‘有趣’?”

  “嗯…”瞄了一眼旁邊的陳老板,心里刻意選擇了其中一則故事,說道:“那我就說個,清代陳總一個家門寫的字匾,就當是個玩笑話?!?p>  “行撒,你說?!?p>  看向陳老板,見他也沒有反對,不再讓人等著,書生就這故事侃起來了:

  這故事說的還是那清代的拔貢老爺,陳賢方。他最是喜歡玩弄那文字技巧,無分貴賤都能惡作劇一番,對于他最看不過眼的衙門狗腿子,就更喜歡去作弄一番了。

  這年,衙門里的大班頭要過壽辰,一城士紳沒有幾個人不買他的賬,當然要借機溜須拍馬一番。

  于是,找到了這位貨真價實的拔貢老爺,希望他能為大班頭提筆寫個匾。

  沒想到,這位平日里就看不慣衙門的陳老爺,這次痛痛快快地答應了,并且提出要由他親自涂字換金裝,這些士紳都還以為陳老爺開了竅了,都高興不過。

  這字匾就在大班頭擺席那天送來了,紅布蓋著,兩人抬著,后面聯(lián)名送匾的各位士紳跟著,這場面,好不熱鬧!

  大班頭遠遠看見這一行人,早就在門口等得不耐煩了,只等匆忙客套過,把那紅布掀開一看,兩個斗大的金字“起敬”。

  匾額上字有蒼穹、筆力渾雄,一看落款,陳賢方,陳老爺寫的,眾士紳聯(lián)名贈送,只把他樂得拍手稱快。

  這匾就掛在了大班頭家里中堂的家神上,他一天要去上好幾次香,一有人來便拉去看這鎦金字匾,得意得不得了。

  只是沒想到,這匾額天天受了香火,沒說保佑大班頭什么,反倒是數(shù)月之后,寫在匾上的字變了,在去看,變成了“走茍”(走狗)二字。

  大班頭天天再看這字,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但這匾額又是士紳們聯(lián)名送的,取下來又當怎么說?

  他只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微微一笑,表示故事已經(jīng)說完了,我再去看他們的反應。

  “吔,像小張你說的這樣可以變字的匾額,那我真是沒見過,你說的倒不像是真東西,像是民間故事里面才能有的呢!”

  李老師聽完了這故事,覺得這種事情應該只是傳說,不太可能在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

  于是,我便上去揭曉謎底,要和他分辨一番了:“事情是真的,只是這匾不知道去哪了,而且啊,雖然看起來像是扯白,但要操作起來,其實并不難?!?p>  “哦?那小張你是知道怎么搞的了?說說看!”

  “這位陳老爺用來涂字的是兩種金粉,一種是真金粉,就是赤金磨的,他用這真金粉把‘起敬’上的‘走茍’涂了一遍,剩下搞的都是些銅金粉,假貨玩意兒。等那塊匾天天在大班頭家受香火,銅金粉受不得熏,慢慢就變黑,等到跟底下的黑漆板子一個顏色了,‘走茍’兩個字不就自然顯出來了么!”

  庫房里的四人笑了起來,我這扯的白也就結(jié)束了,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想先退出去,讓他們自己慢慢參觀。

  就在這時,李老師又結(jié)果話頭,有些刻意地夸了我兩句,我聽他這話,實際又是來搞帶貨啰……

  “陳總,您兒的眼光很好?。≌业娜硕己軐I(yè)??!小張他認起這些文文道道的東西來,一點都不帶打等(猶豫)的!

  那我看您兒也是有心收藏這些個文人墨寶,我聽說那邊老尹家在搞遷建,您兒要不要……”

 ?。ā耙婚T雙進士,父子兩翰林”的尹家?)

  結(jié)果我看見大陳總在往我們兩個不相干的人揮手示意,我與文主任便退出倉庫去了。

  走過院子,回到了辦公室里,這時候的溫度已經(jīng)漸漸高了起來,我們也只能靠著那臺小電扇消消暑,正在無聊地等待,這時候,輝哥就推門進來找我們說話了:

  “怎么樣?這李JM又是來找大陳總賣么子東西的?”

  原來輝哥認識他?我稍稍有些驚訝,便去問他,輝哥直接就說:

  “認識,怎么不認識呢!他可不是個什么好東西,以前騙別個女客(也指女人,別人妻子這樣的意味)去當B紙,被抓起關了幾年的!就是出來也是搞這些投機倒把的事,從大陳總這里,搞走不少錢了!”

  “哦?這還真是看不出來……”

  一想到這老李的精明流于表面,就不自覺拿他和從前那貌似老實的“蔡老實”比了起來,最后小小感懷一下,發(fā)現(xiàn)我還是被老李糊弄了。

  “浩哥兒你社會經(jīng)驗不行,像李JM這樣的老油條你怎么對付得了,媽個跟泥鰍一樣的,溜滑得很!”

  想到剛剛我在庫房的逞能行為,和他最后話鋒一轉(zhuǎn),扯到那老尹家遷建的事情,這才驚覺,自己的一切行為是不是都在他的意料中?

  (嘿,不可能的!你逞不逞能他都要往那上面說的!哪有那么多坑給你踩的?他頂多也就是:)

  “遇到秀才談讀書,碰上屠戶要講豬……”

  書生都曾看過,就是不曾想現(xiàn)實里能一一對應上就是那……

  “么子‘讀書’啊‘講豬’的哦?”

 ?。ò??你又扔了半截話去外面去了?。?p>  “哈?”

  聽見輝哥在問,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覺之間又犯了老毛病,看了一眼正盯著我的兩人,只能把這道道又講一講了:

  老施州里有兩親家,一個是秀才,一個是屠戶。

  兩親家總是要串串門的,既然坐到一起,那就少不得要拉拉家常,扯扯白。

  俗話說得好:“三句話不離本行?!边@秀才硬是要做出一副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扯起架子不說白話,碰到這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屠戶,少不得要鬧笑話啰!

  這天,他們就坐在一起擺起龍門陣來。

  秀才裝腔作勢、搖頭晃腦,突然搞了一句:

  “書!有那四書五經(jīng)!”

  屠戶一聽:“哈?豬?有豬屁股五斤?”想了一下,他再說:“那不一定,要看豬子有好大,肥不肥?!?p>  秀才急忙說:“哎!親家,我是在談古吔!”

  屠戶把手一擺:“不得行,估怎么估得準呢?還是要過稱,稱出來才不得扯皮!”

  秀才急了:“親家!我是在說文!”

  那屠戶把鼻子一捂:“豬屁股那么臭,要聞你去聞!”

  聽完這道道,都是一陣輕笑,輝哥更加打趣道:“那你是秀才那邊嗎,就是說我們大陳總是屠戶啰,哈哈哈!”

  我一愣,也笑了:“說是什么就是什么嘛?我當不上秀才,我們陳老板也不只是個小家小戶的屠戶,要說這里老李嗎……”

  “怎么?”

  “他才是個有意思的角兒,跟我也扯得到一句,對他也對得兩出,他呀,兩邊都不沾……”

  “哦?”

  “…他只站在一個‘錢’字旁邊,凡事朝‘錢’看哦……”

  “哈哈哈……你這不是清楚了嗎!”

  我們說笑間,看著院子里老李跟著陳老板出來了,這看樣子是談妥活路就要離開了。作為一個守邊疆的小嘍啰,我們只得起身去道別相送了。

  反正又是那“禮貌禮貌、客套客套”,完事了,我們的陳老板不經(jīng)意間說了一句話:

  “看來我們這景區(qū),以后還少不得他這小泥(李)鰍啊……”

  說完,轉(zhuǎn)過頭來又對著我們博物館的兩人吩咐道:“給李老師找了個活路,過幾天他來跟你們接洽,那你們辛苦一下,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有新工作是正常的,我不在意,也不去多問,不過……

  老陳啊……你認真的么?

  看看這老李的真名吧,“偌大景區(qū)一場夢”??!

  但愿…這事兒就不要這么玄學吧……

  書生又患得患失起來,那兩人搖搖頭,不去管這發(fā)呆的傻子……

 ?。ê撸⌒恍W小生是不知道的,可要這樣的人多了,這事兒不玄也得玄了!記得那參軍、水部不?

  那小生也再多說一句:“人間后事因前事,江上晴云雜雨云?!?p>  這就收扇,麻溜地滾走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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