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莎倫三人的選擇

　　“神戰(zhàn)遺跡”的“黑色郁金香號”船艙中。

　　當“迷霧回溯”再也無法從夢境世界得到的那些“記者之章”中，獲取到什么有用線索時，亞瑟只能放棄，更換工作，挑選出那些不太危險的變化迷霧，吸收進體內(nèi)扮演“火種”。

　　在精神幻境的迷蒙意識中，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序列3“啟示賢者”的封鎖松動了少許。

　　不久后，某只“混亂之眼”的躁動徹底將他喚醒。

　　意識到是許久沒有動靜的莎倫，他腦海里浮現(xiàn)的多個猜想，讓亞瑟出于好奇立刻停下“火種”的扮演，然后借助迷霧城的力量，遠距離連接上抵達貝克蘭德的那只“混亂之眼”。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在猜想能同時觸動“混亂之眼”與“啟示賢者”封鎖的“變化”會是什么，是莎倫和馬里奇殺死了恩維，還是恩維反過來吞噬了兩人，又或者……

　　全死了？

　　這些源自“變化”與“混亂”的不確定，讓亞瑟有些興奮。

　　要知道，他的“混亂之眼”可不單純是特化視覺的非凡能力，這是“混亂”途徑的核心超凡器官，不僅是操控“變化”與“混亂”的媒介，本身也具備著吸引“變化”與“混亂”的能力。

　　自身就背負著“混亂”的莎倫三人，在沒有亞瑟看護的情況下，就帶著“混亂之眼”到處跑，結(jié)果可想而知。

　　誰知“混亂之眼”剛連接成功，亞瑟就迎面被猩紅噴了一臉。

　　耳邊撕扯血肉的撕拉聲，骨骼被硬生生撞碎的喀嚓聲，混雜驚愕與恐懼的呼喊聲，利爪與堅冰摩擦的刺耳噪聲……直到最后，只能聽見粘稠血液在地上流淌的寂靜。

　　他沒有驅(qū)散過于濃厚的混亂迷霧，僅是從這些迷霧中解讀的信息，就讓他感覺到疑惑。

　　莎倫三人居然全部好好的活到了現(xiàn)在。

　　還在主動狩獵“魔女教會”成員。

　　亞瑟突然有些懵，托爾茲納費盡心思讓這些信徒遠離南大陸，躲進北大陸有著“萬都之都”稱號的貝克蘭德，真的是為了避免信仰支撐消失嗎？

　　會不會對他的人品太有信心了？

　　還有這三位信徒，你們這么能惹事，你們的神答應了嗎？

　　很快，混亂迷霧就因為廝殺的停止，被莎倫三人身上糾纏的“混亂”當成食物啃噬干凈，明顯壯大了不少，不再是那種隨時會消散的虛弱模樣。

　　看著完全清晰的畫面，亞瑟就感覺自己腦仁疼。

　　還是個小孩子的恩維，光著上半身，臉上的血跡都沒擦干凈就到處撿拾殘尸碎片，清理現(xiàn)場；衣物多出破損的馬里奇，就像個挑剔的鑒賞家般，仔細收取他們的戰(zhàn)利品；只有身穿哥特式宮廷長裙，帶著頂同色小巧軟帽的莎倫，像什么都沒發(fā)生般，靜立在一邊開始祈禱。

　　額……祈禱？

　　反應過來她是在向誰祈禱的亞瑟，直接連接到迷霧城，打算親自處理。

　　點開出現(xiàn)在眼前的信仰光點，這個視角看見的畫面讓亞瑟更頭疼了。

　　這個視角里，在莎倫腳邊，躺倒著七八個身段婀娜，容貌嬌俏不似常人的美麗女性。雖然都還活著，可現(xiàn)場鮮血淋漓，肢體殘缺的模樣，還是讓亞瑟覺得這三個家伙惹的麻煩有些大。

　　他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這些遭遇厄難的全是“魔女”，看數(shù)量恐怕不只是端掉了一個“魔女教會”據(jù)點這么簡單，可他發(fā)布的任務內(nèi)容明明是找到這些“魔女”，然后告訴他行蹤，目的就是讓自己嘗試見證“混亂”的扮演方式。

　　現(xiàn)在這樣就完全沒意義了。

　　他怎么早沒發(fā)現(xiàn)莎倫三人這么厲害，居然連“魔女教會”都完全不放在眼里，真不怕迎面撞上半神么？

　　但等聽完莎倫的祈禱，亞瑟又多出幾分別的心思。

　　恩維的問題說難不至于，但也沒有那么簡單。

　　非凡者的孩子無法適應父母所在途徑的情況并不少見，常規(guī)做法是搭配能解決沖突的神奇物品，讓孩子直到適應為止，“異種”途徑雖然危險些，也只是需要一件能規(guī)避滿月影響的神奇物品就足夠。

　　這在過去并不困難，玫瑰學派節(jié)制派一定有不少這種物品。

　　但現(xiàn)在卻很困難，有放縱派成員追殺，莎倫三人很難再得到類似物品。

　　而亞瑟也無法制作類似物品。

　　就算他同時擁有羅塞爾前半生作為最強“工匠”的記憶，以及高序列“工匠”的封印物，也不能略過經(jīng)驗和材料的限制直接拿出結(jié)果。

　　羅塞爾并沒有制作過類似功能的物品。

　　至少前半生沒有。

　　現(xiàn)在要完成這個目標就只有兩個辦法：“太陽”途徑的“凈化神恩”，以及成為迷霧城居民。

　　“凈化神恩”能把非凡者的非凡特性逐級凈化掉，直到把目標變回會虛弱一段時間的普通人，這件事最少需要“太陽”途徑序列4的“無暗者”才能做到。

　　對于這個層次的封印物，想想辦法還是能得到的。

　　可關(guān)鍵的問題是恩維本人，他是“異種”途徑的序列7“狼人”，是標準的黑暗生物，很難說是會被“凈化神恩”凈化，還是直接被消滅。

　　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讓小家伙成為迷霧城居民？

　　也不行，和當初拒絕摩多的原因相同，在晉升到序列2成為天使之前，他不想把其他神靈的虔誠信徒放進迷霧城，那只是麻煩。

　　換成隨時可能成為“欲望母樹”信徒的“玫瑰學派”成員，或者信仰“原始月亮”這個“墮落母神”化身的“生命學派”成員，更是滅頂之災。

　　看著信仰光點中的畫面，亞瑟陷入深思。

　　他想接受這個交易。

　　不是因為“被縛之神”，而是決定從路德維爾入手影響“靈教團”開始，他就有種感覺，或許引導其他存在從“混亂”中迎來“秩序”，會是序列3“啟示賢者”更加有效的扮演方式。

　　不管他們最后是想再次掀起“蒼白災難”，還是擺脫血腥，轉(zhuǎn)變?yōu)檎裥叛?，改善南大陸混亂泥潭的現(xiàn)狀重建秩序。

　　都是幫助亞瑟消化掉魔藥的重要支撐。

　　但整個南大陸實在太大，也太遠。

　　玫瑰學派掌控的星星高原卻很近，恩維會是個相當優(yōu)秀的實驗品。

　　理清思緒，他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上會不會再得罪一個“原初魔女”了，自己的計劃更重要。通過信仰光點把躺了一地的魔女“拼圖”送進迷霧城處理掉，然后連同三枚黑鐵材質(zhì)的混亂符咒，將自己的話語一起傳送過去。

　　他重述自己交易的內(nèi)容，說明本次交易無效。

　　但為了獎勵莎倫積極完成委托的態(tài)度，仍然可以滿足她的要求。

　　先將她身上的標記轉(zhuǎn)移給恩維，那只“混亂之眼”可以吸收掉讓“異種”無法承受的那部分混亂迷霧，讓非凡者在對抗詛咒時能保持平衡。

　　相對的，也會讓作為“狼人”的他變得弱小，再也無法爆發(fā)全力。

　　而那三枚混亂符咒，算是對這些“魔女”途徑非凡特性的少許補償。

　　混亂符咒只要佩戴在身上，哪怕不主動使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異種詛咒帶來的影響，如果主動主動使用，則能對目標造成結(jié)果隨機的破壞。

　　最后，他還多給出一個選項。

　　如果恩維能在將來迷霧城探索新區(qū)域時做出貢獻，可以給他重新選擇非凡途徑的機會。

　　處理完莎倫的祈禱，亞瑟就再次投身到“火種”的扮演中。

　　他可沒有不負責任地給莎倫畫餅。

　　迷霧城以“虛無疆域”的力量承載真實世界的倒影，然后反過來映照現(xiàn)實是正在進行的計劃，只要“虛無疆域”完成迷霧城本身的倒影，就能真正開啟迷霧城的第二階段……

　　“無限世界”！

　　那時候的每個新區(qū)域都需要人手進行探索，而他們探索新區(qū)域的行為和成果，都會成為他消化魔藥、以及繼續(xù)向上晉升的重要助力。

　　至于這些世界是真實的，還是留在過去的虛幻倒影。

　　不重要！

　　如果他和本體的謀劃能成功，就沒有任何區(qū)別，對于主宰現(xiàn)實的舊日權(quán)能，這些區(qū)域可以用來完成晉升天使的儀式，與魔藥消化。

　　如果他們失敗……那就更沒區(qū)別了。

　　之所以把重新選擇途徑的機會放到那時候，單純是因為亞瑟目前做不到。

　　這種事只有身為舊日的本體才有辦法，等再次聯(lián)系上本體，自然能把方法進行簡化，讓他使用現(xiàn)有資源完成。

　　暫時不去想莎倫三人的事情。

　　既然他們主動招惹“魔女教會”的行為會給他消化魔藥的感覺，那就安靜等待結(jié)果就好，這些扮演方式都還在嘗試階段，既然太過直接的干涉只會起到反效果。

　　那么，不那么直接的方式就應該都試試。

　　真遇到無法收拾的麻煩，“混亂之眼”也會給出提醒，把亞瑟的視線吸引過去。

　　在吸收掉一個因孩子無意中吐露父親即將和某位貴族合作的消息，導致最終家破人亡的變化迷霧時，亞瑟感覺頭頂?shù)拿造F光環(huán)即將消散。

　　這也讓他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次的白天……會不會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