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研究醫(yī)術(shù)、藥理幾十年,博覽醫(yī)書,自認為沒有什么病癥是他不知曉的,楊大小姐寫的這張紙上卻有許多東西他聞所未聞。這世上竟然還有這么多的醫(yī)術(shù)他沒有學過,他已經(jīng)是風燭殘年,他以為這輩子已經(jīng)沒有遺憾可以安然地死去,現(xiàn)在看到了這些,他卻害怕起來,他怕死之前也不能學到這么多精妙的醫(yī)術(shù)。
楊家藏起來的秘方就是這些?楊大小姐說她不會切脈,就是靠這些辨癥?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定不會相信。
白老先生不停地搖頭,貪婪地看著紙上每一個字。癥狀說的那么具體、那么精妙,沒有半點的含糊,好半天白老先生才抬起頭看楊大小姐,眼睛中露出無比羨慕的目光,他刻苦鉆研這么多年,卻沒有這樣的機遇,學到這些東西,他從不覬覦旁人的東西,現(xiàn)在卻恨不得將楊大小姐腦子里所有的醫(yī)術(shù)全都偷來據(jù)為己有。
楊茉寫完最后一個字,伸手指向空白的地方,“這里用來寫二爺?shù)陌Y狀?!碧痤^卻發(fā)現(xiàn)白老先生站在她身邊。
楊茉低頭吹干墨跡,站去旁邊,“各種病癥的脈象還要白老先生來填好。”論脈象誰也敵不過白老先生。
白老先生好半天才穩(wěn)住心神去拿筆,筆在手里忍不住顫抖,這張紙寫好了,不知道要讓多少人震驚,上面還有他的筆跡,光是這樣他也應該死而無憾。
白老先生仔細地寫脈象,閆家下人已經(jīng)將郎中請來辨癥。
楊茉低聲道:“閆二爺?shù)牟“Y要怎么寫上去?”
閆閣老看向白老先生。
白老先生目光中透出渴盼來,可是轉(zhuǎn)眼間他就被油然生出的醫(yī)德壓制住,“這種辨癥方法我并不會?!?p> 閆閣老詫異地怔愣在那里,就連白老先生也不會,那可如何是好,就算有了其他病癥的診斷,沒有將喬哥的病寫在上面,這……還是起不了任何作用。
白老先生轉(zhuǎn)頭去看楊茉,這樣的動作將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引了過去。
“既然是治病救人,就要做到最好,你想出的法子,沒有誰能比你辨的更準確,這些還是由你來寫?!?p> 白老先生低沉的聲音響起,閆老夫人臉上浮起復雜的神情,楊大小姐是個女子,怎么能給陌生的男子看診。說出去豈不是要壞了名聲,可是眼下沒有楊大小姐,誰也不能將這些寫清楚。
閆老夫人深深地看了閆閣老一眼。
閆閣老緩緩頜首,吩咐身邊的媽媽,“等那些郎中診完,讓人立一張屏風,請楊大小姐過去看看?!?p> 媽媽驚訝了片刻才慌忙不迭地應了。
沒過多久,郎中陸續(xù)退出來,大家聚在一起論癥。
楊茉隨著下人一起進了東側(cè)室,隔著屏風可以看到官帽椅上坐著一個人。
幾個管事媽媽在屏風兩邊守著,仿佛生怕她會做出什么失禮的舉動,楊茉不禁苦笑,隔著屏風就似隔山打牛,別說她沒有這樣的能耐,換做誰來都會束手無策。
上次在董家能順利見到世子爺,是因為世子爺在生死關(guān)頭,現(xiàn)在閆家長輩都在,閆二爺又不過是疹癥,想要面診就萬分艱難。
楊茉看向秋桐,“你去瞧瞧,那個曾給你看過疹癥的郎中有沒有在?!?p> 那小郎中性子直率,又肯信她所說,現(xiàn)在雖在辨癥,他年紀小并不顯眼,叫出來也不會被人察覺……讓他過來幫忙,再好不過。
秋桐應了一聲,和身邊的媽媽一起下去,一會兒工夫,秋桐快步走回來向楊茉頜首。
管事媽媽將小郎中領(lǐng)進屋,楊茉坐在紫檀畫桌旁提起筆。
“先檢查一下疹子都出現(xiàn)在哪里?”
小郎中聽到聲音忙去看。
“不用看了就在手臂上。”屋子里傳來緩慢、篤定的聲音。
只有手臂上,“疹癥是否對稱?”
小郎中聽不明白。
楊茉換了個詞,“疹子有沒有規(guī)律,同一部位左右兩邊大小、形態(tài)大致相同。”
小郎中低頭看了半晌,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忙道:“好像是……”
楊茉一怔,開始她以為是玫瑰糠疹,可是這種疹子是散在分布,并沒有規(guī)律。
楊茉略微停頓,接著道:“疹子什么顏色?邊緣是否清晰?”楊茉說到這里抬起頭,看到小郎中伸出手要去碰觸。
楊大小姐之前說過,白老先生辨疹可以用手去壓疹子表面,沈微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剛要碰到疹子,只覺得一股大力登時將他的胳膊拉起,他抬起頭來看到嚴厲的眼睛和皺起的眉頭。
“還沒有辨出是什么病癥,誰叫你用手去碰。”
楊茉眼看著小郎中的表情從詫異怔忡到漲成紫紅色,很快低下頭路出洗的發(fā)白的衣領(lǐng)。
小郎中穿著簡單樸素,旁邊診箱里的東西擺放的井井有條,平日里似是很沉靜莊重,大約是沒想到她會從屏風后出來,驚嚇之下有些不知所措,也不和她爭辯,胳膊也只是微弱地動了動。
楊茉松開手,沈微言立即將雙手規(guī)矩地放在膝蓋上,“我只是想起白老先生辨疹的方法?!?p> 屋子里的管事媽媽忙跟了上來,來請楊茉回到屏風后。
反正已經(jīng)走出來了,怎么能不看一眼閆二爺手臂上的疹子。
“以后看到這種表現(xiàn)有滲出、破潰模樣的疹子,不能直接用手去碰觸,這樣的疹子大多會感染,身為醫(yī)者就算不管不顧,也不能沒有斷出病癥之前,自己也被傳染上?!?p> 沈微言忙頜首,“下次……不敢再這樣……輕率。”
楊茉低下頭剛要仔細看閆二爺?shù)恼钭印?p> 只聽閆夫人進門道:“御醫(yī)要辨癥的文書了。”發(fā)現(xiàn)楊茉從屏風里出來,頓時一怔。
楊茉走回畫案邊,將余下的填寫好遞給閆夫人。
“到底是什么?。俊遍Z夫人低聲問。
楊茉搖頭,仔細地思量,為什么她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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