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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尊

第八章 風(fēng)濕之癥

嫡尊 北疆風(fēng)雪 3103 2013-11-18 09:33:50

    等徐掌柜和蘇氏帶著下人們趕到徐心然居住的院子里時,張大娘已經(jīng)走了,因為徐心然那兩巴掌打得著實用力,以至于她的兩邊臉都腫了起來,所以她不得不放棄在原地等待蘇氏來給她做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下人房里,先找些藥膏涂在臉上消消腫。

  因此,徐掌柜和蘇氏看見的情形,就是院子里面空無一人,徐心然沒有跪夠一個時辰就回到了屋里,正坐在一把搖搖欲墜的椅子上,吸溜吸溜地喝著那碗綠云特意為她熬制的姜湯。

  徐掌柜本來不是很想重重責(zé)罰徐心然的,雖然她十分厭惡這個女兒,可他也不愿意向著一個婆子說話,方才那番話,是他故意說給蘇氏聽的,以此來平息蘇氏的委屈和怒氣。因此,他打算先過來看看情況再說,反正徐慧瑛傷得也不重,若是徐心然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他就和和稀泥,把這事兒了了。

  可是,及至看見徐心然大模大樣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愜意地喝著姜湯的時候,徐掌柜對這個女兒的厭惡與嫌棄立刻又涌上了心頭,心中暗暗道,果然是個不祥之人,惹了這么多的禍,居然還這樣四平八穩(wěn)逍遙自在,真是叫人頭痛。

  徐掌柜由此而想起了妻子因難產(chǎn)而亡的凄慘情景,想起了徐家福盛祥綢布莊日漸慘淡的生意,想起了生意場上的人們對他有個“災(zāi)星”女兒的幸災(zāi)樂禍……卻唯獨沒有注意到,徐心然身上單薄陳舊的夾襖,沒有注意到這間屋子的寒冷,更沒有注意到女兒膝蓋處的褲腿因為多次被罰跪而磨得破損,補了一塊厚厚的補丁。

  徐掌柜威嚴(yán)地咳嗽一聲,厲聲道:“心然,你眼里還有沒有尊長?見了我和你姨娘,居然還坐在這里!”

  徐心然當(dāng)然知道自己剛才就應(yīng)該站起來恭迎父親和庶母大駕光臨,可是兩個膝蓋實在痛得要命,就像針扎一樣,所以綠云才讓她趕緊趁熱喝了姜湯,然后準(zhǔn)備讓她用熱水泡泡腳,驅(qū)驅(qū)寒氣。

  由于徐心然時不時地被罰跪,而且這兩三年來因為干了很多粗活兒,又吃不飽穿不暖的,尤其是冬季的供暖很糟糕,所以小小年紀(jì),竟然落下了一個風(fēng)濕病,尤其是膝蓋和雙手的關(guān)節(jié),一到天氣轉(zhuǎn)冷就不舒服,沾上冷水,更是刺痛難耐。徐心然膽小懦弱,不敢提請大夫的話,倒是綠云,悄悄央了管家徐安請了個大夫來看過。

  大夫說徐心然的各處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侵入了寒氣,所幸她年紀(jì)尚小,只要按時服藥針灸,再輔以熱敷等,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治愈。最重要的,是不能再受涼,尤其是不能浸冷水,夏天也不能。據(jù)這位大夫的說法,人們往往以為夏季天氣炎熱,用冷水浣洗無妨,可殊不知,正因為天氣炎熱,骨縫兒都是張開的,極易被邪氣侵入。因此,這位大夫建議,以后徐心然若是要用水,最好是用熱水,否則,即便是用再好的藥物,也是收效甚微。

  那位大夫從綠云對徐心然的態(tài)度,早就明白自己給號脈的這位姑娘不是什么徐福的丫鬟,而是徐家大小姐。之前管家徐安請他來的時候,只說家里有個丫鬟病了。當(dāng)時這大夫就起了疑心,心想一個丫鬟生病,犯不著請自己去呀,因為在京城的大夫當(dāng)中,除了皇宮里的御醫(yī)不算,自己的出診費算是很高的,為了一個丫鬟,真的不劃算。于是這大夫當(dāng)時就提出了這個疑問。而徐安的解釋是,這丫鬟是二夫人的貼身婢女,身份自然不同。

  可是這大夫也不是個傻子,到了徐心然住的地方,只掃了一眼,又看見徐心然的穿戴,再加上綠云對徐心然的呵護(hù)與尊重,他當(dāng)時心下明了,自己要看的這位病人,根本不是什么徐府二夫人的貼身婢女,而是徐家那個被成為“不祥之人”的大小姐,盡管,綠云事先得到管家的叮囑,并沒有當(dāng)著他的面稱呼徐心然為“大小姐”。

  這大夫雖然并不常來徐府,可因為徐心然實在太出名了,因此對徐家的狀況也有所了解,當(dāng)下也不點破,只管看病,并且開了藥方,需要熬制的、需要熱敷的,全都一一寫明,叮囑徐安和綠云一定要堅持給“這位姑娘”治療。

  可是,徐安雖然身為徐府管家,卻由于不得二夫人蘇氏的信任,因此也不敢公然給徐心然治療,只得偷偷摸摸拿了綠云給的一些徐心然的月錢,又自己掏腰包添了一點,去外面的藥鋪買來了藥物,讓綠云按照醫(yī)囑給徐心然治病??墒牵捎谛煨娜恢髌蛢蓚€的月錢并不多,且又常被克扣,徐安自己也不寬裕,所以,這治療也堅持得并不好,綠云只得每天燒了熱水給徐心然泡腳,以此來減輕她的痛苦。

  而這些,身為徐心然親生父親的徐茂林徐掌柜卻絲毫不知情,不知道徐心然坐在椅子上正準(zhǔn)備泡腳,他只是看見了徐心然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對他和蘇氏不理不睬,十分沒有禮貌。

  因此,他那股因為母親臨終遺囑而努力壓制著的怒火“騰”的一下就升起來了。

  綠云嚇白了臉,趕忙代為解釋:“老爺,是這樣的,大小姐她有風(fēng)濕之癥,方才又在外面跪了那么長時間,兩個膝蓋痛得要命,所以奴婢正燒了熱水,準(zhǔn)備給大小姐泡泡腳呢。大小姐她不是不想站起來迎接老爺和二夫人,實在是因為膝蓋疼痛,站不起來了。”

  “是嗎?”徐掌柜的怒火消下去了一點,狐疑地問了一句。

  “風(fēng)濕之癥!”蘇氏站在徐掌柜身后兩步遠(yuǎn)的地方,皮笑肉不笑地重復(fù)了一下這個詞兒,“前幾日,你說你染了風(fēng)寒,我相信了你,叫你好生休養(yǎng),不用做活計。可今天,你又來了個什么‘風(fēng)濕之癥’,說是膝蓋痛得站不起來了。這么說來,都是因為我的錯了!都是因為我罰你跪著,才讓你得了風(fēng)濕之癥,是不是啊?可是你自己做了什么?若不是你故意將你妹妹推到爐子上面撞破了頭,我為什么要讓你跪著?”

  徐掌柜皺眉看向徐心然:“你這風(fēng)濕之癥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綠云知道自家小姐笨嘴拙舌,根本說不清楚這件事兒,所以再一次代為回答:“是真的。不信的話,請老爺這就找個大夫來看?!?p>  蘇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好吧,咱們徐家大小姐身嬌肉貴,和我們不一樣,這身體不舒服呢,就要趕緊請大夫來號脈診治。劉嫂子,你這就去請常來咱們家的那位侯大夫來,給大小姐看病?!?p>  “是,二夫人。”蘇氏身后一個四十多歲的仆婦答應(yīng)了一聲,低頭出去了。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那仆婦引著侯大夫來到了徐心然的房間里。

  侯家是行醫(yī)世家,一向與徐家交情不錯,這一次聽說是給徐家大小姐號脈,態(tài)度比平時更加嚴(yán)謹(jǐn),唯恐出了岔子。

  侯大夫號脈用了很長時間,而且給徐心然兩只手都搭了脈息。

  徐掌柜和蘇氏眼珠不錯地盯著他,看見他終于將手放開,同聲問道:“如何?”

  侯大夫笑道:“徐老爺和二夫人不必緊張,令千金沒事。只是前幾日受了些風(fēng)寒,尚未痊愈,故而身體不爽。也是大小姐年紀(jì)小,沒有經(jīng)驗,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誤認(rèn)為是膝蓋疼痛。”

  “可是……”一旁的綠云簡直不相信世間竟有如此的庸醫(yī),上次管家徐安請來的那位大夫分明說徐心然得了風(fēng)濕之癥,而且徐心然自己也經(jīng)常說晚上兩個膝蓋痛,有時候都痛得睡不著覺,可是這個庸醫(yī),卻說什么事都沒有。

  徐心然擔(dān)心綠云一時著急連累了徐安,忙給她使了個眼色,意識她閉嘴,然后說:“侯先生說得有理,也許是我前幾日染了風(fēng)寒渾身酸痛,就誤認(rèn)為是風(fēng)濕之癥了?!?p>  綠云聽見徐心然這么說,方才醒悟過來,剛才自己差一點兒就說漏了嘴,把管家徐安給出賣了。若是給蘇氏知道徐安竟然私下里給大小姐請大夫來診治,那她就更有借口將徐安從管家的位置上趕走,用自己娘家人取而代之了。

  蘇氏一向不喜歡徐安,因為徐安對徐掌柜的原配妻子宋氏十分尊敬,就算是宋氏已經(jīng)過世,他也從不敢怠慢,連帶著,竟然敢違抗蘇氏的意思,明里暗里照拂徐心然。而且徐安總覺得蘇氏不過是個小妾,哪里能夠和出身書香世家的夫人相提并論,加之以前徐老夫人也不是很喜歡蘇氏,所以,徐安對蘇氏,并不是那么畢恭畢敬的。

  蘇氏早就想找機會換掉徐安了,可是徐掌柜并不太贊成,因為徐安是當(dāng)年徐老太爺欽定的管家,而且徐安對徐家忠心耿耿,當(dāng)牛做馬毫無怨言。這叫蘇氏十分不滿意,她原本想趁著婆母去世自己獨攬大權(quán)的好時機換掉徐安,讓自己的弟弟來做徐福的管家呢。這樣一來,她就更加可以在徐家為所欲為了。

  因此,一直以來,蘇氏一直都在尋徐安的短處,只可惜徐安雖然不是什么精明的人,做事說話卻是滴水不漏,叫蘇氏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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