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理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之后,才慌慌張張的說:“小姐,這一定是有什么誤會,那個豪華包間已經(jīng)訂給了這位先生?!?p> “是訂給了他,不過是把我——嗝——給了他”說著一半,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騎車太快了喝了一肚子風(fēng),再加上房間沒有了心里著急,唐心竟然自己也沒有預(yù)感地打了一個嗝。本想說“把我的訂給了他”,現(xiàn)在聽起來卻像“把我給了他”。
現(xiàn)在的唐心真的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你說什么,小姐?”經(jīng)理瞪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唐心。
墨鏡男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一個不輕易讓人察覺的笑浮了上來。
唐心也因為這個嗝弄得自己羞憤不已,這個嗝真是來的太不是時候了,這樣的兩方交戰(zhàn)頓時讓她失了氣勢,“我是說把我的房間訂給了他——嗝?!闭f著抬起手,指著墨鏡男,眼睛卻不敢看他,臉蛋也因為說錯話變得緋紅翩翩,說話也一下子沒了底氣。心想,真是出師不利啊。
“這是個誤會,這位先生早就有預(yù)約,您的預(yù)約有什么問題可以跟前臺再溝通一下?!?p> 看到經(jīng)理跟他打官腔,唐心想,這樣糾纏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的,從經(jīng)理對這位墨鏡男恭恭敬敬的模樣來看,墨鏡男應(yīng)該不是泛泛之輩,包間肯定是訂不上了,不如出出氣算了。
“你們做生意這樣不誠信——嗝,一定做不了多久就會關(guān)門大吉的!”
“小姐,是確實需要這個包間嗎?”站在一旁的一直保持沉默的墨鏡男開口了。
正在氣頭上,口不擇言的唐心,被這么急轉(zhuǎn)直下的話鋒給攔住了,詫異地抬起頭,凝視了男人好久,才將信將疑地開口,“那是當(dāng)然了。你是要退出嗎?”許是一驚,嗝竟然不打了。
剛剛?cè)潭荚跇O力推脫了之的經(jīng)理,一下子吃了癟,實在搞不清楚不屬于這男人一貫操作的行為,他瞪瞪眼看看男人,又看看女孩,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該說什么了。
“讓我退出,最起碼得有補(bǔ)償吧?!蹦腥舜浇峭炱鸩蝗粲兴茻o的笑意。
補(bǔ)償?唐心狐疑地看過去,盤算這衣著如此光鮮的人,居然也能無所不用其極地訛錢。
“你碰瓷呀?”
經(jīng)理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堂堂上市公司主席,連他們老板都不敢怠慢的主,居然讓一個黃毛丫頭這么拿去和社會上的三教九流去比。
男人也沒想到她突然來這么一句,倒是給氣笑了。然后將唐心從頭到腳地掃了一遍,“你覺得我需要的是你的錢嗎?”
男人直喇喇的目光帶著挑逗的欲望,唐心一下頓悟男人所指,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神經(jīng)病?!?p> 她以為男人真的想要成人之美,卻沒成想耽誤她這么久的時間卻是戲弄她。這一句話點燃了唐心心里的導(dǎo)火線,這小火苗燃燒著燃燒著,頃刻間便燒成了熊熊大火。
“老師沒教過你君子不奪人所好嗎,就算沒教過你這個,也沒教過你對女性要有起碼的尊重嗎,別以為開輛拖拉機(jī)就表示自己高人一等?!卑涯R男的車說成拖拉機(jī),是因為唐心對越野車無感,每每看到有人開這么大塊頭的車,就感覺像開拖拉機(jī)一樣。
還是第一次有人把庫里南和拖拉機(jī)歸為一類的,經(jīng)理這次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就要笑出來,卻收到男人甩過來的凌厲眼神,生生地給憋了回去。
誠然,有些人的警告比標(biāo)語和規(guī)定還管用。
唐心似乎看到墨鏡男微蹙眉頭,即使隔著墨鏡也能感受到他用銳利的眼神俯視著她,仿佛要把她看到自燃為止,心想,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走為上計。
她隨即扔下一句話,“看什么看,大白天的在屋里戴墨鏡,你搞盲人按摩的!”說著,丟下已經(jīng)歪歪扭扭的一籃花,看也不看墨鏡男的隨時會爆發(fā)的樣子,飛也似的跑出去了。
“小姐,你的花!”經(jīng)理在身后大喊。
“不要了,那個跟你們比較配!”唐心邊跑邊說。
男人看著女孩跑去的方向,對經(jīng)理說:“你去前臺問一下……”,要說的話也跟著女孩的動作一并停下來,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跑到了墨鏡男的黑色越野車旁邊,唐心停了下來,對了,她差點被撞到的這筆賬還沒找那個人算呢。
唐心眼珠骨碌打了個轉(zhuǎn),露出了個甜美地竊笑,對著輪胎抬腿就是一腳。
男人面上不動聲色,不過經(jīng)理抬手指過來,“哎——”
“這是還你剛才差點撞到我的?!碧菩霓D(zhuǎn)身對著大堂里的墨鏡男說。
男人看到這女孩在他面前明目張膽的對他的私有物拳腳相加,本能的也從酒樓走了出來,心想,剛才明明是她不知想了什么闖紅燈,自己給她按了喇叭都沒聽見,現(xiàn)在還惡人先告狀,告狀也就罷了,還對他的車動手動腳。
唐心看到墨鏡男朝自己走來,頭腦也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雖說她給它命名為拖拉機(jī),但傻子也知道肯定跟拖拉機(jī)不是一個價,要是真讓她賠,不知道幾個月的工資才夠。想到這里,唐心瞪大了她水汪汪的眼睛,怔了怔,拔腿就往她的自行車方向跑去,上了自行車頭也不敢回的逃之夭夭了。
男人走到自己的車旁,蹲了下去,看了看自己的輪胎,又望著女孩驚慌失措消失的背影,忽而嘴角輕揚(yáng),露出了蕩人心魄的笑容。
連驚帶嚇地跨上車,唐心的腳像安了馬達(dá)一樣,快速逃離作案現(xiàn)象,直到確定對方?jīng)]有追上來,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真是倒霉,遇上的是什么人??!”
車子放慢了速度,思維也一點點清醒,下一步是要跟張主任匯報一下情況,還要請示一下定粵味軒是否可行。
但是,她心里嘀咕,即使她說了,張主任其實也是要請示王校,事情沒辦成,還是免不了挨一頓批。
即使前面是刀山,她也得赤腳攀登呀。她停下車,撓了撓額角,硬著頭皮打電話。
可剛拿出手機(jī),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哪位?”那邊是一列沒有署名的數(shù)字。
“唐小姐,您好,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是我們工作疏忽,看錯了您的預(yù)訂,您之前預(yù)定的豪華包間是有的呢?!眮黼姷恼巧袗偢那芭_小姐。
“真的嗎?”唐心簡直不敢相信,忍不住確認(rèn)。那邊剛剛不還是言之鑿鑿地說沒有她的預(yù)訂嗎?
“確實是我們的疏忽大意,給您帶來的不便我們深感歉意?!鼻芭_小姐比剛才在尚悅府看到的時候還要客氣。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沒有時間去追究為什么會把她的預(yù)訂看錯,后來又是怎么厘清一切,總之她現(xiàn)在只要結(jié)果不問過程。
“沒事,沒事,搞清楚就好?!彼种撇蛔∽约旱呐d奮。
“再次對我們工作失誤表示歉意,再見?!?p> 放下電話,唐心握緊拳頭用力一震,“太好了。”過路的行人突地側(cè)目瞪過來。
唐心為自己的莽撞偷偷地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