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彼窝┣宄旱难劬锖鴾I花,語帶哽咽地喊了宋溪一聲。
“沒事兒,有姐姐在,就不會讓你們和娘餓肚子?!边@算是保證,也是承諾。牽著宋雪的冰涼的小手,宋溪輕聲安撫。
家里沒有面了,有的也只是番薯而已。這頓晚飯怎么吃,根本不用思考。把肉洗凈,肥的切出來炸出油,瘦的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想用鹽腌起來,可是那也得有鹽吧?家里是有鹽,可是那就是一小撮,想把這塊肉腌起來,這些鹽哪里夠!
之前想好的給白老爺子送飯,估計也只能不了了之了。如今只剩這么一點兒番薯,怎么說也得省著點吃。番薯去皮,切成不大不小的塊兒直接放鍋里了事兒。
“小雪,你看著火。等鍋蓋上面冒氣兒之后,你再添幾把火就滅掉。我出去一下?!奔依餂]有油燈,早些吃完刷完是正事兒。
“好?!?p> 看了她一眼,宋溪拿起角落里的小鐵鍬,挎著小籃子就往山上走,根本不去看已經(jīng)西斜的太陽。
她雖然不了解醫(yī)學(xué)知識,但怎么說也認識幾種比較常見的中草藥。前世十一小長假去同學(xué)家里,跟她一起上山瘋玩,認識了不少中藥材,當時還挖了不少,去鎮(zhèn)上賣了之后,倆人還大吃了一頓?,F(xiàn)在想想,也許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去挖野菜的時候,她注意到旁邊的石頭縫里有白根子,這山里面還是有不少的,她想挖去賣錢。
只是她認識的草藥有限,想必被村里人知道以后,她想再用這些換點錢就難了。若是有這方面的書籍就好了,至少可以沒了一樣,再換一樣。
因為要取的是白根子的根,所以她挖的異常小心。白根子退虛熱,清干熱,想必那些大夫多少還是能收些的。只是不能太少,跑一趟鎮(zhèn)上就夠嗆了,怎么也得多換點錢。
宋溪一個勁兒地低頭挖著,即使手被磨得發(fā)熱發(fā)癢,到最后出現(xiàn)水泡,她也沒停下休息個一時半會兒。直到太陽完全沉下去,山里面開始有霧氣,她才停下來把擱在一邊的白根子裝進籃子。
炮制藥材她不會,所以只能這么賣出去?;厝ブ?,估計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想要整理一下看來是不可能了。宋溪望望山腳下那些矮矮的房子,又看了看籃子里滿滿的白根子,頭一次笑的那么燦爛。
“娘,你怎么在這兒?”遠遠地就看到劉氏不停地往山上張望,似乎認出是她,她急急地跑了過來。
“該吃飯了找不到你,我就問了問村頭的吳嬸子,她說你上山了。我怕走岔了,就沒上去,在這里等你?!眲⑹弦矝]問宋溪去哪兒,只是接過她手里的籃子。
“這是什么?”
“白根子。”宋溪如實回答。
“溪兒,這些是不能吃的。要吃也得等它長出來嫩莖嫩葉才行啊?!睂Υ?,劉氏是不解的。
“娘,明天不是鎮(zhèn)上的集市嗎?我想去看看?!?p> “這……”劉氏有些猶豫,明日她得在家里做活兒,還真沒有人能帶這孩子去,但又不忍拂了孩子?!耙膊皇遣恍校皇敲魈炷镆s下批繡活兒,沒空閑陪溪兒去?!?p> 這趟集市宋溪是非去不可的。所以宋溪撒了一個謊:“娘,趙嬸子已經(jīng)答應(yīng)帶我去了。”
雖然知道麻煩別人不好,可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她也不好改口了,何況孩子還眼巴巴地瞅著她呢。
“去了不要給趙嬸子添麻煩,她們?nèi)ツ膬?,你就去哪兒。知道嗎?”孩子已?jīng)跟著趙家去了幾次,她不擔(dān)心孩子會丟了。只是怕麻煩人家,耽誤人家的正事兒。
“娘,你放心好了。我明天會早些起床,不耽誤趙嬸子的功夫?!?p> 到了古代,根本沒有什么可以讓她熬夜的事情,所以每天早睡就成了一項痛苦的事兒,而早起更是讓她痛苦。想想之前,她每天熬到十一二點,第二天起床照樣精神抖擻。到了雙休日,那更是晚睡晚起,不到第二天上午十一二點那是不可能起床的。睡醒之后就想著每天都能睡這么飽該有多好。現(xiàn)在,她是巴不得不要睡那么飽,搞得她有精力無處發(fā),就變成了有氣無力。
心里想著事兒,那早起的時間不用什么鬧鐘也能掐的準準的。
借著昏昏的天光,宋溪小心地把白根子上面的泥除去。這樣做,賣出去的時候,別人也不好把價錢壓得太低。
收拾好這些,宋溪用涼水洗了臉,漱了口,整理了一下頭發(fā)衣服,挎著籃子就要推門出去。
“怎么起那么早?”劉氏輕手輕腳地推開女兒的房門,準備喊女兒起床,卻不見了人。聽到門吱吱扭扭的聲音,才快步走出。
宋溪微微笑笑,小聲說道:“娘,你趕緊進屋再睡一會兒。我這就去了,你不用送我過去。沒幾步遠的?!?p> 她還是走得近道兒,所以不可避免地要經(jīng)過白陌的家門前。
見到大門緊閉,宋溪撿了撿了一根枯枝,在他家大門的空地上寫了留言。隨后想到了什么,她立即把那些字跡蹭掉,畫了一個鳥窩,畫了一個推開門正要出去的人,一只碗,一只烏龜。
做完這些,又把旁邊的一些石子土坷垃照著這些字兒圍了一圈。
“要出去?”
正在為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的時候,白陌沒有感情起伏的聲音驀地響起。
宋溪一驚,霍地站了起來。這人是幽靈!絕對的!
忙著平復(fù)情緒的宋溪沒看到,白陌唯剩的一只眼里閃過一絲笑意,似乎是惡作劇得逞之后,心情愉悅難以自抑。
“白爺爺,你嚇到我了!”這句話不是控訴,不是開玩笑,宋溪說的認真。只是這么認真的嚴肅的樣子配著這么一張小臉,怎么看怎么有喜感!
所以白陌笑了,笑的臉上的疤更加扭曲。只是那笑聲里的愉悅怎么都遮擋不住。許是不經(jīng)常笑,那笑聲雖然爽朗,但卻帶著微微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