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狼騎兵奔馳在一望無際的荒野中,他們穿著骯臟的輕甲,雙手緊緊抓著戰(zhàn)狼雜亂的鬃毛,一邊發(fā)出短促的嚎叫驅(qū)使坐騎,一邊目光灼灼的掃視著四周,正是兩個典型的斥候。
忽然,狂奔的戰(zhàn)狼同時剎住腳步,它們一邊伏低身體減去奔跑的慣性,一邊低頭在地面猛嗅,喉間發(fā)出低沉的嗚嗚聲。
知道坐騎一定發(fā)現(xiàn)了什么,兩個狼騎兵一聲不吭拔出武器。他們極有默契的控制著戰(zhàn)狼在原地打著旋,同時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情況。
忽然間,一道白色的影子鬼魅般從狼騎兵不遠(yuǎn)處的雜草叢里一掠而出,以驚人的速度貼地向他們直竄過去。
不愧是獸人中的精銳部隊,兩個狼騎兵幾乎同時驚覺,并在瞬間做出了反應(yīng)。就見一個狼騎兵喝斥一聲,他胯下的戰(zhàn)狼帶著他一躍而起,另一個狼騎兵則俯身探出,手中的彎刀向白影直劈過去。
就在這時,空氣中突的傳來一聲奇異的輕嘯,一束黑影閃電般從旁直射過來。那兩個狼騎兵的注意力都被來襲者吸引,一時間竟然不察,等到反應(yīng)過來時,躍起那只戰(zhàn)狼發(fā)出一聲哀嚎,脖子被一枝長矛貫穿,翻落于地。
同時,來襲者從戰(zhàn)狼腹下一竄而過,在另一個狼騎兵的彎刀劈到眼前時,微微往后一仰。就在刀尖不可思議的由她鼻端擦過的同時,整個人已由刀身順著狼騎兵的胳膊來個三連跳,隨后從其肩膀掠過,就聽那個狼騎兵發(fā)出一聲慘叫,脖子已鮮血飛濺。
這時,被戰(zhàn)狼帶著墜地的那個狼騎兵急忙抽身爬起,但還沒等他弄清楚長矛是從哪里射來的,一柄巨斧帶著沉重的呼嘯翻滾而至,由狼騎兵的胸口直砍進(jìn)去,巨大的沖力讓他的身體飛出數(shù)米之遠(yuǎn),落地時已然斃命。
“呼,這些家伙總在屁股后頭緊追不舍,真是煩死人了?!苯鉀Q掉兩名斥候后,芭絲特隨手把彎刀上的血跡在戰(zhàn)狼身上擦了擦,抱怨道。
“別抱怨了,誰叫前幾天被他們的巡邏隊發(fā)現(xiàn)時,你放跑了一個呢。”這時,雷蒙和魯茲也從藏身處站了起來。
“嗚,怎么能怪人家,少主你丟的長矛,不也沒射中那個逃走的家伙么?!卑沤z特委屈的道。
“咳咳…好了好了,過去的事就別在意那么多了。”雷蒙干咳一聲,在氣鼓鼓的貓女腦袋上揉了揉:“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想想該怎么翻過那兒吧。”
隨著他的說話,魯茲和芭絲特的目光都望向遠(yuǎn)方一片如墻壁般橫亙的巨大山脈,在其中某個凹進(jìn)去的峽谷處,依稀還能看到人工建筑的影子。
那就是連通迪拿爾王國與北部荒原,讓無數(shù)獸人折戟城下的斷劍峽要塞!
幾天前,雷蒙一行告別阿瑪達(dá),離開獸人帝國。在橫穿整個北部荒原的過程中,意外碰上一支狼騎兵的巡邏隊,從而暴露了行蹤。之后他們不斷受到對方的追擊,在連續(xù)干掉幾撥斥候以后,好不容易才到達(dá)了這里。
“殺掉這兩個斥候,敵人暫時應(yīng)該找不到我們了?!边@時,沉穩(wěn)的魯茲道:“趁這機(jī)會,我們今晚就翻山過去吧?!?p> 斷劍峽要塞雖然地處要沖,但四周畢竟人跡罕至,守軍防范獸人大軍綽綽有余,但像他們這樣零星的人想要偷越國境,卻并非難事。
哪知雷蒙卻搖了搖頭:“不行,要是就這么跑了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那些家伙了?!?p> “少主,你…你又想干什么了?”聽到這話,芭絲特幾乎是本能的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雷蒙道:“他們辛辛苦苦‘護(hù)送’我們到這兒,沒讓他們逮住未免太對不起人家了,所以至少也要有所回禮才行嘛?!?p> “要戰(zhàn)斗嗎?”芭絲特一怔:“可是他們?nèi)撕芏嘌??!?p> “廢話,我還知道呢?!崩酌蓻]好氣的道:“憑我們幾個,打肯定是打不過了。不過若是要塞里的人肯幫手的話,要擺脫屁股后頭那幫煩人的家伙還是不難的?!?p> “所以,您的意思是…”魯茲試探著道。
雷蒙把手一攤:“借迪拿爾人的手,趕走那些狼騎兵咯。”
“話是這么沒錯,但人類怎么可能幫我們?!卑沤z特不由道。
“這個么…”雷蒙摸著下巴沉吟片刻,突然笑容滿面的向芭絲特招招手:“芭絲特,你來。”
“干…干嘛?”貓女立刻露出受驚嚇的樣子,向后縮了縮。
“哎呀,怕什么?!崩酌尚Φ梅浅V疇N爛:“只是有件小事想麻煩你一下。”
“可…可上次你這么說,我就被一腳踢進(jìn)了哈夫丹河里。”芭絲特拼命搖著頭,一點一點的往后退:“所以…”
“…所以我們還是直接翻山就好啦?!?p> 突然,她像受驚的小貓一樣,全身的毛齊齊一豎,轉(zhuǎn)身就欲逃跑。
哪知她剛一動,就被魯茲一把抓住尾巴。比蒙人平靜的道:“你想去哪里,身為一個斥候,難道想臨陣脫逃嗎?”
“但…但是少主他一定又在打些奇怪的主意了?!卑沤z特伸出爪子拼命抓著地,尾巴被扯得筆直。
然而,比力量的話她哪是魯茲的對手。于是,可憐的貓女就那么被比蒙人拽著尾巴,一點一點的給拖了回去,隨著她的移動,地面上留下兩道代表著不甘的深深爪痕。
就像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般,雷蒙笑瞇瞇的蹲下身,在貓女的腦袋上拍了拍:“別擔(dān)心,我保證今晚一定會很有趣的?!?p> “對了,趁著現(xiàn)在沒事,給少主我揉揉肩膀。”
“喵…不要?。 ?p> ***************************************************************************************************************************************************
是夜。
杰沙抱著長矛斜倚在城墻邊,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自從20年前那場戰(zhàn)爭結(jié)束以后,隨著獸人帝國的削弱,曾經(jīng)面臨無數(shù)次戰(zhàn)火洗禮的斷劍峽要塞,也隨之沉寂下來。
今晚,和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守夜的日子一樣,杰沙心不在焉的注視著要塞外那片平靜的草原,防備著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的“獸人大軍”的偷襲。經(jīng)過這么久和平的日子,幾乎快沒多少人記得這座要塞所要阻擋的,是怎樣一群可怕的敵人。
不僅是杰沙,在要塞寬闊的墻頭各處,不時有此起彼伏的呵欠聲響起。
“唉,困死了,換班的家伙什么時候才來,真想回去睡一覺啊?!苯苌尺@么想著,把腦袋探出墻頭,深深的吸了口夜風(fēng),試圖振奮精神。
就在這時,他突的注意到,要塞高聳的城墻外,似乎有個黑影在接近。
“那是啥,迷路的魔獸嗎?”杰沙不由揉了揉眼睛。
由于夜晚光線不足,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穿過狹窄的峽谷,來到要塞下。雖然杰沙身負(fù)警戒的職責(zé),但對比要塞巨大的外墻,這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實在看不出有任何能產(chǎn)生威脅的跡象,因此他仍只是好奇的注視著對方的動作。
突然,下面的黑影產(chǎn)生了古怪的變化。只見它的身形急劇膨脹,片刻間就從正常的人類大小,變得有如巨熊般高大。
“這…這是?”杰沙心里忽的掠過一個念頭,那東西怎么像當(dāng)初新兵訓(xùn)練時,教官講過的某種極度危險的東西。
然而還沒等他弄明白,就聽空氣中陡然傳來一聲呼嘯,跟著就聽他身后不遠(yuǎn)處傳來轟的一聲大響,竟是一塊巨石砸在了墻頭。
頃刻間,無數(shù)碎石擊打在杰沙身上,他脖頸僵硬的轉(zhuǎn)過頭去,盡管沒有被砸中,但那突如其來的巨響卻似乎猶在耳畔回蕩。這時,其他地方聽到動靜的士兵,已紛紛呼喊著向這邊跑來。
緊跟著,又有幾塊巨石被丟上城墻,一塊石頭甚至越過墻頭,砸進(jìn)了要塞里,巨大的撞擊聲立刻打破了夜晚的平靜。
這時,杰沙終于想起來,下面那個巨大的影子是什么東西了。
于是,他用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的大叫起來。
“獸人來襲!比蒙獸沖到城下了!”
一瞬間,整個要塞立刻驚醒過來。代表敵襲的號角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要塞各個戰(zhàn)略要點紛紛亮起燈火,從睡夢中驚醒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鎧甲,抓起武器跑向自己的崗位。
而這時,一片慌亂的城頭,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來襲的比蒙巨獸,不知何時已悄悄退入了要塞外彎曲的峽谷中。
要塞守軍不愧是迪拿爾王國軍中的精銳,警報發(fā)出后,不過片刻功夫,就見一名全身鎧甲的將領(lǐng)帶著隨從,快步走上城墻。
“弗塔克閣下?!笨吹剿?,沙克和附近的士兵連忙敬禮。
“是誰發(fā)出的警報?”面容冷酷的將領(lǐng)皺眉問道。
沙克連忙道:“報告閣下,是我發(fā)現(xiàn)的。那是一頭比蒙獸,那些石頭就是他扔上來的?!?p> “損傷狀況如何?”弗塔克回頭問道。
另一個軍官答道:“有兩名士兵被砸死了,另外有幾個人受傷。城墻受到輕微的損傷,我已經(jīng)叫工程隊前來修復(fù)?!?p> 弗塔克點點頭,隨即走到城墻邊探身下望,他的隨從連忙跑上去,在四周架起盾牌,防止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