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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輕而呢喃,仿佛私語,實是溫柔之至!
這一瞬間,玉紫的心砰砰地跳了幾下。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絲樂聲中,齊太子大步走到主塌右側一席,緩緩坐下。當吳袖三姬在他身后坐下后,鼓聲中,四五十歲,瘦削的臉上長著一雙鼓鼓的金魚眼的齊王大步走來。
齊王的身后,同樣跟著三四個美人。
至此,人已到齊。
齊王一到,鐘鼓之樂同時奏響,絲竹之音也整齊地飄蕩。兩隊宮裝美女飄然而入,整個大殿中,充斥著一股奢糜香艷之氣。
跪坐在地板上的玉紫,隨著公子出的手指收回,她也收回了自己有點激烈的心跳。她悄悄朝左右瞟了一眼,見沒有人注意自己,便慢慢挪了挪位置,活動一下麻木的雙膝。
這個時候,幾乎每個權貴的膝前,都跪有一個與玉紫一樣的美人。
望著那些跪坐得穩(wěn)穩(wěn)的,嘴角含笑,姿態(tài)顯得端莊曼妙的同行們,玉紫苦著一張臉,悄悄地伸出拳頭在自己的膝蓋上捶了捶,暗暗忖道:也是該被吳袖鄙視。好在我這身體也是一個貴族,混到如今,卻還是一個朝不保夕的姬妾。
這時的她,已經完全遺忘了剛才那令她神魂飄搖的心動。
主殿上,傳來了齊王沙啞渾濁的笑聲,在那笑聲中,公子出等人都舉起了酒樽。
齊王的聲音一落,齊太子低沉厚實的聲音傳來,“諸君,此番之飲,乃慶功之宴。我齊國,于三月前,再次擊敗了魯國,逼令魯侯割舍了三座城池?!?p> 齊太子說到這里,聲音有點激昂,他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酒樽,朗聲說道:“齊魯相鄰,彼此難容。我終有一日,會令得魯國如曾國一般,成為我齊國的附屬小國!請君,請為此勝,共慶之!”
齊太子的聲音一落,殿中已是一片整齊的恭喜聲,慶賀聲。
喧鬧聲中,公子出舉起手中的酒樽揚了揚,微笑著低語道:“天下的制器大師,皆出魯國。齊雖強大,多年來卻一直奈何不了魯國。聽聞此戰(zhàn)之勝,是因為太子新得了魯國的攻城利器,以魯之利器攻破了魯城。想來,魯國君臣,此刻定當痛楚難堪著吧?”
公子出的聲音,低沉優(yōu)雅,字字入耳。
一直漫不經心的玉紫,在聲音入耳的同時,突然心口一緊。
感覺到胸口處窒息般的痛楚,玉紫閉上眼,一邊深呼吸,一邊對另一個自己說道:“大錯已經鑄成,悔又有何用?”
也許是她的這句話起了作用,漸漸的,胸口的劇痛在緩解,在緩解。
半晌后,玉紫睜開眼來。
她一睜開眼,便對上了公子出凝視的目光。他含著笑,靜靜地打量著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竟在一瞬間,讓玉紫有一種被看穿的狼狽。
也許是公子出的話,引起了旁邊一個貴族的共鳴,那個韓國來的公子點了點頭,嘆道:“魯班之技,秘而不宣多年,諸國都想得到。沒有想到,它落入了齊太子的手中。哎,魯國重禮,雖有利器卻只求自保。齊卻不同了,咄,從此后,天下多災,魯國多災了。”
公子出點了點頭,目光又向玉紫瞟來。
這一瞟,他怔住了。
剛才還臉色復雜無比的玉紫,在聽到韓公子的話的那一刻,竟露出了一種輕蔑鄙視的眼神。
此時此刻,玉紫確實是在鄙視,她暗暗忖道:攻城十器?不就是一些什么梯子和投石機,連弩之類的?這些東西,不就是力和彈簧地使用么?有啥稀罕的?
她在前世,雖然只是一個極普通的女生,對軍事啥的并無興趣??墒?,學過現(xiàn)代物理,看過不少電視的她,還真不覺得這些二千多年前的機關,是多么神秘和了不起。
鐘鼓聲更響了,絲竹聲聲中,一個悅耳的女子歌聲傳來。這歌聲輕溫柔婉轉,百折千回,吐詞雖然也是單音調,卻夾著一種奇異的呻吟,這種呻吟,仿佛是巫在祈祝,更似是美人在床塌上求歡。竟是詭異中夾著幾分靡蕩。
這歌聲一出,大殿中低語的聲音漸漸減少,公子出更是閉上雙眼,靜靜聆聽起來。
玉紫也給轉移了注意了,她側耳凝神,細細地聽著,想道:這歌聲,也不知是用哪一個國家的語言唱的?怎么一點也聽不懂?
在玉紫的疑惑中,那歌聲再三詠嘆,漸漸轉為虛無。
隨著殿中一靜,眾人同時感嘆起來。
那韓公子感慨地對公子出說道:“素聞楚越之地,有巫者,歌聲奇異,今天聽了,果然不凡啊。今生若有機會到得楚地,必把那女巫弄一個入帳中,讓她在床塌上,我為唱一唱這巫辭。”
公子出嘴角一揚,不置可否。
也許是他的表情太過鎮(zhèn)定,韓公子直直地盯了他一眼,突然笑道:“面對如此美人,如此巫辭,公子卻仿佛毫無所感。莫不成,公子身側之姬,實是絕代佳人,可令得公子眼中,再無美人?”
韓公子笑嘻嘻地說到這里,目光朝著公子出身側一瞟,喚道:“美人兒,何不稍稍站起,容我一觀?”
韓公子說這話時,極為溫柔,舒緩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調情的味道。他直直地盯著只露一個頭頂的玉紫,目光中已盡是期待。
就在玉紫皺著眉頭,不知如何是好時。前排的齊國公子轉過頭來,他嘲弄地盯著韓公子,嘆道:“聽聞貴客的使臣遂,曾向公子出討要此姬而不得。此事公子不曾聽聞么?”
韓公子臉上的笑容一僵。
他連忙轉頭,朝著公子出叉了叉手,致歉道:“是我唐突了,請勿見怪?!?p> 公子出笑了笑,淡淡地說道:“小事爾,無需在意?!闭f罷,他朝一臉詫異中帶著驚喜的玉紫淡淡地瞟了一眼。
玉紫沒有心思注意公子出的神色,這時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正處于狂喜當中!
原來,如她們這種姬妾,雖然是可以隨意索取贈送的禮物??梢坏┧闹魅?,對她表現(xiàn)出某種占有欲或肯定,那么,貴族們便不會輕易冒犯,隨便求取。如果一定要求取,那就要付出一些代價。
原來,她竟在不知不覺中,占了一些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