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歡看向莊晏,眸平如水。
她垂下了眼,莊晏的所作所為用不著她去猜測,現(xiàn)在是她和他劃清界限的最好機(jī)會,她不能放棄。
“放開我!”
平靜的聲線帶著固執(zhí)和決絕。
莊晏耳朵動了動,他一向散漫,但骨子里他的霸道和執(zhí)拗,只是被清俊笑意偽裝了。而現(xiàn)在,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他唇線微抿,不但沒有放開傅清歡,反而用力讓她轉(zhuǎn)了身,目光沉沉的望著她。
溫?zé)釓氖种蟹路饌鞯搅诵牡?,看著她平靜中難掩的疏離,莊晏笑了笑,“傅小姐,你之前不是還說著戀我慕我,怎生現(xiàn)在就變了?”
他的語氣輕挑,但說的卻是異常認(rèn)真。
傅清歡臉色瞬變,已經(jīng)不想去看陽晨她們是什么神色。
莊晏比她高了一頭,面色有一絲破裂,她不可置然的望向莊晏,堂堂一個莊君郡王爺,竟然這么無的放矢!
什么叫戀他慕他?他說出這樣的話不怕閃了舌頭!
她之前是故意露出一絲愛慕,但那不過是裝出來的逼迫他遠(yuǎn)離的權(quán)宜之計(jì),之前他也確實(shí)表現(xiàn)出想要疏遠(yuǎn)她的跡象,但現(xiàn)在呢?
男人的心思竟如同海面翻涌的波浪,朝夕間天翻地覆,她眸光微閃,神色平靜下來,不過一抹笑容突然如初霽融化的冰雪,在冷然的眸光中剎那綻放。
她本就生得明艷,此刻笑容從唇邊蕩起,星眸璀璨,絕艷明麗如驕陽盛放,一瞬間灼了莊晏的眼。
即使心中隱隱知道,接下來她也許會做一些驚世駭俗之事,莊晏卻覺得自己的心中如同放下了塊大石頭,清俊的笑意才浮現(xiàn)在他臉上,身后女人驚呼,傅清歡竟然欺身向前,輕淡的香氣中軟夷溫香的雙臂勾了他的脖頸,動作之大膽超乎他的想象。
心中明明知道該推開她,但不知為何,卻又放任自己一動不動,任由身體被這種香氣和溫軟包圍。
傅清歡輕笑一聲,“莊郡王爺,早知您有這番心思,就算陽晨郡主要找人花了清歡的臉,清歡也是愿意和她搶一搶!”
她的下巴耽在了莊晏肩上,說著極輕極甜的話,嘲諷張揚(yáng)的神色直刺向陽晨,比匕首還要鋒利。的
光暗交界,陽晨腫了半邊臉,下唇滲出血珠,陰冷的望向傅清歡,
這是一場兩個女人的戰(zhàn)斗,雖然是為了這一個男人,但傅清歡卻知道自己已經(jīng)淋漓盡致的贏了這一場。
沒有比女人更懂女人,出了這間房,陽晨必定和她不死不休,但如果沒有其他變數(shù),她斗不過她。
不是因?yàn)樯矸菔侄?,而是因?yàn)樗哪角f晏,這時她最大的弱點(diǎn),而傅清歡絕不會放過這么有用的武器。
莊晏用她做擋箭牌,她就利用他做武器來對付陽晨。
傅清歡望著陽晨平靜中深藏的痛苦,低頭抵著莊晏的肩窩,擋住神色的譏嘲,眸底清冷寂然。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她不愿涉入他們的渾水,一個個卻偏要將她向里拉,她可以退讓,但不代表她可以容忍旁人的步步緊逼,莊郡王爺如何?陽晨郡主又如何?
就算她被拉下水,事情的走向也只能把握在她手中…
氣氛詭異的平靜著,柳欣語望向莊晏和傅清歡交疊的身影,心中忌恨難當(dāng),原本是想看陽晨整治傅清歡,不料想笑面冷心的莊郡王爺竟真似對她這個大表姐有些不一樣。
不行,絕不能讓傅清歡趁機(jī)得了莊郡王爺?shù)男?,這樣好的事情為什么就落不到她的頭上!
嫉恨在眸底一閃而過,柳欣語松開扶著陽晨的手,向前一步憤然開口,“如果您和大表姐真是兩情相悅,光天化日也不能摟摟抱抱,壞了大表姐的名節(jié)…”
一室的平靜被柳欣語的話打破,江南特有的軟糯尾音,就算是指責(zé)起來,也讓人生不起來氣,原本毫無動作的莊晏身子動了一下。
傅清歡唇邊的譏諷笑意更深,卻含笑站直了身,她不會給別人推開自己的機(jī)會。
“清歡當(dāng)真是無情啊?!鼻f晏輕嘆一聲,含了笑意的嗓音如同小羽毛,輕柔在傅清歡心頭一撓。
來不及抽身離去,一股大力就從莊晏方向傳來,身子一蹌,傅清歡整個人跌入了莊晏的懷中,額頭撞在他的胸膛上,忍不住溢出一聲悶哼。
“你們——”傅清宛倒抽一口氣,不由自主看象身旁的陽晨,只見陽晨的臉上血色抽了干凈,只剩下慘白臉上那鮮紅的掌印,襯著眼里的沉沉幽光,越發(fā)滲人。
“清歡!我倒要看看,那個敢動我閨女!”
厚實(shí)的腳步聲后像是跟隨了許多人,只聽到福玉驚喚了一聲“老爺”。
門就砰的一聲被大力撞開。
傅延年如鐵塔般站在房門口,一臉蓬勃的怒氣掩不住深藏的憂心,只是他的目光在落在莊晏和他懷中女子身上時,整張臉僵了,連推著門的大掌都滯在那里,忘了收回來。
大魏風(fēng)氣開放,但并不代表就可以放縱孤男寡女獨(dú)處一室,而且行為如此親密。
傅延年別過臉,握拳輕咳一聲,“清歡!”
什么叫作繭自縛,傅清歡可是嘗到了這滋味,她倒是想離開,只是箍在她腰間的胳膊如鐵一樣,牢牢不可撼動。
莊晏輕笑,“清歡這下可知了,做戲可要全套,以后莫要再濃情蜜意后翻臉不認(rèn)人,不然倒是我也不清楚自己會做出點(diǎn)什么!”
語畢才松了手。
傅清歡臉色微紅的站直了身體,快速向后退了兩步,怒瞪了莊晏一眼。
只是這樣的舉止聯(lián)合之前莊晏的耳語,直接被眾人當(dāng)成了小女兒的嬌態(tài)。
“呵呵,倒是要恭喜傅將軍,怕是好事在望!”傅延年身后錯一步,‘美髯公’笑著拂須道。
寬袖廣身,深藍(lán)錦袍腰間系了玉石流穗,無一處不是精心雕琢,儒雅斯文,看起來竟和寧南有幾分相似。
眾人的注意一開始便留在傅延年身上,竟是將長平候漏了去,長平候除了和當(dāng)今圣上有幾份情誼,與當(dāng)朝的一品將軍和首輔,那是出了名的不和。
現(xiàn)下這話,也帶著陰陽怪氣的暗嘲。
傅清歡的跋扈囂張之名,在京城算是傳遍了,雖有在春日宴上一鳴驚人,但終歸只是才藝,與德行無干。
而莊郡王爺,那可是不動聲色的狠人,平日他們這些老家伙和他打交道時也是心有忌憚。
十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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