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空中烏云蓋頂,攆走了夕陽西下的美景,飄來一陣陣風雨,如仙女飄飄下凡。
淅淅瀝瀝的大雨飄灑,鵝毛大雨覆蓋了整座淥水亭,消除了容若的滿緒愁容,向南方眺望紫禁城。
唐婉瑩在湖塘中心淋成了落湯雞,偌大的雨滴淋聚從額頭滑落到眼睛,實在難以睜開,用手擦了擦眼,嘴里一不小心吞‘噎’嗆了一口雨水。
“咳咳咳……”
清澈見底的湖塘,隨著淅淅瀝瀝的大雨敲打,彈奏出悅耳清脆的樂章。
唐琛和秦桑蓮放下船槳,紛紛脫下外袍,一件炫黑的外袍披在唐婉瑩身上,另一件青色外袍覆蓋到唐婉瑩頭頂,包裹到整個周身周圍。
兩位公子不管風雨淋漓刺骨的發(fā)冷,迅速地向園亭駛?cè)ァ?p> “趕緊向園亭行駛,小船雨水快積漫到腳了。”好在唐婉瑩是在清朝,穿著雪青色緞繡竹蝶紋花盆底鞋,刺繡精美無與倫比的美麗,花盆底是有跟的,像白鶴的樣子,在鞋上綁上了高高的樹杈,所有的重心在花盆底中心。
“坐好,我們要加快速度趕上岸邊。”秦桑蓮手里的船槳更使勁的向園亭方向行駛,唐琛跟上秦桑蓮的力度手速狂奔。
兩個船槳猶如大蝦的鉗子,行云流水,婉約若游動的蛟龍。
園亭中,容若叫來小燁,而惠兒則一旁倒著茶爐里煮制的荷錢茶,細細品味,欣賞這湖塘的景色些許的凄涼。
“叫小荷、小碧玉拿兩套男裝,一套女裝送到東墻的偏房?!?p> 東墻的偏房離惠兒的清荷苑很近,一般都是招待女客常用之所,備用臨時換衣點。
“聽少爺吩咐,小的這就去。”
容若吩咐的衣服本是為唐婉瑩、唐琛、秦桑蓮準備的。
小燁轉(zhuǎn)身離去,容若望他遠去的背影嘆息,看著遠處的唐婉瑩等人,不料想到天災。
“怎么了?表哥,”惠兒放在嘴邊的荷錢茶,苦澀難咽。
容若似乎察覺到惠兒為自己的心情難過。
“倒是沒什么,只覺得這雨下得稀奇,既不是多雨的季節(jié)。”
“表哥說得是,這氣候不知道哪又要遭殃呢?”惠兒細細品味斟酌,與容若的想法一致。
“倒是可憐天見,水災不容情?!?p> “表哥如此憂心忡忡,無濟于事,自有人上人處理水災?!?p> “表妹,自有理說,倒是了懂我心意?!?p> 容若望著惠兒一臉羞澀,母親覺羅氏真真的把惠兒當成親生女兒對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相貌出落的亭亭玉立。
園亭的雨水打濕了石板路,周圍是梧桐樹,光禿禿的枝干,掀不起什么大風浪。
“你去東墻偏房拿來五把油紙傘,還是老地方。”惠兒未曾抬眼看過丫鬟小敏,只是靜靜地看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唐婉瑩等人。
東墻的偏房不僅僅是用作女客之所,更是備用一些常用物品所需的擺設,離清荷苑要走長長的長廊,再轉(zhuǎn)一個左角直走,而清荷苑離淥水亭最近,正面向湖塘方位。
“諾,大小姐。”丫鬟小敏聰穎敏銳,洞察人心,完全了懂惠兒心意。
“這天真是漸冷,風有些大了點,準備好暖爐?!?p> “諾,小姐我這就去準備。”
東墻的偏房,小荷,小碧玉都在準備衣服和洗澡水,要準備三個人的洗澡水,燒了一壺又一壺著實費力。
而小燁正往回趕,便巧遇到了剛來的小敏。
“小燁,你同我一起去東墻偏房拿油紙傘,我一個人拿不下?!?p> “小敏姑娘說的是,這就一起去。”
“還勞煩你去一趟淥水亭,等會我還要為他們準備暖爐?!?p> 小燁恭敬地看著小敏,小敏可是惠兒大小姐的貼身丫鬟,而小燁不過是容若從小到大的書童。
小敏在東墻偏房找來找去,從柜臺上找到一些堆落在一起的油紙傘,有栩栩如生的荷花圖案,有潔白傲骨的梅花圖案,有水上游船的風景圖案,各色各樣別具一番。
“那好,別抱掉了?!毙∶粽襾砦灏延图垈汶S手放在小燁手上。
“放心好了,小敏姑娘,你是最了解我的。”小燁飄飄的鬢角發(fā)絲飄逸,神采風揚。
小燁全名叫朱宸燁,家境貧寒,不然也不會跑來做書童。
正廳明珠放下象棋,聽這外面的雨淅淅瀝瀝,不禁稀奇地往門外看,連秦簡也隨著腳步觀望。
“看這雨越下越大,天色已晚,秦弟留下來過夜吧?!?p> “聽明珠兄的就是,只可惜我那兒子幾天未著家,不知道跑哪去玩了?”
“秦弟說的可是秦桑蓮?”
“不是他,難道我還能多出來一個兒子不成?”
“秦弟說笑了,獨寵僅僅是秦桑蓮,你可不止一個兒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p> 這時,夫人覺羅氏送來晚餐,看著丈夫和友人一同站在門口,輕輕抿嘴地微笑。
“進去吧,隨便吃點粗茶淡飯。”明珠領秦簡進門坐下,這偌大的正廳里不僅有隔著的廂房,還有餐桌。
“夫君,夜里天涼,要早點歸房。”覺羅氏放下餐盤在四角桌上,千叮嚀萬囑咐。
待覺羅氏走后,秦簡和明珠相視一笑。
“你這夫人真不賴,通情達理,與你是比翼連枝?!?p> “哈哈哈……秦弟抬愛了,吃菜,吃菜?!泵髦樯焓止Ь?。
園亭中容若倒是有點擔憂,天氣原因天色黑暗的竟有些不是時候。
淥水亭一片黑暗,被烏云密布得不透痕跡,風雨飄搖,凄涼的冷風打在唐婉瑩身上,整個人顫顫嗖嗖。
唐琛和秦桑蓮辨不出園亭方向,一時亂了分寸,小船兒旋轉(zhuǎn)了幾圈。
“好冷,好冷?!碧仆瘳摼o緊地抱住自己,感覺小船里的雨水要漫過腳丫了。
“容若老弟,有沒有大船接上岸邊?”秦桑蓮大聲呼叫,唐琛害怕不已,怕是要葬身湖塘了。
容若聽見遠處順風的呼叫聲,陣陣風聲夾雜雨聲傳來。
此時,小燁趕忙跑過來,看少爺突兀地站了起來,連惠兒都緊張不已。
“放心好了,秦兄,我這就速速命人來接你們上岸?!?p> 逆風吹過去地聲音消失在天際,秦桑蓮、唐琛越劃越遠。
“天這么黑,這可怎么辦?”惠兒隨著表哥站起來,輕輕錘了錘手掌心。
“小燁,吩咐府邸所有人都舉起火把,專門開船的下人全部叫來集合。”容若揮了揮袖子,這雨下得稀奇,既不是夏天,來得猛烈了,猶如猛虎滔滔江水。
怔怔地看向遠方,表面淡定,實際上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