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無聲,有微風來,還讓人有些舒爽。但這個夜晚,白曉毫無睡意,他在床上左右翻滾,怎么也睡不著覺,雙手不停地撈頭。此刻,他就好似一個上了脾氣的小孩,在床上踢了踩了五六七八腳,穿上鞋子,快步跑到樓下小賣部。
他鼓足勇氣,往小賣部踏了一步,后又退回來。猛吸一口氣,踏上去,但是不久之后又退了回來,反復(fù)七八次,才進入小賣部中。
在零食區(qū)逛了一圈,什么都沒有購買,又到生活用品區(qū)逛了一圈,還是什么都不購買,最后來到收銀臺,盯著香煙售賣去看了許久,又拿起一個打火機看了許久。
“老……”
“老板”二字在他心中響起很多下,可他始終叫不出口。
“哎,小伙,你要買什么?”
老板的這一叫,把白曉嚇得不輕,他心里一激靈,口里支支吾吾。老板道:“要什么牌子的香煙?”
白曉不知道怎么回答,老板一笑,搖搖頭,從煙柜里拿出一包產(chǎn)自黔地的金色“黃果樹”牌香煙,一笑道:“十一元,外送你一個打火機?!?p> 白曉快速將香煙與打火機拿起來,放進自己的包里,掏出十一元現(xiàn)金,放到桌上,一溜煙竄上二樓。
他將房間門緊緊鎖上,為了確認自己是不是因為太過于緊張,沒有鎖好門,又仔細檢查兩遍,確定已經(jīng)關(guān)好門,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之后,掏出香煙。
他握著香煙的雙手在不停地發(fā)抖,內(nèi)心很糾結(jié),自己是否要將香煙打開。心里的天使與惡魔斗爭了許久,終究是惡魔戰(zhàn)勝了天使,他鬼使神差地打開了。
左手準備去取煙盒里的香煙時,他腦海中出現(xiàn)了外婆臭罵舅舅抽煙的場面,又將手縮回去了。
可那僅有的良知并不能戰(zhàn)勝自己害怕的內(nèi)心,他的左手再一次伸向煙盒。
“如果媽媽知道,自己是一個抽煙的壞孩子,她的該多失望啊,”
霎時,他的期盼又戰(zhàn)勝了自己,這樣又堅持了幾十秒,他的腦中有生了一個念頭。
“楊溪喜歡干凈活潑,愛笑而不抽煙的男孩子,如果以后我們見面了,我還是活著她的理想里,而她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伴侶,我該是多傻的人?
對,我不該做愛情的傻瓜,”
終究,他還是取出了香煙,只是左手捏住這一支香煙時,他發(fā)現(xiàn)這支香煙很重,就像《西游記》中,孫猴子的如意金箍棒那般重。
他緩慢地將香煙送到自己口中,快速地拿起打火機,那打火機點著了,又熄滅,這樣反復(fù)五六次,才將火焰放到煙頭上。
煙未著,走廊上響起噠噠的腳步聲,他嚇了一跳,香煙掉落在地上,快速地將剩余的煙和打火機藏在枕頭底下。
這才想起,自己住在偏遠的鎮(zhèn)子上,不由得搖頭嘆息,發(fā)出自嘲的笑,將掉落在地上的香煙拾起來,叼在嘴上。
這一刻,他再無顧慮,從枕頭底下拿出打火機,點著香煙。照著電影里的模樣,重重地吸了一口。
煙氣入喉,他嗆得將香煙吐在地上,咳嗽不止。不一會兒,眼淚從眼里流出,清鼻涕從鼻中,口里流淌出來。
想著惡心的清鼻涕,他哇哇作嘔,跑到洗手間,手里捧著水,往自己臉上拍打,之后將清水往自己口里灌。
沖洗掉鼻涕之后,他喝了一口水龍頭里的水,還別說,小鎮(zhèn)的自來水很清甜。
喝飽水之后,他再次回到床前,掏出一支香煙,將香煙點著,還是重重地吸了一口,吐氣之后,他覺得有些暈眩,不過他很喜歡這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科學(xué)家的話不一定是真的”,這一刻,他想起了小學(xué)時學(xué)習(xí)的課文。是啊,我得有多傻,白曉不由得嘆息道。
小時候,他最親、最愛的外婆總會對他說,乖孫子,快吃藥,這藥很甜,像麥芽糖一樣甜,可哪一次吃藥之后,他不被苦得哇哇大哭。
什么是真相?只有自己親身經(jīng)歷,得到的結(jié)果是真相,比如說,科學(xué)倡導(dǎo)無神論,可自己遇上了很多鬼婆婆;電影界名聲大噪的創(chuàng)作人,也會去拍攝一些關(guān)于鬼怪的電影。
鬼怪都是兇鈴,只會找倒霉蛋來代替自己,然后去投胎轉(zhuǎn)世。然而,鬼婆婆一直困擾著白曉,她的目的也只是讓白曉去給自己尋找殺害自己的兇手。
鬼怪有仇必報?鬼婆婆卻寬恕了那個肇事司機,讓司機一家好好地活著。就包括那個無惡不作的惡魔,在吳大生那里,也有關(guān)于他可憐的故事。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糾結(jié)于事件發(fā)生過程的心態(tài),就是這個世界困擾自己的因;相反,置身于棋盤之外,看著棋局的走勢,發(fā)現(xiàn)勝負的關(guān)鍵因素,掌握整個棋局勝利天平的勝負子,使自己得到勝利,這就是果。
探險隊置身于棋盤中,認為自己一往無前,斬殺掉對方的“帥”,找到寶藏,就可以獲得不菲的傭金,結(jié)果他們成了棋盤里的兵,所以他們死了。
乞丐以為自己將探險隊送達目的地,安全脫險,就可以置身事外,結(jié)果成了棋盤里的線,他也死了,死時,還帶走了身為棋盤板面的店老板。
賣古玩的老者呢?他是一只炮,一只自認為掌握了財富密碼的炮,可是最后也為這盤棋犧牲了。
如果一切都像張警官說的那樣,死去的三個地道農(nóng)民,申家的鄰居與案件有關(guān),他們應(yīng)該保守著什么秘密,又或者被別人誤以為保守著秘密,成了這盤棋的場外因素,也死了。
按照這樣的趨勢,張警官也成了棋局里的一份子,他以為他是局外人,但是他的心性使自己成了下棋人。
分析了當前局勢,白曉不由得心里暗嘆,好險,再一次點起一支香煙,開始去思考自己。
他似乎差一點成了下棋的人,可被張警官阻絕在外,成了旁觀者。
那么?是誰要引他入局的呢?和尚?道士?又或者說是那一位美麗的同事?
他覺得是道士,至于道士為何要引他入局,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白曉明白,他自己不能閑著,于是乎,掏出他那用了三年的手機,打開備忘錄開始分析整個事件的經(jīng)過。
先是道士將他扔進那座傳說中兇惡的大山,然后他只能找出路,順理成章地見到那個引路人。
那個飯店,與乞丐的相遇,一切恍如偶然,但似乎是必然的,只是他必須要找到證據(jù)確定這是必然事件。
然而,這些事件的發(fā)生,并不會讓他成為一個下棋人,真正讓白曉成為下棋人的因素還在下面。
探險隊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乞丐被抓,白曉被抓。那個審問看是唐突,然而一切的證據(jù)都在指向他。
一個好像從天上降落,卻安然無恙地走出大山的18歲少年,關(guān)于那座大山,進去的人,要么失蹤,要么死,要么瘋瘋傻傻,只有他,是一個正常人。
所以,他極有可能成為殺人兇手,可是沒有動機,又沒有直接證據(jù)指向他是殺人兇手,他又轉(zhuǎn)變成為一個實習(xí)探員。
這時,他成為棋局中的棋子,因為他這顆不起眼的棋子,賣古玩的老者被發(fā)現(xiàn),之后,就是申不絳的回歸。這一切的答案,似乎只有張警官才有。
因為他之前一直反對所有的案件為一案,包括申不絳的回歸與案件有關(guān),直至申家院子躺了幾具尸體。
對于白曉而言,這兩支煙并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他明白一個道理,不能輕信任何人,包括張警官。
為了證實自己的觀點,白曉起得很早,白曉走出賓館時,天剛蒙蒙亮。賣包子的包子鋪,籠中的包子還未熟,賣油條的早餐店還在炸制油條,賣米粉的店,還在鋪張桌子板凳。
菜農(nóng)們也起得很早,用背簍背著菜,上了大街,只是他們也未將要賣的菜完全擺出來。
白曉走到那個被貼了封條的小店門口,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正好七點,開始細數(shù)街道的每一家店面。數(shù)完之后,他會心一笑,離開了。
之后在小鎮(zhèn)閑逛了一圈,這一圈沒花多長時間,也就一小時,這里雖不富裕,但是也不貧窮,最起碼,沒有見到一個乞丐或者流浪漢。
也就是說,那個死去的乞丐,是小鎮(zhèn)上獨一無二的,他覺得,自己該找張警官聊聊了。只是,他的肚子已經(jīng)咕咕作響,所以不得不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紛陵這座城市,很美,小鎮(zhèn)的風光很獨特,風俗卻相差無幾。比如說,村里,相對貧困的家庭,他們幾乎不吃早餐,早早地下地干活,十點左右就開始吃飯。
稍微富有一點的,早上會煮碗面條,吃飽之后下地,中午回來的時候,也要晚一些。
小鎮(zhèn)街道的居民,貧困一點的家庭,早餐吃包子、油條,只需兩到三元,就可以填飽肚子,富裕一點的,吃一碗手工米粉。
滾燙的骨頭湯加幾塊肉片,美味可口,是白曉最喜歡的食物,只是他很少吃,今天他要飽餐一頓,除了加肉片之外,還多加了一個煎雞蛋。
吃飽喝足之后,白曉撥通張警官的電話,此時的他不再謙虛,張警官接通之后,他說道:“昨天的飯店,我們見一面,我想你該向我坦白一些事了?!?p> 不等張警官說完,白曉已經(jīng)掛斷電話,一步步往飯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