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八皇子夜邀賈智深,吳學(xué)究趁時發(fā)兇事
施恩情知難以報仇,但埋怨一通還是不虛的,當(dāng)下將那日趙家兄弟討錢的事說了,其中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定上面賈都司一個縱奴行兇之責(zé)。
薛永聽了后勃然大怒,登時罵道:“就是這干鳥人占了高位,迫害施恩大哥這般的賢良,叫我以往竟報國無門,我且砍了他去!”
說著,薛永就要轉(zhuǎn)身。
施恩其名,意為施人恩惠,教人效死。
薛永的態(tài)度叫施恩心中滿意,忙好說歹說將薛永安撫了,上面那個賈都司對他來說位高權(quán)重,雖然深恨,但實在是不好招惹。
薛永雖然暫時忍了,但一顆兇心卻是按捺不住,兀自罵道:“暫且饒那姓賈的一遭,莫叫他落到我手里!”
……
翌日,逢先皇祭辰之時,太子儀仗正式踏足帝陵,一路拜祭了高祖并幾位皇后和太妃,最后停在先皇陵前。
由太子主祭,登高臺。禮部官員與幾位老翰林陪同,一邊記錄文書,一邊指正太子殿下拜祭過程有無逾禮之處。
賈璉因在帝陵駐防,雖然今日被太子帶來的一干皇城羽林衛(wèi)等擠開了,但仍然可以看見高臺上的場景。
他見太子被禮部官員和幾個老翰林里里外外嘮叨了一天,不禁暗道:“若我是太子,怕是要煩躁的打翻這幾個多嘴的老貨……幸好我家未有這等麻煩事,每年給上面老國公上炷香,磕幾個頭,再聽別個念幾句悼詞也就是了…”
太子帶著人忙碌了一天,叫隨行老學(xué)究都累倒了好幾個,這場前后耗時將近一個月的先皇祭辰之禮才總算是結(jié)束。
祭禮畢,太子即領(lǐng)東宮上下退出帝陵,先皇陵寢再度由守陵衛(wèi)封鎖。
賈璉領(lǐng)本司兵馬最后一批從帝陵出來,他眼看著點兵時一人不落,方是松了口氣,去向上司左哨營統(tǒng)領(lǐng)報到。
祭禮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是黃昏,待全部人馬都從帝陵里撤出來后更是入夜時分了。太子傳令,叫各部歇息一日,明個再成行。
這份命令下達的理所當(dāng)然,賈璉先使人去解散了本部人馬,叫他們歸營。
賈璉則被左哨營統(tǒng)領(lǐng)留下同另外兩位都司議事,定下了回京途中的神機營護送劃分,大抵還是照來時一般,三司人馬各司其職。
待事情都商議妥當(dāng)了,賈璉才打著哈欠從主賬內(nèi)退出。
等候在外的趙家兄弟早牽了馬來,教賈璉代步用。出行時因左哨營三司要護送隊伍周邊,故而是分開駐扎的,賈璉那一司的軍帳離這里并不近。
賈璉上馬,即出了主賬這邊的營門——說是營門,其實不過是幾道木樁罷了,反正左哨營駐扎在這的時間攏共沒有幾日,不需要準(zhǔn)備太多。
趁夜而行不過半里路,賈璉前方影影綽綽顯現(xiàn)了些人影。
賈璉及時止了馬,眼神死死盯著前面。
“…哪個敢在帝陵外亂竄?”
京都首善之地都有潑皮敢殺人,更何況帝陵這邊。賈璉悄然放低了身子,又叫一旁的趙家兄弟戒備,以防萬一。
少傾,賈璉前方的聲響放大,十幾騎眾星拱月的護住一人過來,停在他面前,這群人中有一人正是吳用。他此時臉色帶著幾分無奈,只是在夜色中看不太清。
吳用出列,當(dāng)先拍馬過來招呼賈璉,人聲馬嘶中賈璉未有聽清吳用說的是什么。夜色中他也不怎么看得起對面的人,但對面當(dāng)中一人身上的衣服直叫賈璉心神一震。
帝皇專用——明黃色!
對面不是太子,話說就是太子也該不敢穿著明黃色的衣裳出來才是!
吳用見賈璉死死盯著對面衣角,便只好再靠近了低聲說道:“對面是八皇子,身上是橙黃色而已,只是夜色中明黃不亮,那衣裳就與明黃色有幾分相像,我初時見到也是大驚?!?p> 賈璉這時也看出些端倪來,見了吳用眼色,便翻身下馬,過去拜見。
八皇子今年不過十五六歲,不過已經(jīng)練得是一身好騎術(shù),此時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隈R背上,受了賈璉拜見。
待得禮畢,八皇子喚賈璉起來,自個也躍下馬,叫旁人牽了韁繩去。
八皇子笑道:“我趁夜看些晚景,瞻仰兩任先帝,不想倒是在這里碰見了賈都司?!?p> “賈都司,可愿隨我走上幾步?”
見眼前八皇子態(tài)度倒是和睦,賈璉點點頭,也不露怯,只管叫趙家兄弟牽著馬在后面。
八皇子見狀大為滿意,與賈璉并同走著,好似真?zhèn)€是偶遇一般于賈璉閑談。
這些時日八皇子隨太子儀仗在外,見識了另外兩處未封閉的陵寢——太上皇和雍隆皇帝的。
這無需忌諱,皇帝的身后事重大,歷代皇帝都是從登基的那一刻就開始挖掘陵寢,本朝也不例外。八皇子此時挑些適合跟賈璉這般外臣聽的見聞?wù)f了,倒是不至于無話可說。
賈璉亦是如此,說了前幾日禮部和翰林院的官員在帝陵內(nèi)搭建高臺時因‘禮’字爭吵的事。
禮部享著‘禮’字,只管依舊例而行。而翰林院里的都是皓首窮經(jīng)的老學(xué)究,冷不丁的扔出些古籍段落反駁禮部,劈頭蓋臉的噴灑口水,要禮部按照古禮進行。
這事在賈璉這般不重禮的人看來實在是好笑。
八皇子聽得不住的點頭,他的老師就是一位翰林,這些個夫子越老脾氣越犟,饒他皇家嫡子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八皇子眼見聊得興起,便同賈璉笑道:“我喊這‘賈都司’實在是有些生分了,按照母后那邊來說,我該喊你一句‘世兄’才是?!?p> 八皇子系水皇后所出,而水皇后出身北靜王府,北靜王府又與賈家交好,同為四王八公之列。故而真要攀扯些干系,八皇子和賈璉那也是能攀扯到的,此時喚聲世兄,不算出格。
不過賈璉聞言,眉頭便是微微皺起,這‘世兄’之稱哪里是那么好受的,旁人如何能與他們這般皇子皇孫比?他便是再三的推了這‘世兄’稱呼。
八皇子見賈璉推脫自個的親近之意,心中油然升起些不悅來,只得先將話收回。
此時隨行八皇子左右的有十?dāng)?shù)侍衛(wèi),都出自宮中,至于趙家兄弟則早已經(jīng)被擠到了末尾,場間顯得賈璉一人好似是處于弱勢一般,
八皇子這次起意來尋同賈璉見面,不是真?zhèn)€來看夜景的,隨著心中不悅八皇子便止了步伐,他身邊一干侍衛(wèi)跟著一齊停下,寂靜無聲。
八皇子問道:“我那三哥名聲不小,賈都司在朝野中可曾聽說?”
三皇子任職戶部多年,各部官員但有走三皇子的門路從戶部要錢,少有不能成事的。偏偏三皇子能左右逢源,與戶部同僚的關(guān)系也處的極好,故而朝野上下都稱之為‘良皇子’。
但賈璉身為外臣,在八皇子面前怎么評價三皇子都是不對的,話若出口,必然會落人把柄。
吳用離賈璉和八皇子不遠,他也是半路被八皇子截住的。此時聽得八皇子圖窮匕見,吳用忙閃過身前侍衛(wèi),高聲喊道:
“都是住了!有反賊!”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嘩然!誰是反賊?
吳用趁機上前來扯了賈璉,繞過幾個侍衛(wèi)就要跑路。
八皇子氣急敗壞,揮揮手,叫人攔著兩人,大喝道:“吳大人未免也太不懂規(guī)矩,難道是不知我在說話!”
吳用扭頭便答:“有何不可!下官忽然想到此行出京眾人中有一人形跡可疑,怕驚擾了諸位皇子,這才要喚神機營都司去處理!”
左右的八皇子侍衛(wèi)已經(jīng)收得指示,一發(fā)上前就要拿下吳用。
但賈璉正在吳用身前,此時手腳并用,一牽一撥一推,叫眾多侍衛(wèi)又倒插蔥的栽了回去,三步之內(nèi)哪個能近得了身。
賈璉自恃乃是皇城侍衛(wèi)中的前輩,謂及周邊道:“再莫來攔路!花花架子徒惹人笑,你等且再回皇城練幾年去。”
吳用也一腳踹翻一個,轉(zhuǎn)到賈璉耳旁低聲道:“皇家之事我等萬勿參和,這八皇子個性桀驁無能,真要有奪嫡之時則必是死人矣!”
賈璉微微點頭,喚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趙家兄弟,幾人不待八皇子出聲留人,拍馬就走。
“好膽!”八皇子見得賈璉一溜煙的走了,恨恨吐出兩字,也不曉得是說吳用還是賈璉,亦或是二者皆有。
趙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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