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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孝宗

第九十章 崇王

大明孝宗 長安菜園子 2335 2022-02-07 17:53:20

  見完尚銘和李東陽,朱祐樘手頭上著急的事情就剩下見崇王朱見澤了。

  他得知崇王要進京之時,就有了要見一見這個叔叔的打算。

  崇王是父皇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今年二十一歲,兩年前就藩汝寧府。

  這個叔叔不同于父親朱見深,他生于南宮,是周太后親手撫養(yǎng)長大的。雖說都是兒子,但周太后對崇王的感情要深過對父皇,更深過對自己。

  從感情上來說,周太后必然是更想立崇王為嗣君的。

  朱祐樘不想和叔叔相爭,這讓他想起了太宗皇帝和建文帝。

  雖然他和朱見澤還沒到那種地步,但骨肉相殘實在是人世間最大的悲劇,對國家來說也是巨大的損耗?,F(xiàn)在內(nèi)憂外患之下,耗不起。

  他讓懷恩轉(zhuǎn)告崇王,自己想見他。

  兩天前,懷恩傳來消息,崇王答應(yīng)了,特意從定州來到保定府,等候他的消息。

  然而,這一等就是兩天,朱祐樘卻沒了動靜。

  其實朱祐樘心里頭一直惦記著這個事情,之所以一直拖著,除了保定這邊事情太多自己實在抽不開身之外,他還想通過這種方式挫一挫崇王的銳氣,看一看崇王的誠意。

  但拖這種策略要掌握火候,時間短了,顯得自己心情迫切,自降身價;時間長了難免讓人有被輕視的感覺,心生敵意。

  李東陽走后,他便派隨從去崇王所暫住的大慈閣送信,說自己隨后就到。

  以前朱祐樘出門,身邊總會跟著商輅、懷恩或者劉大夏,這次他身邊已經(jīng)沒人陪同了。

  他本來想留下尚銘,但兵部的事更為要緊,輕重緩急他是分得清楚的。

  于是,他帶上項忠留給自己的十余名軍士,乘著商輅的轎子向大慈閣而行。

  大慈閣位于保定府東邊,修建于元太祖二十二年,名為閣,實為寺,是保定府至高點,環(huán)境清雅,風(fēng)景秀麗,既可登閣覽山河,亦可靜坐明心性。

  此時,大慈閣香火正旺盛,來往香客絡(luò)繹不絕。

  朱祐樘心想,百姓生計艱難時,往往會把生活的希望寄托給神明吧。

  想起這些,他心中隱隱又有些不忍和難過。

  剛到大慈閣,只見青松翠柏亭立在艷陽清風(fēng)中,崇王朱見澤、王府長史王珙清以及自己派去的隨從早已候立在山門外。

  懷恩去汝寧府召崇王進宮時,只告訴他是太后想念他。這個理由非常不合常理,因為皇子一旦就藩為王,就意味著很難再回京城了,即便真的是太后想念自己,那也應(yīng)該是皇帝的圣旨而不是太后的懿旨。

  他不知道,這是懷恩在“懿旨”還是“圣旨”兩可之間糾結(jié)之后,意味深遠的選擇。

  長史王珙清消息靈通,為人又明白,派人一打聽很容易就得知了皇帝生病的消息。

  隨即,朱見澤敏感的覺察到了自己入嗣大統(tǒng)的某種可能。

  這既讓他感到興奮又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和焦慮。

  在進京的路上,皇上有子的消息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失落和迷茫。

  他隱晦地問長史王珙清:“母親找我,不會朝廷有什么大事吧?”

  王珙清明白他的意思,沒有回答,卻說起兩個人,一個人是襄憲王朱瞻墡,另一個則是景泰皇帝朱祁鈺。

  當(dāng)年土木堡之變,英宗北狩,孫太后動過立襄王朱瞻墡為帝的心思,甚至命人取來襄王金符,召襄王入宮。

  但襄王上書說,請立皇長子朱見深為太子,請郕王朱祁鈺監(jiān)國,并招募勇智之士,來營救英宗。

  因此,無論是英宗還是成化皇帝對襄王尤其厚待。

  最終,孫太后立郕王朱祁鈺為帝,而后的事情就人盡皆知了。

  王珙清問朱見澤:“殿下若是那兩人,當(dāng)如何抉擇呢?”

  此刻,這個問題依舊在朱見澤腦中繞來繞去。

  朱祐樘派來的隨從提醒他,皇子殿下的轎子到了。

  他遠遠見到朱祐樘下了轎子,回了回神,快步迎了過去。

  這是叔侄第一次相見,外人看來卻如同期盼多年又重逢的親人一般。

  朱祐樘單膝跪拜給叔叔行禮,一口一個六叔。

  朱見澤連忙把他扶起來,俯下身子,親手幫他撣去膝蓋上的塵土。

  兩人有說有笑的沿著小路向后面禪院走去。

  因藩王在此暫住,后殿并無游人僧侶,綠蔭照水,曲徑通幽。

  兩人信步走在石板路上,朱祐樘隨口問:“六叔就藩汝寧已經(jīng)兩年了,還習(xí)慣嗎?”

  朱見澤剛想開口抱怨,汝寧崇王府修建了已經(jīng)三年,尚未完工,住著實在是別扭。

  這時長史王珙清在一旁輕咳一聲,他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并不簡單,回答說:“不瞞侄兒說,汝寧府風(fēng)景秀麗,有興福寺,天中山,那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美景??!只不過,崇王府還在建著,住著著實緊湊了些,我正準(zhǔn)備見到皇兄和太后時,請求朝廷再撥些錢來著。心里頭還拿不定主意,正好聽聽侄兒的想法?!?p>  朱祐樘哈哈一笑說:“侄兒覺得王府那是皇子的排場。別人不敢說,您是父皇的親弟弟,侄兒的親叔叔,別人要錢不準(zhǔn),您要錢還能不準(zhǔn)嗎?這件事該提,六叔要是覺得張不開口,侄兒就替六叔說?!?p>  朱見澤喜上眉梢,對朱祐樘說:“那六叔就拜托大侄子了,咱們一言為定。”

  朱祐樘卻面色凄然地說:“只是父皇病了,朝廷又在和北虜打仗,這錢的事兒恐怕要等到明年了?!?p>  朱見澤連忙說:“這個不著急,只要有侄兒這句話,六叔就放心了?!?p>  剛說完就聽王珙清又輕咳一聲。

  朱見澤不解其意,不自覺地回頭瞧了他一眼,只見他瞬間低下了頭。

  朱祐樘笑了笑,回頭問:“這位先生莫非感染風(fēng)寒?聽著總是咳嗽。”

  王珙清連忙跪下行禮說:“殿下贖罪,臣剛到北方,有些不適應(yīng)?!?p>  朱祐樘說:“那不妨事,明日我派人過來給先生瞧瞧?!?p>  王珙清連忙答謝,說:“殿下厚意,臣感恩在心,只是太后召見甚急,臣恐怕還要陪崇王殿下進京?!?p>  朱祐樘點點頭,又問朱見澤:“六叔,你明日就走嗎?這些日子侄兒在保定府安撫流民,拿了幾個貪官,準(zhǔn)備殺之以儆效尤,六叔若不著急,不妨等侄兒處理完這件事,一同進京?!?p>  朱見澤擺擺手說:“殺人就算了,我見不得血,到時候你回京,我給你擺宴接風(fēng)?!?p>  朱祐樘痛快地答應(yīng)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朱祐樘以公務(wù)為由,離開了。

  朱見澤和王珙清送他到路口,見朱祐樘一行人走遠,王珙清擦了一把汗說:“殿下這下安全了?!?p>  朱見澤不解,問:“你說什么?”

  王珙清問:“這皇子來的時候有幾人?”

  朱見澤說:“沒數(shù),大概十幾個吧。”

  王珙清又問:“走的時候呢?”

  朱見澤這才發(fā)現(xiàn),朱祐樘走的時候隨從多了許多,大概有三十幾人。他想到多出這些人是做什么的,嚇出一身冷汗。

  一直困擾他的那個問題也隨之煙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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