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點04分,一陣尖利的尖叫聲傳來。
躺著床上半宿未睡的仁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但一個轉(zhuǎn)身又睡了下去,他搭下去的手臂撲了個空,但他并沒有在意,只是又進入夢鄉(xiāng)。
“鐺鐺鐺!鐺鐺!”
一陣緊密的鑼鼓聲傳來,仁良懊惱的地將枕頭蓋在自己的腦袋上,不耐煩地說道:“大清早的,誰啊!還讓不讓人睡了!”
可下一秒,他立馬想到了什么,一把掀開被子沖下樓去。
地下室的廚房中已經(jīng)圍滿了人,就在那口顯眼的銀缸中,一具男性尸體的頭部被淹沒在水中,身上穿著的浴袍已經(jīng)被完全浸濕,水順著浴袍不斷地滲透到地上,浸濕了尸體周邊大半的地方。
這樣的裝扮以及體型死者很明顯只能是一個人——常青平。
此刻的尸體旁站在三個女人,分別是拿著放大鏡檢查細節(jié)的赫婗,拿著筆記本記錄的韓淑禾,拿著拍立得拍照的王季苓。
過了片刻后,對于現(xiàn)場勘探的記錄總算完成,身為法醫(yī)的韓淑禾當仁不讓地對眾人進行了匯報。
“死者常青平,性別男,年齡30歲左右,曾任職遠航領航員的職務,雙手的老繭以及身上的皮膚癥狀完全符合這份職業(yè)。死者眼瞼出血,嘴唇發(fā)紺,基本判斷死因為窒息而死,身上唯一一處致命傷是位于脖頸處的勒痕,痕跡顏色有著明顯的區(qū)別,一道深,一道較淺。傷痕面積較大有2厘米左右,且在周圍有著大面積的擦傷。雙手的手指上有血痕,這說明死者死前曾做過劇烈地掙扎?!?p> 韓淑禾匯報完后,赫婗繼續(xù)接話道:“死者的勒痕痕跡最深的地方是在于喉結處,說明兇手是從背后套繩,像這樣由前往后拉繩勒死被害者。其次是死者的后腦勺,以及浴袍的肩胛處都有明顯的落灰,說明死者在死前曾有過激烈的反抗。初步判定,被害人應該是在通過一樓前往地下室的樓梯上,遭到兇手的襲擊,且在那里雙方發(fā)生了肢體接觸。至于兇器,估計就是遺落在死者身旁的浴衣腰帶。而現(xiàn)場最讓人在意的線索,則是死者的右手食指指著的地面處,寫有一個T?!?p> “我知道了,這一定是兇手為了誤導我們故意留下的線索。”
人群之中納蘭矣立馬站出來興奮地說道。
但看眾人表情,這個結論并大家所認同。
“我看不像?!比R茵布魯斯接話道:“如果這條線索是兇手留下來的,那么我覺得比起這樣云里霧里的線索,先把兇器處理了或許更好?!?p> “那為什么兇手會把兇器留下呢?”
站在人群邊緣的賀嘉年開口問道。
此時眼見眾人差不多都已到場,韓淑禾跟王季苓一同發(fā)力,將常青平的尸體橫放在地上,進行進一步的尸檢。
“是挑釁?!币恢倍鬃谑w旁的赫婗站起身緩緩說道。
聽了赫婗的話,眾人一下子都不由陷入了沉默。
“赫婗你的判斷沒有錯,這里確實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痹S久沒有開口的韓淑禾站起身來,繼續(xù)說道:“死者的胸腔并沒有出現(xiàn)擴展的情況,反而有所內(nèi)收。且在解剖完死者的肺部后,并沒有出現(xiàn)浸水的情況?,F(xiàn)在基本可以判定,死者是先被勒死后,再浸沒到水缸中,偽造出溺亡的假象。
將到這里眾人臉上的疑慮神情更重了,見此韓淑禾也不由繼續(xù)開口說道:“尸體就在那里,有會相關知識的,或者是有疑問的,都可以自行進行檢查?!?p> “這...讓我們看也看不出什么?!?p> “是啊,是啊,我們還是相信專業(yè)人士的。”
“等等,那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是在那?”
“蠢啊,很明顯,不在這里就是在走道,或者下樓梯的路上??!”
就眾人議論紛紛之際,賈平突然站了出來,一把揪住女仆奧佩茜的衣領說道:“喂!女人你們這是什么意思,第一個人的死因明明是淹死,很明顯兇手違規(guī)了!你們是怎么做裁判的。”
聽了賈平的話,韓淑禾和赫婗不由的微微皺眉。
女仆奧佩茜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她只是平靜說道:“賈平先生,請不要質(zhì)疑我們的判定標準,任何違規(guī)的事情一旦出現(xiàn),我們對于考試流程的判定一定先于你們?!?p> “你!”
“好了!賈平別再耍橫了!”韓淑禾不耐煩地打斷賈平說道:“在解剖學上,溺亡也屬于窒息的一種,所以準確來說兇手并不算違規(guī)。”
“韓淑禾,你什么意思,幫一個外人說話!還是說你就是兇手在包庇自己!”
“你!真是一條瘋狗!見誰咬誰!”
“你說什么!”
“好了!兩位!”見場面開始失控,王季苓立刻站了出來說道:“我們的目標是找出兇手,而不是內(nèi)斗。你們這樣豈不是正中兇手下懷,韓淑禾說的沒有錯,溺亡確實屬于窒息的一種,這是想一想就可以知道的。賈平,你應該冷靜點。并且這次的案件我們并不是沒有收獲,最起碼我們知道了兇手按照規(guī)矩殺人,并不需要完全按照提示來,哪怕他只是形式上像也行,就像阿加莎的那部作品!”
“無人生還?!?p> 赫婗神情嚴肅地接話道。
“tm的,我管你什么,老子我不管了,你們愛咋咋地!”
說著賈平在眾人的目光中憤怒地甩手離去。
這樣的小插曲,雖然讓眾人有些吃驚,但并沒有影響到他們繼續(xù)討論。
“無人生還講的就是兇手在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通過一篇名為十個小士兵的童謠,使用其中的死法殺害了島上的所有人。中有這么一段,身為修女的埃米莉·卡羅琳·布倫特,被人用冰錐插入頸動脈,刺死在了書房的沙發(fā)上,那冰錐的末尾印著單詞bee(蜜蜂),而這點正好對應了童謠中,六個頑皮的小士兵,玩弄蜂房惹蜂怒,飛來一蟄命嗚呼,六個只剩五。這句話!讓眾人原本以為最不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以一種最詭異的方式實現(xiàn)。”
赫婗對著眾人解釋道。
“確實是這樣,如果各位沒有讀過原著我,也可以直接告訴各位結局,如果這場考試真的是那本著作作為藍本,那對于你們理解這場考試也會有所幫助。故事中,整個事件都是由名為勞倫斯·約翰·沃格雷夫的老法官一手策劃,他們混進人群中偽裝成受害者中的一員,并偽造出一個虛擬人來行兇的假象。最后先通過假死先騙過所有人,在只剩下女教師維拉·伊麗莎白·克萊索恩一人時,幫助她完成上吊,然后飲彈自盡?!?p> 王季苓補充道。
“王小姐,你這里有一個歧義,故事并沒有刻意地去營造一個虛擬人來行兇,這只不過是眾人的猜測。”
“不,赫婗小姐,我認為這只是理解的不同。另外,其中的藍道夫婦不就是法官虛擬出來的一對夫妻嗎?”
觀點的不同讓氣氛多少有些尷尬,這時愛糸倪突然開口道:“如果你們想讀原著的話,書房里正好有一本,在右邊架子的第三排上?!?p> 對此赫婗想了想沒什么好爭辯的,無奈地嘆了口氣:“那既然如此就收拾現(xiàn)場吧,把這具尸體擱在這里也不是個事?!?p> “放哪里?直接丟出去嗎?”
韓淑禾不解道。
“韓小姐,你這法醫(yī)的職業(yè)素養(yǎng)不高啊。再怎么說死者為大,就將他抬自己的房間,用白布裹起來吧?!?p> 王季苓說道。
“就跟電影一樣?”
久溪突然開口問道。
“是的,就跟電影一樣?!?p> 王季苓笑道。
“我沒意見,這樣確實省事很多。”
赫婗回答道。
“呃...,但你們要把房門關緊了,把窗戶打開注意通風,尸臭的惡心程度遠超你們的想象。”
韓淑禾有些嫌棄地說道,但這樣的回答也等同于答應了。
至于剩下的人,在看到領頭的幾個都這么說了,自然也沒有多的意見了。
“那還看著干嘛,你們幾個男生快搬啊!難不成,你們還打算讓我們女生動手嗎?”
韓淑禾的聲音傳來,還在愣神的仁良、星奇、賀嘉年以及萊茵·布魯斯面面相覷,尬笑一番后走到了尸體旁邊。
“等一下!”突然赫婗一聲叫停了眾人,她的手指在人群中不斷清點,最后眉頭緊鎖地說道:“你們沒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由的心頭一緊,膽小的女生一下子激動地抱在一起。
而仁良,我們的主角,瞬間驚醒,他回頭看向眾人,除了他們四個男生外,赫婗、韓淑禾、王季苓都站在自己一側,門口是緊張得互相抱緊的久溪、納蘭矣、思佳媛,在過去一點是愛糸倪,以及站在樓梯口不斷抽煙,已經(jīng)一地煙頭的畢福安,如果再加上已經(jīng)離開的賈平,15個人確實少了一個!
“多多可·安可人呢!”
赫婗有些遲疑的話,讓眾人瞬間意識到什么。
來不及顧及常青平的尸體,在赫婗的帶領下眾人匆匆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