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我有病
聽著林昭夏這么一問,沈存的心里半懸著,就連鬼鬼祟祟趴在病房門口的江怡安也皺起眉頭滿腦子疑慮。
她沒有弄清楚情況根本不可能就此罷休。
紹述走進病房時她又半路折了回來,隔著一道門偷聽房間內(nèi)的對話。
聽到沈存得病的時候江怡安的黑眸閃過一絲驚詫,身體緊貼在病房門邊試圖將耳朵靠的更近一點,嘴里喃喃自語道:“沈存到底得了什么病,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
她踮起腳尖仰著腦袋,透過探視的長方形玻璃半瞇著黑眸朝里面瞄去。
邵述剛想要開口就察覺到房門口細微的小動靜,于是便收回了剛剛想要說的話。
就在這時,原本虛掩著的房門突然被頂開,重心沒站穩(wěn)的江怡安被摔了個措手不及。
病房里三個人的目光隨即凝聚在江怡安的身上,盯著摔在地上臉色有些吃痛的江怡安。
不請自來,這讓江怡安并沒有覺得有些尷尬。
她緩慢的爬起,嫌棄的抬手彈了彈身上的灰塵。
臉上露著無所謂的模樣,很自然的靠在病房的門邊,咋舌對著沈存調(diào)侃道:“我就是聽說你住院了所以就來看看,妹妹你不介意吧?”
沈存看到江怡安輕抿著唇角,黑眸中掠過一絲沾沾自喜神色。
她無奈的輕呵搖頭,誰能笑到最后真還不一定呢。
沈存穿上拖鞋下了床走到江怡安的面前,看著她那張洋洋得意又讓人厭惡的臉,問道:“江怡安你笑什么?”
“你有看到我在笑嗎?真可笑,我發(fā)現(xiàn)沈存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癥啊,見誰都覺得別人在笑話你?”
江怡安嗤笑一聲,傲慢的語氣與她那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十分讓人感到反感。
“這都能被你猜到,我是有被害妄想癥但是只針對你一個人,看來當(dāng)年的事情你還沒忘?!?p> 沈存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幽黑的眸中掠過一股譴責(zé)的怒火。
她緊抓著江怡安的手腕不松,像是來自天神對罪臣的審判。
江怡安就是現(xiàn)實中最典型的農(nóng)夫與蛇,總把別人對她的好當(dāng)作理所應(yīng)當(dāng)。
她不開心了就會亮出獠牙狠狠的咬你一口,讓你根本就摸不清她接下來要走的思路。
江怡安掙扎著手腕試圖掙開,臉上逐漸變了顏色,眉毛緊擰,眸光里迸發(fā)出一道如利刃般鋒利的光:“沈存這些都是你該的,是沈禮年該死,他憑什么讓我爸給他跪下,要不是因為這樣我媽也不會自殺,這些都是他的報應(yīng),你看著吧你早晚有一天也會遭到報應(yīng)的,你們沈家都該死。”
沈存已經(jīng)徹底被江怡安的話激怒,想當(dāng)年江越為了湊錢給江母治病無奈懇求自己的父親。
父親不忍多年好友交情便從公司內(nèi)拿錢出來給江父救急
江父曾說過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連大人都懂的道理為什么江怡安就不明白。
沈存幽黑的眸光里翻涌著怒火宛如一只暴怒的獅子,溫文爾雅的面龐上,燃起的怒火格外的恐怖,像一只優(yōu)雅的貓忽然尖叫著露出尖利的牙齒。
清脆的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江怡安的臉上,落在她臉上的指印泛著紅。
江怡安哆嗦的摸著赤熱的臉頰,眸中淚水翻涌。
病房里的紹述跟林昭夏都從來沒有看到沈存生氣的模樣是如此的恐怖,隨即收緊了呼吸,站在原地不敢吭聲。
江怡安咬緊著牙,顫抖的抬起頭看著眼前高自己一頭的女人,硬生生從嘴里擠出來話來:“沈存你等著吧,早晚有一天這一巴掌我會加倍讓你還回來的?!?p> 醫(yī)院的走廊里出現(xiàn)了高大男人的身影,周身散發(fā)的寒息像是一座寒川,足以讓周圍的人群退避三尺。
“沈存你在做什么,你為什么要打怡安,誰給你的膽子在這里胡鬧?”
陸南枝剜了沈存一眼,即使她只能看見陸南枝怒視的眼風(fēng),可仿佛有一群黑鴉朝著她齊齊的撲去,用它們的喙將沈存啄穿。
沈存往病房門口看去,來的不只有陸南枝,就連二叔陸弈銘跟老太太都來了。
肯定是紹述這個碎嘴子通知的陸南枝,他們本來就是狐朋狗友。
當(dāng)她回眸看向紹述的時候,男人臉上那抹很明顯的眼神回避,就證明自己猜想的沒錯。
換做以前看到陸南枝如此的維護著江怡安這個賤人,他的呵斥多少都會讓自己的心里有些難受。
但是現(xiàn)在她壓根就不在乎這些,無論陸南枝的心里會怎么想著自己,是好人是壞人都沒有任何得意義。
沈存手指骨節(jié)氣的直發(fā)癢,真想走向前對著他那張惹人厭的臉上直接給上他一拳。
她捂嘴呵笑著眼神里夾雜著幾分譏諷,故意攥住了江怡安的衣襟,眸光聚焦在陸南枝的身上:“我說過,我要是不開心了你們誰都別想笑的出來?!?p> “乖丫頭聽奶奶的話別激動,你現(xiàn)在還生著病呢,真是急死奶奶了?!?p> 陸老太太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眼角急出了淚水,看著沈存正在氣頭上也一直也插不上話。
陸弈銘扶著老太太的胳膊,對著陸南枝使了使眼色意思讓他少說幾句。
在莊園時候接到了紹述打開的電話,意思說沈存昏倒住了院,這才著急忙慌的放下筷子就此趕來醫(yī)院。
“奶奶這件事情您就別操心了,有的人眼里只有江怡安卻無半點對我的信任,他只看見我是如何打她的,為什么就聽不見江怡安是怎么辱罵我父母的,陸南枝你真是眼瞎心也瞎?!?p> 沈存松開了手,招呼了聲病房里的林昭夏,兩個人一前一后的朝著電梯口走去,就連身上的病號服都沒來得及換。
把來看望她的眾人全部丟在了身后,甚至不予理會陸老太太一口一個乖丫頭的喊叫聲。
電梯門緩緩的關(guān)上那一刻,她看向病房門口的男人,眸光里的憤怒與無奈在不斷的交織著。
她在心里罵著這個男人,也不想在跟他這種睜眼瞎扯上關(guān)系。
難道他的眼里只能看到江怡安嗎?
出了醫(yī)院門口,沈存坐上了林昭夏的車。
她單手拖住下巴沉思著,淡然的開口:“我想把沈家的老房子賣掉,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覺得怎么樣?”
“賣房子?你是不是被氣瘋了?還是手里沒錢了?”
林昭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朝著沈存的額頭摸去,看看她是不是被氣的燒壞了腦袋。
“哎呀,別鬧?!?p> 沈存的表情里有些沮喪,推開了林昭夏的手,心里有些煩躁。
那房子是她爸媽走后留給她唯一的產(chǎn)權(quán),要是真的賣房子她能舍得嗎?
那棟房子雖然很少有人住,但是里面存留著沈存一家人的回憶。
沈存沉沉的嘆了口氣,她們真的就像一只無處不在的蒼蠅一樣。
身上沾滿了惡臭還覺得自己如一張白紙一樣,然后轉(zhuǎn)過頭來說骯臟的是你。
沈存真的是受夠了現(xiàn)在這些離譜的生活,受夠了陸南枝那反復(fù)無常的態(tài)度。
她要求的不多,只想過著正常人朝九晚五的生活,哪怕是淪為社會的最基層人民她也無所謂。
算了,
不想這么多了,因為這些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在氣壞了身體也不值當(dāng)。
自己要是真的倒下了說不定有些人躲在暗處偷偷的沾沾自喜呢。
“走吧昭夏,我有些餓了。”
“等等,先去御海灣拿藥吧。”
沈存摸了摸不爭氣的肚子揉了揉,現(xiàn)在好想吃炸雞啤酒跟辣年糕,但是想到藥還在陸南枝的別墅里時還是決定先忍一忍。
車輛啟動朝著寬敞的道路車涌里行駛?cè)?,林昭夏瞟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女人,好奇的問道:“剛才在醫(yī)院里人多有些話我沒直說,現(xiàn)在這里就我們兩個人,你可以跟我說句實話嗎?“
副駕駛上的沈存瞄了一眼林昭夏,知道她想問自己什么,裝作不明白的態(tài)度,淡然的回道:“什么實話?”
“跟我在這里就別裝糊涂了,要是不拿我當(dāng)朋友就早點說,我不想因為你的藏著掖著在跟你之間有著不必要的隔閡。”
林昭夏語氣顯然有些不怎么開心,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得情緒只顧專注的開著車。
她真的以為自己什么都不懂呢,自己曾也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生,又在國外受了高等的知識教育。
剛才裝作不知道,不代表她真的不認識檢查報告上問題的嚴重性,她只不過是想親耳聽見從沈存嘴里說出來而已。
沈存抿著下唇,不知如何開口,卻又不想繼續(xù)瞞著林昭夏。
當(dāng)初選擇跟她做朋友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認定了她是自己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
車內(nèi)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也有些寂靜,兩個人的臉上復(fù)雜的情緒相互交織著。
沈存摸過一支香煙點燃遞向嘴角,隨后睨了林昭夏一眼,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如果你查出自己得了癌癥你會做些什么?”
林昭夏眸光一顫,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的更緊了些。
此時車里的氣氛好像比剛才還要更加的緊張些,她為沈存的病源想了很多種,但卻沒有想到沈存得的竟然是癌癥。
林昭夏的黑眸中氤氳出一層溫霧,強忍著眼角即將要溢出的淚水,說道:“癌癥而已…沒事的,我?guī)闳ブ委?,還來的急。”
沈存往后靠去單手枕在后腦勺下,唇角輕扯了扯,心里緊擰著:“晚期了…”
聽到這里,林昭夏沒有說話,就是鼻尖有點酸,眼眶里逐漸泛紅,即使她不說話也能看出來她此時的內(nèi)心是非常的難受。
晚期的概念就是每天在醫(yī)院里拿錢買命,而且還要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就算如此,治好的幾率也基本上為零,除非神給予你奇跡,可是那樣的幾率又有多少呢?
%0.1還是%0.01?
沈存倒覺得不如活得真實點,不讓自己留有遺憾,最起碼臨死的時候也不辜負自己曾經(jīng)來過這個世界一趟。
御海灣
林昭夏平復(fù)了一下復(fù)雜交織的內(nèi)心情緒,聲音有些許嗚咽:“到了,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等我?guī)追昼娔猛晡揖突貋怼!?p> 說完,沈存就下了車朝著別墅走去。
夏管家看著走來的沈小姐很恭敬客氣的鞠著躬,這讓沈存感覺有些不對勁,隨后便問道:“這位管家,陸南枝就沒有打電話來跟你說些什么?”
聽聞沈小姐的話夏管家不解的撓了撓頭,神色有幾分疑惑:“沈小姐,我們家少爺并沒有打電話回來,他從昨天走了就沒回來過?!?p> 奇了怪了,難不成又擱著玩螳螂捕蟬呢?
總覺得今天別墅內(nèi)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不對勁。
尤其是這位夏管家,眼神總是躲躲閃閃的。
“沈存姐姐,你回來啦?”
正在修剪著綠植的顧語收起了剪刀跑了過來,臉上的笑依然是這么甜,宛如春天里的桃花一樣。
“顧語,你不舒服嗎?”
顧語的神色與眼神中透露著的慌張,總感覺她一直在示意著讓自己趕緊離開這里,這讓沈存更加的感覺到這里有著貓膩。
沈存拉著顧語的手,慢慢的往后退去。
顧語站在原地不動,細微的搖頭動作讓沈存意識到危險正在靠近,她立即轉(zhuǎn)身往著外面逃跑。
她的直覺是沒錯的,陸南枝這個狡猾的男人看來早就預(yù)料到自己會來御海灣拿藥,準備甕中捉鱉。
沈存將身后追趕著自己的黑衣保鏢甩了一小截,她焦急的打開車門鉆了進去,沙啞的聲音喘息道:“昭夏,快…快…快點開車!”
坐在車內(nèi)的沈存喘著粗氣,嗓子更加的沙啞,感覺要是在跑一會說不定自己就要窒息癱倒在地了。
“怎么了沈存?跑的這么快,難不成后面有狗攆你?”
林昭夏看著沈存喘著粗氣的模樣忍不住打趣一番,眸光不經(jīng)意間通過后視鏡瞟見了緊追其后的黑色車輛。
“臥槽…”
她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不解的眸光聚焦在沈存的身上,不可思議的問道:“你不是去拿藥了嗎?怎么他們還追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