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征集軍餉之前，還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張啟山立刻去督辦——剿匪。
這個世界腐爛了，像倒斃的牛羊，每一個勾當(dāng)應(yīng)運而生，就是纏繞身邊嚶嚶直叫的蟲豸，宣告著每個爛掉的膿瘡，都是自己的杰作。
張啟山上一次擊斃的匪徒張文杰，還有一個弟弟張文秀一伙呼嘯山林，拔人（敲詐勒索），吃橫把（持槍搶劫），剪鏢（劫財），拉桿子（拉幫結(jié)派），賣老海（鴉片）。他們是牛毛上吸血的蜱蟲，真的是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前陣子是和陸建勛周旋，自己再不管這一伙匪徒，長沙城遲早得升天。本來想帶那個算命的，可齊鐵嘴腳受傷了，說是跟解九才受傷的。
于是他找到了吳老狗，這個年輕人似乎是因為一次下斗鼻子廢了，他用一種獨特的方法訓(xùn)練狗去狹隘的墓室尋找明器，一時間名聲大噪。張啟山因為見識過集中營的一些日本人的軍犬，加之山林茂盛，覺得這次帶狗進(jìn)去也是個明智的選擇。
“大佛爺，您找我？”推門進(jìn)來的是一個年輕人，他的笑容雖然很市儈，但不顯得討厭。
“小五你怎么參與到霍家的事情？”
“是個意外?！眳抢瞎菲D澀的回答道。
“我明天出發(fā)剿匪。最短一個星期，最長可能一個月。你去嗎？”
“當(dāng)然去，佛爺有意叫上我，小五定當(dāng)赴湯蹈火所不辭。”
張副官集結(jié)隊伍之后，朝張啟山走去：“隊伍已檢查完畢。請檢閱。”
張啟山一眼看過去，他們都帶著堅定的目光。
“出發(fā)。”
吳老狗騎不慣張啟山的馬，他和他的幾只狗在背后。
“你走路跟不上隊的?！睆垎⑸降?。馬又晃悠悠的在旁邊走。
“佛爺，那馬背上一顛一顛的，晃的我胃疼，馬也不喜歡狗，會把他踢死的?！?p> 主要還是與張啟山上次見面太尷尬，不想和他騎一匹馬。
張老綰與張啟山并行：“九嶷山附近的山很高，但他們不可能藏在更高的高山上，上面荒無人煙，而且很冷。極有可能在這?！?p> 他只向指向遠(yuǎn)處的一座山，那是云明山，據(jù)說有一位叫云明仙人得道，經(jīng)常有霞光出現(xiàn)，視為神跡，歷代以來時常有人到這座山上祭拜。
“哎，好好一座圣山，倒成了他們藏污納垢的地方。”張啟山不由感慨道。
一行人再向前走，就是密林。密林深處有一間茅房子清晰可見。張啟山拿著目視鏡觀望了一番，發(fā)現(xiàn)有五六個人坐在桌子旁邊喝酒吃菜。
“這荒郊野嶺出現(xiàn)一個旅店，真是稀罕事，俗話說一人不入廟，二人不觀井，三人不抱樹。依我看里面的人也不是善茬?！睆垎⑸浇兴麄兺Ｏ?。
“佛爺，我和你一起探探虛實，我的狗可靈著呢。上次就救了我一命?！?p> 張啟山看見他袖子里，冒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是只小狗。
“日山，和我一起去看看?！?p> 張副官下馬。
他們走過去，上頭標(biāo)著四個富貴酒店的字樣五六個人照常喝酒吃肉，一個白色褂子的人倒朝他們自己走過來:“幾位客官，辛苦辛苦了，我看您們是來這做生意的吧？”
“我娘家在這?！睆垎⑸讲粍勇暽溃皝硖接H的?！?p> 吳老狗裝成一個外鄉(xiāng)人，一臉“你說什么”的表情。
張啟山開口解圍：“我們?nèi)齻€都是朋友。在這荒郊開個酒店，好生奇怪，于是我們來看看?！?p> 那小二便笑道：“三位客官，你們就不懂了吧？城里的那些餐館子小人開不起啊，還有憑租，小人只好在這個偏僻的地方開餐館，掙些錢來謀生路，幾位防著我也是應(yīng)該的，這啊匪多，沒準(zhǔn)啊，哪天咔嚓就被剁了腦袋?！?p> “這么說，這兒匪多？還好你提醒我們，沒有上這個景岡山。”張啟山笑道。
“三位渴了吧？要小兒我點幾碗湯水?！?p> “行啊行啊。這走的確實有點累?！眳抢瞎纺θ琳?。
張啟山悄悄打量著四周的眾人，他們腰間沒有掛著什么顯眼的東西，槍盒也沒有。?看來這里真的是一處餐店。
張副官則道：“佛爺，他們看我們的神色不對。我們起初進(jìn)來的時候，他們的眼睛一直盯著我們看，你瞧，最左邊的那一個喝茶的那個人茶壺，明明已經(jīng)沒水了，還故作飲茶，我觀察他很久了，他是在盯著我們看。還有另一些人目光對視的時候，又趕忙閃躲開。”
“小副官，你想太多了，人家可能看著你人生。”吳老狗吐槽道，又催促小二：“湯水準(zhǔn)備這么久的嗎？怪不得開在這。城里的小二比你快多了?！?p> “哎哎哎，來啦！”小二端來了三碗湯水，心道，癟犢子，還要老子伺候你們，等會藥勁一上來，趕緊就剝了你們幾個家伙。特別是你這個小白臉。
端來的全是棗湯，那幾個棗晃晃悠悠的飄著。
張啟山瞟了一眼，四周的人，他們眼神中分明期盼著什么。
張副官則道：“那些人盯著我們干嘛？”
小二解釋道：“唉，大家都是我的熟客，我想你們?nèi)豢腿说谝淮蝸砦疫@，這不免有些人面生。盯著看也是出于好奇嘛。見諒見諒?！薄坝浀煤葴@湯水好喝著呢。林子外是…”
張啟山即刻就明白了。這湯下了蒙汗藥。
“說什么林子，林子里有誰？怎么有鬼怪？”
“口誤口誤?！毙《褂行┗艁y。
吳老狗不懂這些，只是這湯水太糊弄人了。走到半途正想找那小二理論。身后張啟山張副官直接掀了桌子?！斑@是個賊店，你們這些匪徒?！?p> 張啟山反應(yīng)很快，直接閃身開槍，打中兩個匪徒，好幾個人從桌子的縫里抽出幾把砍刀。正要想繼續(xù)裝彈，一把明晃晃的刀就飛過來，壓低身體，躲過它們。
張副官用膝蓋把人頂飛，摔到另一邊的桌子上，把桌子壓的粉碎。
哈怎么打起來了？吳老狗正疑惑著，被那個小二抱住下身，摔在地上，掐著他的脖子。
匪徒像海浪般逼近，已經(jīng)不可能有充足的時間裝填子彈，張副官被逼到另一頭，開始肉搏。
躲過箭弩射出的箭。一個掃腿把那個射弓弩的人撂倒，在踩著他一躍而起。一拳打爛后面支援的匪徒的臉上，右肘猛的擊打另一個匪徒的胸膛上。力道很充足，足以把使人昏厥。又一個鴿子翻身躲過掃射而來的子彈，真的是瘋子！換過另一把手槍，一槍命中剛才開槍的那個人，那人胸口一陣血花。張副官掰開斷掉的桌腿，朝著兩個人打擊，翻起白色的灰塵。那兩人應(yīng)聲倒地。
才十幾分鐘，十幾個人應(yīng)聲倒地，或死或殘。
吳老狗吐了一口血沫?！澳棠痰母彝骊幍摹Ｄ闩率遣恢牢夜肺迨窃趺椿斐鰜淼??！?p> 那小二捂著自己的襠部，疼痛難忍。
聽到動靜，原來原地待命的部隊全部趕過來。
躺在地上的那個小二忽然不見了，發(fā)覺他要逃跑，他吹起一聲口哨，一只碩大的狗朝小二撲了過來。
“哎呦哎呦，你也別別咬了?！毙《灰У钠ら_肉綻?！鞍私洹卑阉麕Я嘶貋?。
““八戒”好樣的?！?p> “唐僧”和“悟空”在附近巡邏。
“你不是什么好鳥。你是張文秀的人，對嗎？”張啟山把槍抵在他腦袋上。
“大爺大爺，我都招?！?p> “佛爺…發(fā)現(xiàn)個女人?！睆埜惫傧蛩馈?p> 張啟山收起槍，走進(jìn)房門，背對著女人。從身上脫下的那身衣服來。
“軍…軍爺，你的大恩大德，永生難忘??！”
張啟山看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女人，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叫她進(jìn)述這群匪徒的來由。
“小女子叫黃慧，原先和丈夫在一起，前幾日這群匪徒占了我的家，把這里改造成了這樣。我活生生看見他他們…把我丈夫挖了心！”女子說著又是哭起來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會為你主持公道。”
“聽下面那些人叫這個毛賊叫二當(dāng)家。”
吳老狗正在逗狗，忽然看見張啟山上半身沒穿，竟然有些尷尬。
“佛爺，你這？”
“你沒見過男人嗎？”張啟山不在乎，穿過另一邊披上衣服。
這家伙總是會說出嗆自己的話，自己還真不知說什么。
“小人叫佩小時，不想見到您老…小人啊正是那張文秀的二當(dāng)家，饒命饒命?！?p> “佛爺，上山下來了一群人?！睆埨暇U急忙朝著他說道。
他用望遠(yuǎn)鏡觀察了一下?；鸸馊綦[若現(xiàn)，有好幾百人的樣子。
“排好隊列。”
張啟山抵著槍佩小時的后背：“你知道你等會得說什么。不要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