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多思和喬弘結(jié)婚兩年,她從一個溫柔且好脾氣的人變成一點就炸的性格,是她兩年前怎么也沒想到的。
她最近一直在思考,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每天兩點一線,下了班回來還要像個老媽子一樣照顧老公,孩子不敢生,玩也沒錢去。關鍵是這大孩子也難伺候,每天都能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沒事找事,然后就會演變成吵架,怒吼,她慢慢變成她自己都不喜歡的脾性。好像這一輩子的人生就一眼看到了頭,沒有任何出路。獨處的時候,常為自己的現(xiàn)狀感到悲哀,愁容都在臉上,只在跟關系好的朋友同事相處時,會暫時忘卻煩惱,緩解郁悶。
這天矛盾達到了頂點,起因是兩人到喬弘父母家吃晚飯時,屋里多了個女人,喬弘的遠房表妹,到漢伍市來面試工作。婆婆連他們的意見都沒問,就讓他們帶表妹回家暫住。但這樣不過問他們意見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她已經(jīng)習以為常。
回家路上,表妹的言行就開始讓她感到怪異。上車時,喬弘順勢就跟著表妹坐上了后座,易多思只好到前面開車。以前喬弘經(jīng)常因為她開車技術而吵架,幾次只后,兩人一塊兒時,易多思就坐副駕了。
此時這兩人頗為曖昧,相談甚歡,一直在聊小時候兩人相處的趣事。聊到興奮時,表妹直接貼在喬弘身上,喬弘也不躲。
到家后,易多思就開始收拾次臥,心里越想車里的情景越不舒服。忽然外面原本熱絡閑聊的兩人安靜下來,她心里感到有點奇怪。正好鋪完床單,打算出去看看。
剛起身回頭,發(fā)現(xiàn)兩人同時站在臥室門里。易多思第一眼就看到喬弘嘴上沾的一抹紅色,跟表妹嘴上的大紅唇一個色號。
再看到兩人表情古怪的說著“床鋪好了啊”“嫂子好勤快”這樣不著邊際的廢話來掩飾尷尬時。易多思沉默了,一肚子氣全寫在臉上,對表妹說了句“你早點休息?!本蛶狭舜闻P門,黑著臉坐到餐桌上,給自己倒水喝。
喬弘跟著她到桌邊小聲嘀咕:“你這是干嘛呢,表妹第一次來,你就黑個臉,都被人看到了?!?p> 易多思狠狠瞪著他翻了個白眼,剛想說話。耳后傳來次臥開門聲,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想搞事’心里那個火蹭的一下,又升了個高度。
就聽見身后的表妹磨磨蹭蹭的走到喬弘旁邊,遞給喬弘一個剝開的石榴。易多思瞪著手里的水杯,余光都能看到表妹那滿臉委屈的模樣,心里‘你最好閉嘴’。
果然,喬弘摸過石榴往桌上一放,和顏悅色道:“你看,表妹專門給你剝的,剛才還沒拿出來就給你關屋里,也不知道你咋了,突然莫名其妙的?!彼f著就坐到對面,易多思越看他的笑容越生氣,心里翻騰著一大堆臟話,一觸即發(fā)。
表妹很自覺的坐到喬弘身邊,委屈道:“嫂子,我有什么做的不對的。你告訴我,我下次”
爆炸了?!澳汩]嘴——!”易多思怒吼。喬弘難以置信道:“你吼什么!”易多思抓起一塊石榴扔到喬弘臉上:“我吼你呢!”
表妹突然捂臉哭起來,喬弘安慰的手還沒抱上,易多思扔的石榴籽已經(jīng)砸到表妹頭上,“你哭什么!”兩人都沒想到她會動手到第一次見的人身上,都是抬頭一愣。
易多思繼續(xù)罵道:“你隔這跟誰裝呢?!鞭D(zhuǎn)向喬弘罵:“你他碼是個煞筆還是你倆一塊兒把我當煞筆,裝成這樣你看不出來啊!我看你笑,我就惡心,要不是有人在這,你會跟我笑,你早跟我發(fā)脾氣了!快擦擦你那張狗嘴!我還沒死呢,當著我面就親上了!”
喬弘慌忙擦嘴,看得出來有些怒氣,卻忍著沒發(fā):“你!”表妹很害怕的模樣突然撲倒喬弘懷里,打斷了他的說話。
易多思看到這經(jīng)典套路更加暴躁,瘋了似的把剩下的石榴砸向他倆:“你還裝,他嘴上掛你口紅都掛一路了,你會沒看見嗎!你她碼的當誰是笨蛋呢!”
喬弘扶著表妹怒吼:“你有完沒完,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易多思怒吼著把桌子給掀了,指著喬弘罵道“你每天回了家,不是玩游戲就是玩手機,你關心過我嗎!你現(xiàn)在抱著別的女人哄,我在公司受委屈的時候你哄過我嗎!你婚前婚后兩張臉,把我騙到你們家,給你們?nèi)耶斞绢^使喚,在家洗個碗還要被你這個從不洗碗的人催。沒給你碼洗碗,你就對我發(fā)脾氣,你把我當什么東西了!一天到晚吵吵吵,不是催我做家務,就是怪我沒做好。你干嘛去了,你當你是天王老子呢,一身臭毛病,還整天對我嘰嘰歪歪,我受夠你了!離婚!你愛跟誰過就跟誰過,不離把你屋給拆了!”說完轉(zhuǎn)身進主臥,“砰”的使勁摔上門,怒吼、大叫,直到氣力散盡。著實有些驚到客廳的兩人,懷疑她是不是精神異常。
吼完開始收拾行李,也沒什么值錢東西,衣服、鞋子、男人,想明白了統(tǒng)統(tǒng)都可以舍棄,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個行李箱。出去的時候,那兩人還在客廳抱著,被易多思瞪了一眼后,才分開坐直。
許是報復性消費,易多思直接開車去了家五星級酒店,開了個豪華套房,江景一流。酒店內(nèi)部也是豪華舒適,尤其是浴室,扇形浴缸就在飄窗邊上,旁邊就放著一盆玫瑰花瓣和幾個沒開封的彩色浴鹽球。她很早就想擁有浴缸了,但是家里浴室裝不下。
關了所有燈,她泡在浴缸里,聞著浴鹽和花瓣的氣息,看著天空兩三點星星,顫抖的身體才舒緩下來。從她爆發(fā)怒吼開始,就激動的渾身發(fā)抖,脖子感覺要抽筋了一樣,十分難受,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一路上開車的時候,都沒緩過來她從來沒這么激動過。她開始思考今晚上的一切,結(jié)婚以后所有的委屈,憋屈,全都吼了出來,太爽快了。
身體放松后,她開始思考今后的打算。她是絕對不想再過回之前的生活,婚是離定了。房子是他爸媽婚前很早就買了,裝修也沒讓她參與。她心里冷笑,當時說的是怕小兩口不能專心工作,接觸之后才知道公婆是精明人。怕他們兒子操心是真,防兒媳婦占他們家財產(chǎn)才對。車子是父母花錢買的,她不會讓。剩下的家具、電器、床上用品她總共花了三萬多,是她當時存了一年的工資錢。東西她是不想要了,看著就煩。讓喬弘折成錢,給就給,不給拉到。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跟他撇清關系,不想為了錢跟他掰扯,太浪費時間。一想到自己還為了他留在漢伍市,就有點后悔,她一直很向往沿海大城市的繁華。27歲了,不知道還能不能重新開始,去沿海找工作會不會很難?想想這5年每天擠在公交車上的日子也讓她無比煩悶,麻木、無奈、思考人生、浪費時間,這就是她上下班路上得到的一切。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換一種生活,但現(xiàn)實是誰也躲不過生活的無奈,無助就涌上心來。畢業(yè)后的這幾年感情、事業(yè)帶來的委屈,她崩潰大哭??薜南駛€孩子,弱小又無助。她想回家,想父母、哥嫂、還有可愛的小侄女。這般嚎哭,聲音大到吵醒了隔壁的住客。
心里積著這些事兒,晚上覺也沒睡好,易多思早上7點就醒了。打電話給喬弘:“你現(xiàn)在跟公司請假,跟我去民政局辦離婚?!眴毯霙]睡醒,語氣不耐煩道:“你鬧夠了嗎,想一出是一出?!鄙磉厒鱽肀砻玫穆曇簦骸案绺纾巧┳訂??”
易多思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這幾年喬弘在她眼里就是個愛打游戲的宅男而已,平時對自己也沒多少同房的想法。以為他最多是有賊心沒賊膽,跟他離婚很大原因也是因為生活矛盾,沒有什么原則問題。昨晚上表妹主動曖昧,以為喬弘只是享受一下那種感覺,根本沒想到他們會更進一步。
“你個見人!你給我馬上滾到民政局,不然我就去你單位鬧,今天鬧,明天鬧,鬧到你跟我離婚為止!”說完把電話摔了,狠狠的大喊發(fā)泄。
隔壁套房的男人再一次被吵醒,看了眼時間,無奈的起床洗漱。
出門的時候,他終于看到隔壁的女人。女人垂著眼,匆匆從他身前走過,雙眼又紅又腫,還布滿血點,看起來又可怕又滑稽。不知這個女人,經(jīng)歷了什么事,哭成這樣,本來有點不爽的心情,也轉(zhuǎn)變成了一絲同情。
易多思在民政局門口站了半個多小時,喬弘才到,他父母費勁兒找關系讓他進的事業(yè)單位,肯定不會隨便糟蹋。易多思也沒等他走到跟前,就轉(zhuǎn)身往里走。
喬弘叫住她:“要不算了吧,你不是前幾天想吃火鍋嗎,我陪你去吃,吃完我們逛商場,陪你好好逛逛?!眴毯氲谝谎劬涂吹揭锥嗨技t腫的眼睛,但是一句關心話也沒說,反而覺得易多思是為自己哭的傷心,心里還有些得意。
易多思一聽見他反悔就上火:“你早干嘛去了,現(xiàn)在想起來陪我。我自己吃不起嗎,要你帶。早上還跟你表妹睡一塊,你現(xiàn)在是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嗎?!?p> 喬弘一笑:“你吃醋,說明你還愛我。她就是昨晚嚇著了,讓我陪一下,什么都沒發(fā)生。而且你要離婚不得跟咱爸媽都說一聲,突然就離了婚,怎么跟他們交代?!?p> 他突然服軟的態(tài)度和解釋,讓易多思一時沒法分辨他說的是不是實話。一秒的動搖,但易多思想起自己離婚的主要原因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矛盾,不管有沒有發(fā)生出軌的事情都要離。于是立馬給自己拉回重點,“你踏馬快30的人,自己做不了自己主嗎?還要問爹媽!”
喬弘皺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怎么現(xiàn)在滿嘴臟話。”
易多思:“被你逼的,我還想歲月靜好呢,你給嗎?走不走?”
喬弘:“我們感情一直挺好的,怎么突然你就這么生氣了?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易多思不可置信的笑了,她一是沒想到喬弘覺得他們這幾年感情好,二是沒想到他還會冤枉自己,一時信息有點多,差點語塞:“你有毛病吧?帶個表妹回家睡覺,還說我有人?你踏馬覺得這幾年過的開心嗎,天天踩著我使喚,你當然開心了。我一點都不開心!還感情好?我踏馬以為愛你就要包容你的全部,什么事都忍著你,讓著你。結(jié)果你越來越得寸進尺。我現(xiàn)在這壁樣都是被你逼的!你上班就是事業(yè),我上班就是好玩?家務憑什么都是我做,我做就算了,你還一直在旁邊挑刺。挑刺就算了,還給我增加工作量。每次洗個衣服還要滿屋子到處找你亂丟的臭襪子。書房里全是煙味和煙灰,你踏馬不知道我最討厭煙味嗎。結(jié)婚前說的多好,為我戒煙。結(jié)果呢?剛結(jié)婚的時候,你還知道躲廁所抽?,F(xiàn)在呢?滿屋里抽,走哪抽哪。我天天給你清煙灰,洗煙灰缸,那味兒每次都聞得我想吐,每次跟你說,你都當沒聽見,下次還到處抽,你把我放眼里了嗎?每天不是玩游戲就是在玩手機,晚上讓你陪我說說話,你就說等等,周末讓你陪我,就說累了要放松。每天睡覺一個人,早起還是一個人。要不是看到被子亂七八糟,還以為你都沒睡過覺。你踏馬怎么還有臉跟我說我在外面有人?你要點臉嗎!”她因激動,有些語無倫次,想到什么說什么。
兩人在辦理窗口前填寫離婚申請單。窗口里的小姐姐說:“你們還需要寫財產(chǎn)分割協(xié)議,一式兩份,簽好名字之后一起提交申請。過了三十天冷靜期之后的一個月內(nèi)來領離婚證,不來就會自動取消離婚申請,或者冷靜期內(nèi)有一方不想離婚的話,也可以來取消申請?!?p> 易多思聽到這話就有點急了:“取消?不可能取消。冷靜期也不行!都踏馬跟表妹睡一塊了,我死也不跟他過!現(xiàn)在就得辦。必須現(xiàn)在馬上離!不然我想死!”
喬弘緊張道:“你小點聲?!北緛硇〗憬憧吹剿旨t又腫滿眼周血點的時候,就頗為同情,現(xiàn)在聽到喬弘跟自己表妹睡了,鄙視的給了喬弘一個白眼。
易多思想到還要再拖一個月,還有可能離不成,她就感到絕望和窒息。崩潰到滿眼含淚,開始嗚咽,揪著頭發(fā),渾身開始顫抖,活像一個精神病人。喬弘看到她這一幕突然感到,這個女人要不得了,怎么瘋癲成這樣。自私的本性讓他拒絕相信,易多思的崩潰是因為他造成的。他愣神的功夫,其他年長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把易多思扶到了里面的辦公室。
年長的工作人員還是經(jīng)驗多,阿姨聲音又溫柔,幾句話就安撫了易多思的情緒。并且告訴她,出軌是不用等冷靜期的,還幫她起草了財產(chǎn)分割協(xié)議,分別拿給兩人簽字。喬弘看著協(xié)議里,易多思只要三萬多和自己的車。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易多思剛才的樣子有點可怕,不會是真有精神病吧,別以后傳染給孩子,也沒猶豫,就簽了。還當著工作人員的面,給易多思先轉(zhuǎn)了兩萬。直到離婚證拿到手,喬弘離開,易多思才從里屋出來。
看著手里的離婚證,易多思喜極而泣,她終于自由了。阿姨又寬慰她幾句,把她送出了門,回來時,對著同事們苦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們每天都在見證快樂和痛苦。
易多思坐在酒店的床上看著外面的藍天,從昨晚到現(xiàn)在,情緒就像過山車一樣瘋狂起伏,這是兩年來她最愉悅的時刻,這種自由的感覺,從未這樣深刻過,她希望以后也會一直這樣快樂。
今天天氣真好,云朵一團團的,她從小就喜歡看天空。很突然的,就想試試坐飛機的感覺,她從來沒坐過飛機,飛機外的云一定更美吧,她這樣想。于是原計劃今天回家的火車,改為了明早的飛機。酒店服務不錯,不僅有機場大巴,還免費訂機票。她想這樣也好,眼睛腫的有點夸張,回去被爸媽看到肯定會擔心,休息一晚,多敷面膜和冰袋,應該會好的快些。
第二天隔壁的男人又是與易多思同時出的門。由于酒店是統(tǒng)一訂的票,于是兩人也很湊巧的,同一車大巴,同一處候機,同一架飛機。前兩處可說是湊巧,兩人也沒坐太近,但酒店統(tǒng)一訂的機票,是聯(lián)排的。于是男人靠窗,易多思靠過道,兩人坐在了一起。緣分到此,也不好意思不說聲“好巧?!?p> 發(fā)呆看云的易多思才回過神來,感覺到這樣偏頭朝著人家不好,尷尬的說道:“啊,你好。你好像是住在我隔壁房間的,真巧?!甭曇粲袣鉄o力,讓人看著軟綿綿的,男人很難想象,前晚在房間里暴吼的她是什么模樣。兩人借著窗外的風景當話題,閑聊了一翻。若是以前,再帥的男人在跟前,易多思也是不多搭話的。她認為這是對伴侶的尊重,聊不出什么,何必多聊。聊出點什么,又只會給自己增添煩惱,給婚姻生活帶來矛盾。不如少說話,少煩惱。
上學的時候她的圈子就很小,只有同學。工作以后也很小,只有同事。戀愛結(jié)婚之后,還是那么小。上班下班,兩點一線,蜜月也只是回了趟老家。原來自己是只畫地為牢的籠中鳥,為了她心中最重視的婚姻關系,她浪費了那么多青春,這個年紀本就應該是走南闖北,去看世界,交朋友的好時光。
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的生活是自由的,心也是自由的。她很樂意多認識些不同圈子的人,她想看看別人都是怎么活的,是否有不一樣的活法。
男人:“你很喜歡云?!贝巴獍自迫艉?,靜如美卷。
易多思眼睛沒離開過窗口:“嗯,很漂亮。你也是希東市人嗎?”
男人:“不是。我去姜辛市,從希東轉(zhuǎn)機?!?p> 易多思:“哇哦,姜辛市啊。聽說很美,好想去看看?!?p> 男人微笑起來,看的易多思心里咯噔一下:“那你一定要去看看那里的風景,尤其是人跡罕至的雪山,雪山腳下有一片湖水和樹林。湖水綠的像翡翠,湖邊卻透的能看見湖底的石子和斷樹。無風的時候,湖面像鏡子一樣倒映周圍的雪山和樹林。坐在岸邊能看到對岸的牧民在牧馬放羊,天空藍的那么清晰,云層有時候像薄紗一樣隨風變幻,有時候各自縮成一團,變成你能想到任何形狀。那里的云絕不亞于飛機上的,最主要的是,那種人跡罕至的寧靜。甚至靜到,可以聽見自己的內(nèi)心?!?p> 易多思就這樣靜靜聽著,神思都跟著他的描述飄走了,片刻才回過神,問:“好美。你說的那片湖在姜辛市什么地方?”
男人加上易多思的微信,給她推送了一個地址,和電話:“這是個當?shù)卮迕耖_的度假屋,他們不太會宣傳,所以游客不多,周圍環(huán)境還保持的很干凈。村民也很樸實,不用擔心是黑店?!?p> 易多思還在描述里意猶未盡,突然就開始推銷,說不是黑店都以為是黑店找他當托兒:“你經(jīng)常去嗎?這次去姜辛市也是去這個村里度假嗎?”
男人想了想說:“我每年都會去,不過不是在村里,是個離度假屋很近的地方?!?p> 男人不多說,易多思也不是多問的性格:“嗯,謝謝你。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備注一下?!?p> 男人掏出一張小卡片遞到易多思手上:“這是我的名片?!?p> 托兒泰制藥公司總經(jīng)理,托和煦。
易多思抬眉:“好生僻的姓啊,是你自己開的公司嗎?”
托和煦笑笑:“不是,家族企業(yè),我就是個工具人?!?p> 易多思點點頭,心想原來是個關系戶二世祖,難怪工作日還能跑到姜辛市度假。哎呀,她突然想到自己把公司的事忘得一干二凈,已經(jīng)默認自己已經(jīng)辭職了。兩天沒去,公司居然也沒人打電話來問,看來她真是透明人。
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托和煦一直看著她。她抬著眉毛眨眨眼,問怎么了。托和煦看著她呆萌無辜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p> 易多思抱歉的笑道:“哦,真不好意思,我叫易多思?!?p> 托和煦覺得有趣:“易多思?”聯(lián)想她時常發(fā)呆走神的模樣,忍俊不禁“確實人如其名,不過思慮過多對身體不好,容易心內(nèi)郁結(jié)?!?p> 易多思認真想著,緩緩點頭道:“好像是這樣,我總覺得胸腔里憋了一團氣一樣,不舒服。”
托和煦本是個玩笑話,聽見她這樣說,稍微嚴肅起來:“手給我,幫你看看?!?p> “哈?”易多思沒想到,怎么聊著天就號起脈來,還讓她把舌頭給他看,有點小害羞啊。當看到易多思舌低兩條烏青時,突然蹙眉,臉色十分難看,讓易多思心里咯噔了一下。
托和煦看著手機邊打字邊認真說道:“你血瘀的十分厲害,肺氣郁結(jié),肝也不太好。我給你開了幾個藥方。如果有條件,肯定是去抓中草藥自己熬的好。但是怕你熬不好,還是給你開幾個中成藥,最好買我們家公司出的。計量成分,我心里清楚些,別的公司出的,我不放心。發(fā)到你手機了?!?p> 易多思看著他發(fā)來的幾種藥,后面還有價格,買多少盒,吃多少天合適,還寫了不少平時生活中的注意事項。如此認真仔細,易多思還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做好事還是在賣藥。雖然她不喜歡把人想太壞,但自我保護意識過強,常常把自己陷入矛盾?!爸x謝你。沒想到你還會診脈。除了當工具人,你還兼職中醫(yī)?”
托和煦道:“我們公司就是專做中成藥的,以前祖上對中草藥很有研究,靠著草藥懸壺濟世,鉆研出來一點醫(yī)術。后來隨著時代起起落落,一直堅持著祖訓和家族傳統(tǒng)。所以中醫(yī)草藥的知識世代繼承,一直沒斷。”
易多思感嘆:“哇……現(xiàn)在很少有這樣家族淵源這么深的了,真的很特別。這樣的中醫(yī)文化像活古董一樣珍貴,你們一定要一直傳下去。”眼神誠懇。
兩人四目而對,托和煦琢磨著這句話“活古董嗎,呵呵呵?!彼凑占易宓膫鹘y(tǒng)過著現(xiàn)在的人生,雖然一直知道是為了傳承的責任,但多少也有過質(zhì)疑自己人生的時候。易多思的一句話,像星星之火一樣在他心里燎開。從別人的嘴里聽見,才切實感受到這份責任的珍貴,他的人生是值得這樣活的。
漢伍市到希東市,飛機很快就到了。兩人出閘口后,托和煦道:“我要在這轉(zhuǎn)機了,不能送你出機場。跟你聊天很愉快,以后有機會,我請你吃飯。”易多思微笑答應:“你太客氣了。應該我請你吃飯才對,還謝謝你替我看病,而且我也好久沒這么輕松跟人聊天了?!?p> 托和煦笑道:“那微信聯(lián)系,再見。”易多思:“再見?!?p> 出了機場,易多思上了輛出租車。車上看著老家的風景,既熟悉又陌生,自從大學去了漢伍市之后,回來的次數(shù)一年比一年少,郊區(qū)變了好多。真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在瞎忙些什么,錢也沒掙到,人也沒掙到,一直在浪費時間。
她拿起手機開始搜度假屋的信息,那是姜辛市西北部地區(qū),翡翠湖邊的一個小村落,風景確實優(yōu)美,還有些網(wǎng)紅打卡照片。又在網(wǎng)絡上搜了下托兒泰制藥公司,天眼查上確實有托和煦的名字,持股1.5,擔任總經(jīng)理。雖然公司注冊是在上個世紀末,不過公司簡介上確實有說家族歷史悠久。易多思這才放下心來,相信托和煦不是個夸口的騙子。兩人聊的愉快,她也有些好感。不過她只是普通家庭出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跟他產(chǎn)生代溝。若是在公司,總經(jīng)理是比她高幾個層級的老板,人家看得上她嗎?思慮過多,她又開始陷入矛盾。
到家后,父母又驚又喜,立馬出門買菜,做了一大桌,像過年一樣。看著滿桌她愛吃的菜和湯,這是久違的關愛,兩年的婚后日子就像二十年那么長。對比那些憋屈和痛苦,父母的愛就像甘霖一樣刺激著自己的神經(jīng)。只有父母真的全心全意愛自己,可她卻一頓飯菜都沒為他們做過。一想到她為了家庭和睦,在婆婆家做飯洗碗,給公公婆婆買新手機,買護膚品。她都沒為自己爸媽洗過碗,買過任何東西,痛苦就涌上心來。
顫抖的扒著飯碗,眼淚就忍不住的淌出來,怎么也收不住,再一次哭的像個孩子。她好后悔,驚覺自己這樣沒心肝。為了個不值得的人做那么多事,卻理所當然的享受著父母的愛,被父母小心呵護的她,卻那樣作踐自己伺候別人,太對不起父母了。
爹媽這一看,就猜到肯定是在婆家受了委屈。爸爸馬上掏出手機放在桌上,給喬弘打電話,媽媽在旁邊怕聽不清,按開免提。爸爸剛問了一句“你跟思思怎么了?”
喬弘就開始滔滔不絕,說著易多思怎么誤會他,怎么突然發(fā)脾氣,怎么發(fā)的神經(jīng)。一字一句都是指責易多思,還裝模作樣的建議他們帶易多思去查查精神科。爸爸媽媽聽得全身發(fā)抖,突然破口大罵,臟字連篇,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輪番爆出口,驚的喬弘罵了句“一家神經(jīng)病”之后就掛了電話。易多思上一次見到自己媽媽變身潑婦還是在小學,跟同學的媽媽吵架的時候,爸爸這樣粗暴還是第一次見。想起來,爸媽好像從來沒吵過架,紅過臉。偶爾鬧矛盾,也只是互相不搭理半天罷了。
在父母的詢問下,易多思講了事情的經(jīng)過,和這兩年的憋屈,心里有對父母的無限愧疚,反而對喬弘沒有更多傷感。爸媽才緩和情緒,晚上哥哥也知道了這些事,跟易多思聊了好久電話。
有時候周末哥哥一家會來跟爸媽聚天倫,這次周末卻沒帶小侄女。一家五口坐一塊,父兄還有些不忿,嫂嫂同情心泛濫落了幾滴淚。為了易多思早點開始新生活,別再跟喬家有更多牽扯,只好先忍著不去找對方算賬。到了飯后,嫂子向往常一樣去廚房洗碗,易多思默不作聲的跟了過去。
“嫂子,我?guī)湍阆窗??!闭f著就拿起臟盤子。嫂嫂連忙給她按下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回了家就好好休息,有嫂子在呢?!闭f著就又開始掉淚,連忙用袖子擦擦。易多思一直都知道,嫂嫂是個很善良的人。易多思的憂郁寫在臉上:“嫂子,那你呢?給爸媽做家務,你委不委屈?”
嫂子有些不忍心的娓娓道來:“我生可心的時候,你在漢伍市上大學,很多事情不知道。我自己的父母有事去了外地,都是爸媽在旁邊幫忙。那時候我剛縫完針,下床都費勁。爸抱著孩子去排隊洗澡,你哥去給孩子辦出生證。都是媽在旁邊照顧我,扶我上廁所。我站起來后疼的沒法彎腰,人也站不住,只能兩只手扶著洗手池,惡露流的屁股腿上全是。都是媽,用盆子接來熱水,一點點給我擦洗的,洗的時候還一直問我燙不燙,涼不涼。比我自己媽都細心,那時候我就感動的沒辦法。后來過日子,爸媽什么都跟我說,完全沒把我當外人。爸媽對我好,我也對他們好。你哥雖然不是十分完美,大部分時候也挺尊重我,算九分完美的男人吧。所以嫂子跟你情況不一樣,一點委屈都沒受過。你受那么多委屈,嫂子也心疼,他們沒把你當一家人,你千萬別自我懷疑。該罵回去就還是得罵回去,嫂子永遠站在你這邊,支持你?!?p> 易多思扁著嘴點頭,又哭又笑,看的嫂子哭笑不得。她心想,什么時候她也能遇到九分完美的男人就好了。
兩人回到客廳后,哥哥提起他和嫂嫂每年十一都會帶孩子出去旅游,下周就放十一了。哥哥提議今年全家六口一起去旅游,還特意問易多思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往年父母是懶得出門跑的,今年為了閨女,一口就答應下來。一想到可以出門散心,易多思開懷不少,立馬給哥哥轉(zhuǎn)發(fā)了度假屋的地址。哥哥:“行,你這周好好在家休息,沒事跟爸媽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我定好機票和行程就發(fā)給你,到時候啥也不用操心,好好玩就行?!币锥嗨夹南耄€是哥哥靠譜:“好!”
哥哥辦事牢靠又快,沒兩天就訂好行程,發(fā)給了易多思。剩下的幾天,父母本想讓她找同學玩玩,但是同學見面肯定會問她近況,到時候又得說一遍那些不想回憶的事情,想想就覺得麻煩。于是天天在家葛優(yōu)躺,刷旅游攻略,過得特別悠閑和幸福。
到了那天,易多思從早上起床開始就特別亢奮。火車上,跟小侄女玩的不亦樂乎,一點都沒有剛回家時的失意。她恢復的這樣快,家人都很欣慰。
路上她也沒放過沿途風景,十分賞心悅目。只是沒想到,到達度假屋的時候,那風景真的如托和煦描述的一模一樣。比一路上過來的風景,更加美如畫卷。村民也是質(zhì)樸熱情,給人賓至如歸的感覺。
站在湖邊,看著遠處的天空廣闊、高山白雪、牛羊牧民、翡翠鏡湖,她覺得身心都得到了治愈?!鞍¢?!”攻略說這里冷,只沒說會這么冷,凍得她打了個噴嚏,搓著胳膊爬回度假屋。說是爬,因為度假屋在湖邊的小山包上,從上面看,風景也很好。
老板給他們一人發(fā)了件薄棉襖,也沒收他們錢。還跟他們介紹起村里風俗,“這里除了自然風景,也就沒別的了。白天呢,可以跟牧民體驗放羊騎馬這些都不要錢,大家也很好客,有時候看游客笨手笨腳的還挺樂呵。午飯呢隨便在哪個村民家里吃都行,回這里吃也行,價格都一樣,不會多收錢。你們要想自己到處轉(zhuǎn)的話,村里小孩沒事干,給幾顆糖就能給你們當向?qū)?。只是自己玩的話別走太遠,尤其是北邊的樹林,迷了路就不好找。這邊信號塔還沒完全覆蓋,手機信號都很弱,不好求救。哦,對了,這里樹林里有熊,不過很少能見到,也沒傷過人,但還是小心些吧?!?p> 易多思因為亢奮,光聽見怎么玩,完全沒把有熊的事情放在心里。頭三天,她玩的好不愉快,跟侄女一起喂牛喂羊,在草原瘋跑打滾??磱寢尡渴直磕_的在馬上趴著不敢坐起來,一旁的爸爸還打趣樂呵。哥哥嫂嫂全程二人世界,好似鴛鴦一樣快樂。最有趣的是跟村里的孩子一起到河邊摸魚,卷了褲腳站在冰涼的河水里,因為興奮,一點也不覺得冷。她和大孩子往岸上丟魚,小侄女就和小孩子在岸邊搶著撿,笑的好不歡樂。抓回來的魚烤了吃,特別鮮美。一想到后天就要走了,她真有點舍不得。但是沒辦法,哥哥嫂嫂要上班,侄女要上學。爸媽年紀大了,玩幾天還行,長時間住在陌生環(huán)境里總不習慣,已經(jīng)開始想回家了。
次日下午,易多思沿著河邊散步,順便給小侄女拍照。走著走著就到了全是樹的地方,回頭還能看到小山包上的度假屋,覺的不算很遠?!肮霉门膸讖堬L景照,你別亂跑哈?!薄昂?!”
拍著照,易多思還是留意著耳邊小侄女走動的聲音,并沒有完全放松。幾張照片后,突然傳來小侄女“咯咯”的笑聲,她回頭一看,差點嚇尿。一只跟小侄女差不多高的小棕熊!小侄女還笑呵呵的跟熊孩子抱著打滾玩,就在她擔心小熊爪子抓傷侄女的時候,才看到遠處樹木隱蔽處,居然直直坐立著一只成年棕熊,真實的棕熊體型原來這樣巨大嗎?這下她連屎都要嚇出來了!
她緩緩蹲下,顫抖小聲的道:“心心,心心。到姑姑這來,快過來?!毙≈杜畋膩y跳的站起來“姑姑,姑姑,你看,有小熊誒!”說著就跑向易多思,那小棕熊居然四腳著地小跑著跟了過來,更可怕的是遠處的大棕熊也奔向了她們。易多思隨手撿起根樹枝,沖到侄女和小棕熊之間,揮舞樹枝驅(qū)趕小熊,那大熊看到這一幕,吼叫著奔近,小侄女此時嚇哭了。易多思把侄女往度假屋的方向一推?!翱炫?!回去叫人!快去!”小棕熊還想繞過易多思去追,易多思見狀舉起樹枝剛想砸下,就被奔來的大棕熊給一口咬住,甩了出去。易多思還想去撿石頭,被棕熊發(fā)覺,一個熊撲就壓在了她身上。易多思心想,完了,我要死了,我還沒活夠呢就要死了,我還沒試過第二個男人呢,就要死了。
哪知,這棕熊在她臉上嗅了嗅,一口咬住她的花棉襖就叼了起來,兩只大熊爪摟住她,便往樹林里走,那姿勢活像馬戲團表演一樣,背影相當滑稽。易可心跑到遠處時,想回頭看姑姑,結(jié)果看到這一幕,小熊在原地,看看可心,又看看大熊,最后還是跟著大熊跑了。易可心“哇”的一聲就崩潰了,轉(zhuǎn)身就跑,邊跑邊喊“姑姑被熊抓走了,姑姑被熊抓走了,嗚嗚嗚。”
大棕熊走的又慢又穩(wěn),小熊在它周圍興奮的繞來繞去。易多思閉著眼沉浸在馬上要死掉的悲痛中漸漸麻木,然后發(fā)現(xiàn)這熊毛又軟又蓬松,十分舒服,還帶有薰衣草的香味兒,感覺很干凈。周身被毛茸茸的包裹,又一直搖搖晃晃的,她舒服到睡著,還做了個春日暖陽的夢,熟透的水蜜桃也溢出桃汁。
不知走了多久,兩只熊面前出現(xiàn)一座小樹屋。這樹屋造型奇特,扁圓錐形屋檐下是圓柱形的小屋子。屋子下面是人造古樹的造型,一熊高的大樹干上伸出的粗樹枝將小屋包圍,就像一個巨人的手從地里伸出來拖著一顆巨型獼猴桃一樣。
大棕熊走到樹干前,對著小棕熊擺擺爪子說:“去,回家玩去,別過來打擾我?!毙⌒芗钡溃骸盀槭裁矗乙绺缤?。哥哥帶姐姐玩,都不帶我,我要告訴姑姑姑父。”大熊:“你剛才跟小朋友打滾,我說你什么了?不是我在旁邊盯著,你眼珠子都給樹枝戳瞎咯。去去去,哥有事,別跟你爸媽說。不然告訴舅舅舅媽,你不聽話,熊樣兒還跑去跟小女孩打滾?!薄昂?!”小熊朝遠處的歐式別墅跑去。
大棕熊小心的兜著易多思,爬上小樹屋。屋內(nèi)全實木原木色,整潔干凈,兩邊原木臺子上一些生活用品,筆記本電腦,充電器之類的。木地板上鋪著白色的綿羊毛地毯,棕熊動作輕柔地將易多思放在地板上。隨后它站直身子,毛發(fā)慢慢收回到皮膚里,長嘴、爪子漸漸縮短,最后站在那的,只是一個精壯的男子,皮膚突變的溫差產(chǎn)生熱氣,在夕陽下形成一層閃著微光的薄霧。薄短的深棕色絡腮胡下,正是托和煦本人。
托和煦摟著她的肩膀,呵呵笑道:“你啊,真奇妙。人前看著柔弱,私底下卻是個莽撞大膽的,不怕我是個壞人?
易多思在一半的時候就意識清醒了?!皼]想那么多,謹慎了幾十年,總得讓自己快活一次吧。”此時趴起來,認真看著他的臉,扯著臉皮上下左右的翻看:“你是人還是熊?。俊蓖泻挽闳绦σ猓骸澳阏f呢?
易多思:“那你怎么……?妖精?”托和煦:“哈哈,那說來話長,你想聽嗎?”易多思躺回他懷里點頭說“嗯,想聽?!蓖高^窗戶看著頭頂?shù)男强?,聽他娓娓道來一段故事?p>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遠古時期,歐洲的一個小種族,他們高度崇尚大自然,并產(chǎn)生了與自然通話的能力。他們比任何人都了解草木,動物,并通過與自然的對話,獲得了變形的能力。他們自稱,德魯伊。后來族群壯大,聲明遠播,后再王庭里站穩(wěn)一席之地。族人行醫(yī)、占卜、謀略等等各方面幫助世人??勺罱K也逃不掉權(quán)利的斗爭,被曾經(jīng)幫助過的人們污蔑成“魔鬼”,被輔佐近百年的王庭一一迫害,燒死在人們的注視中。而托和煦那一脈的先祖,偷偷逃離。在連綿雪山的那一頭山腳下時,緊追不舍的士兵和村民眼睜睜看著族人毫不猶豫的繼續(xù)前行,直到看不見人影,才轉(zhuǎn)身離開。當時的人們不覺得有人會在這樣寒冷有沒有食物的地方活下來,但擁有自然之力的族人們,翻山越嶺,到達雪山的這一頭,雖然飽經(jīng)風霜,卻都活了下來。族人經(jīng)歷變故,學會刻意隱藏能力,只對當?shù)卮迕裾宫F(xiàn)通曉草木,藥到病除,懸壺濟世這一通本領。加上村民質(zhì)樸,知恩圖報,善待族人,族群才漸漸恢復生機。而德魯伊的其他能力,只在私下里代代相傳,以免斷了這珍貴的血脈力量?,F(xiàn)在他們每年秋天都會回到祖先安家的地方住幾天,來研習德魯伊之力,延續(xù)這一傳統(tǒng)。
易多思瞪著大眼呆呆的感嘆道:“哇哦,真不可思議。更不可以思議的是,這不可思議的人還被我遇到了?!狈碛侄⒅泻挽憧矗骸澳悄阍趺撮L得一點都不像外國人呢?”
托和煦點一下她的鼻尖,道:“通婚幾百年了,哪還看得出來?!?p> 易多思咬著嘴唇:“那我現(xiàn)在知道你的秘密了,你會把我怎么樣?”
托和煦道:“既然不能殺人滅口,只好把你收編進族譜了?!?p> 易多思臉紅道:“啊,這也太快了吧,我們剛認識沒多久,了解的還不多。”
托和煦也不急,拉高毛毯給她看,易多思趕忙扯下毛毯重新蓋好:“哎呀!干嘛呀?!蓖泻挽愕溃骸澳愣及盐疫@樣了,還了解不多?想不負責任啊,我不答應?!?p> 易多思:“那外在是了解了,內(nèi)在還沒了解呢,萬一我們合不來,怎么辦?”
托和煦:“忘了你肺氣郁結(jié)了?還想這么多?!?p> 易多思一想到上一段失敗的戀情,心情就難免失落:“沒辦法不想的多啊,哪段愛情不是一開始甜蜜,最后結(jié)束時不歡而散呢?!?p> 托和煦思量著她的話,認真答道:“未來的事變化無常,誰也無法承諾個必然結(jié)果。但我了解自己,喜歡就是喜歡,我分的清楚,決沒有三心二意的習慣?!?p> 易多思:“那過日子呢?一到柴米油鹽的問題上,再好的感情也會有爭吵吧?!?p> 托和煦近三十,也是有過女朋友的,只是還沒試過同居?!拔蚁雰蓚€人相處,總有磨合期。結(jié)果有可能好,有可能壞。但萬一我們的結(jié)果就是好的呢?你會因為一直擔心壞的結(jié)果,不去嘗試,而錯過這個好結(jié)果,那不是更可惜?”
易多思想想也有道理:“那我還有問題?!蓖泻挽闶帜托模骸班?,你說。”
“你有過幾個女朋友?”“兩個。”“平時私生活亂嗎?”“我們?yōu)楸Q}秘密,不輕易與人交配,祖訓里就有潔身自好一條?!薄澳恰S賭毒,煙酒抽呢?”“如此墮落,還能延續(xù)德魯伊之力嗎?恐怕會被爺爺打死?!薄澳悄闵眢w肯定很健康咯?”
易多思鄭重道:“那么好吧,以后請多多關照。我的男朋友~”
托和煦挑眉:“怎么?不應該是未婚夫嗎。”
易多思癟嘴:“那太快了吧。我剛從火坑跳出來,剛體會自由的味道,還不想那么快又掉進婚姻的絕望……”
托和煦壓住她:“嗯?什么意思?你跟我好好說說,所以你在酒店大晚上的又哭又嚎是因為這個事嗎?!?p> 易多思捂住嘴:“啊,被你聽到了啊。那么豪華的酒店,還不隔音啊?!?p> 托和煦笑道:“哼,剛才問我一大堆,現(xiàn)在該我問你了。”低頭咬住易多思的耳垂,“哎呀,不要哇。”
翻云覆雨的一夜,兩人對各自過往有了個基本了解。
第二天早上五點,天際的一縷陽光就灑了進來。原木臺子上的手機震個不停,托和煦接起電話,里面?zhèn)鱽硪粋€女人的聲音:“村長剛才過來說,昨晚被熊抓走了一個女孩子。全村人找了一晚上,女孩兒家里人急瘋了,是不是你干的?”
托和煦看著易多思心想,哪是女孩子,明明熟的透透的,“嗯,知道了,我會解決的?!北銙炝穗娫挕?p> 托和煦看易多思睡得香,沒有叫醒她。輕手輕腳的爬出屋,到不遠處的別墅莊園里牽了匹馬出來。他把馬拴在樹屋下,自己上去,像照顧小娃娃似的,給易多思一件件套上衣服,還穿的整整齊齊。下樹干的時候不方便,只好搖醒她。易多思一臉懵的下了樹,上了馬,在馬背上顛了好一會兒才清醒,說“去哪啊,不會這么快就想把我扔了吧?!?p> 托和煦環(huán)抱著她,雙手緊握著韁繩,怕她坐不穩(wěn)掉下去:“傻丫頭,你家里人找你一晚上了,不怕他們擔心啊。”
易多思腦子一激靈:“對啊,他們肯定擔心死了。都怪你,干嘛把我抓走,把我小侄女嚇出心理陰影了怎么辦。”
托和煦嘿嘿諂笑:“當時看你那么勇猛,覺得有趣,就想逗逗你。沒想那么多,對不起,下次不會了?!?p> 易多思瞪眼:“你真的三十嗎?三歲還差不多?!?p> 一家人看到易多思回來的時候,喜極而泣。尤其是媽媽,哭的最厲害。易多思滿心愧疚,十分自責。誰也沒說什么,大家就默認是托和煦英雄救美,護著易多思躲了一晚上才回來。握著托和煦的手就開始感謝恩人,一直說著報答的話。弄的兩人好不尷尬,十分慚愧,但也沒法說出實情,只好裝啞巴。
今日已經(jīng)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易多思一家本就訂好了今天回家的車票。眼看著千恩萬謝的話從早上說到中午飯都吃完,易多思一家也要趕回去的火車,托和煦再不走就顯得怪異了。易多思只好送客出度假屋,兩人牽著馬送到樹林邊,看著周圍不見人影,便摟抱在一起。易多思傷感到:“你會不會走了就消失了,再也不出現(xiàn)了?”
托和煦:“傻瓜,你想我消失,我都不會消失?!币锥嗨加值溃骸澳侨f一你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呢?”
托和煦覺得好笑“為什么不同意?”易多思:“電視里都這樣,門不當戶不對,事業(yè)上對你沒什么用,父母都不樂意的。”
托和煦:“我跟我媽姓,我們家只能算旁支。以后家業(yè)還是得由舅舅的親兒子,我的表弟繼承。再說了,我們就是個賣藥的,還要什么幫助?祖宗都出頭怕了,還會讓后代沒事瞎冒頭嗎。富貴嘛,保家族吃喝不愁,夠用就行了。至于我爸媽,你更不用擔心。我都三十了還沒結(jié)婚,他們早急的到處找人跟我相親。以前可能還有要求,現(xiàn)在只要是個女的就行。”
易多思被逗笑了:“真的嗎?那我們什么時候再見面啊,我會想你的?!?p> 托和煦:“每天晚上發(fā)視頻,我得看看你是不是真在想我?!眱扇四佂崃撕靡粫海乓酪啦簧岬姆珠_。
十年之后。
易多思看著樹林里,跟著爸爸學變身的三個小家伙時,滿心溫暖?;貞浧鹗昵案淖兯\的那次相遇,感慨良多。也許她是用光所有運氣,才遇到這個九分完美的男人了吧,不僅孝順父母,生活如意,同房和諧,公公婆婆也是把她當拯救老公婚姻的恩人。扣掉的那一分,只能是因為秘密太多,保守起來真是有些麻煩,她已經(jīng)被慣的太久,腦子都笨了,總擔心自己在閨蜜面前說漏嘴。
他們很幸福,從以前到現(xiàn)在到未來,一直幸福著。
番外
易可心16了,往年過年很熱鬧,很開心,姑姑姑父每次都會給她帶好多禮物,還有大紅包,三個小屁孩也都是對她服服帖帖,十分討她歡心。今年小屁孩沒來,卻帶了個大屁孩,是姑父15歲的表侄,托雅志。大人可真有意思,大過年的換孩子帶著玩,無語。
別的親戚家大孩子,來了就坐沙發(fā)上玩手機,也不說話也不麻煩她,挺好的。托雅志卻不一樣,來了就往易可心閣樓的閨房里鉆,說要參觀一下她的手辦。易可心覺得他很沒禮貌,哪有沒經(jīng)過允許,就隨便往女孩兒房間里鉆的。心里也對姑姑姑父犯嘀咕,肯定是他們把手辦的事情告訴大屁孩的。
閣樓一整層都是易可心的小地盤,粉色的房間,浪漫溫馨,還透著淡淡茉莉香氣。一人高的玻璃柜里,放著各種游戲和動漫的角色手辦,是這幾年,她用成績和懂事跟父母換來的零花錢,又好不容易一點點攢著買來的,寶貝的很。托和煦剛抬手,易可心就按住玻璃柜,說:“只能看,不能摸?!?p> 托雅志邪魅一笑,凝視著她:“姐姐不讓摸,那我就不摸了?!币卓尚泥У哪樇t,結(jié)巴道:“你你你,怎么年紀輕輕,說話這么輕薄。而且,誰讓你叫我姐姐了,我們又不熟?!?p> 托雅志表情失望的說:“你以前還抱著我打滾兒呢,怎么現(xiàn)在說我們不熟呢。”
易可心驚的抬起胳膊也不知道在擋什么:“你你你你你,怎么胡說八道,我都沒見過你。,怎么可能抱著你打滾兒,你這是在污蔑我作為女生的清白,你知道嗎?!?p> “你忘了?湖邊,樹林里?!蓖醒胖酒诖难凵衲曋?。
“哈?我什么時候去過……”話說一半,易可心想起來,小時候那個驚心動魄的傍晚,那個一直在心里自責的疙瘩。都怪她不懂事,看見小熊不跑,還覺得毛茸茸的很可愛,跟小熊打滾玩,害的姑姑被抓走??吹焦霉帽坏鹱叩哪且豢蹋娴膰槺罎⒘?。媽媽抱著她哭,奶奶一晚上暈倒好幾次,爺爺爸爸冒著危險出門找,都是因為她調(diào)皮。第二天,姑姑回來,她抱著姑姑嗷嗷大哭,姑姑對她那么好,她卻差點害死姑姑,心里自責過剩。導致那以后她變的特別聽話懂事,只想做個乖孩子,任何一點點出格的行為,她都不予許自己去做??粗舜罅?,其實內(nèi)心還封鎖在那個自責的孩子里。
年輕人就是容易接受新事物,托雅志是小熊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她馬上就接受了。反應過來,馬上氣的要跳腳,壓著聲音說:“都是你,都是你,都怪你!”作勢就打。
托雅志不躲不閃,由著發(fā)泄流淚。
突然,緊緊抱住易可心,在她耳邊輕聲道:“對不起,以后我都補償你,好不好?”
此后,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但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