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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zāi)厄島:無盡試煉

第二十九章 閆芳玲的課

災(zāi)厄島:無盡試煉 北雨棲風(fēng) 4147 2021-11-03 06:00:00

  閆芳玲的話,不僅讓柳子云一驚,也讓單兆陽露出狂喜之色。

  唐九憫站得比較遠(yuǎn),他聽不清那邊發(fā)生什么。

  但看單兆陽的臉色卻能猜到大概。

  在其他人都沒看到的情況下,他露出一抹不帶感情色彩的悲憫。

  這是一開始就注定的結(jié)局。

  “閆老師……”

  “你……”柳子云張了張嘴。

  一聲嘆息,閆芳玲笑著感慨。

  “可惜,本來選醫(yī)藥箱是為了在關(guān)鍵時幫上大家,沒想到自己變成這樣,一直拖大家后腿?!?p>  “閆老師,你別這么說,要不是你,我就死了。”

  葉菲姆在旁邊一直關(guān)心的看著閆芳玲,頓時急了。

  “他說得不錯,閆老師,你千萬不能這么想?!?p>  柳子云沉聲回答,只是他的情緒不高。

  因?yàn)?,看著閆芳玲一臉釋然的神情,他心里那股不好的預(yù)感越發(fā)強(qiáng)烈。

  “可惜了……”

  聽到兩人的安慰和勸解,閆芳玲自顧自的連說幾聲可惜了。

  “柳警官,我想你清楚,現(xiàn)在的我根本連打開面前這醫(yī)藥箱的力氣都沒,更別提用里面的治療針救大家?!?p>  “在這種到處都是危險的試煉中,失去行動力的人就是累贅?!?p>  “不,閆老師,你……”

  “葉菲姆,聽我把話說完。”

  閆芳玲費(fèi)力抬起手指,示意葉菲姆安靜下來。

  但這一輕微的動作,竟令她額頭冷汗直冒。

  “我是沒有辦法了,但他們卻還有救?!?p>  “這個醫(yī)藥箱,系統(tǒng)說這是我的專屬道具,只能由我使用?!?p>  “但還有一種辦法,那就當(dāng)?shù)谰邠碛腥怂劳?,醫(yī)藥箱沒在背包,就會變成無主之物,任何人可以使用?!?p>  “剛剛唐隊(duì)長的意思,我們還要去更多地方,沒錯吧?”

  “算下來,只有我會成為試煉中無法救治的累贅,所以柳警官你應(yīng)該清楚我的意思?!?p>  “一個人的命和三個人、甚至更多的人相比,不足一提。”

  “我已經(jīng)被照顧很長時間了,也耽誤了隊(duì)伍,早就該做出抉擇,不是嗎?”

  閆芳玲說這些的時候,目光直直注視著柳子云的雙眼。

  她看到了痛苦、抗拒,以及糾結(jié)。

  果然是個善良正直的警察,可惜在這樣的惡魔試煉里,他們身不由己。

  命運(yùn)已經(jīng)交給玩弄他們的邪神,不再由自己做主。

  這樣的地方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只有少數(shù)人能適應(yīng)這里,而有極為少數(shù)的人,他們也許不是壞人,卻生來就屬于這里。

  閆芳玲略微偏頭看向遠(yuǎn)處,對上一道不帶任何感情,洞悉一切的平靜目光。

  奇怪的是,她從里面看到了一抹悲憫。

  這樣的人實(shí)在太奇怪了,想不明白。

  算了,沒那么多精力想別的事情。

  目光再次落到面前的柳警察身上,她微微一扯嘴角。

  “柳警察,我想殘酷的試煉,一定會有迫于無奈,卻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情況吧。”

  “是時候該做出選擇了,請你給我一把槍吧?!?p>  沉默。

  又是沉默。

  柳子云遲遲沒開口回答,他就像一尊雕像,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旁邊的葉菲姆緊張極了,渾身緊繃的瞪著柳子云。

  只要對方拿槍,他絕對不管其他,第一時間動手!

  “葉菲姆?!?p>  但就當(dāng)葉菲姆像準(zhǔn)備攻擊的野獸一樣半蹲起來,卻被閆芳玲嚴(yán)厲的叫住。

  “閆老師!”

  “孩子,這是我的選擇,沒有任何人逼迫我,而是我在請求柳警官幫助?!?p>  “畢竟這對于我來說更是一種解脫?!?p>  聽到“解脫”兩字后,葉菲姆頹然跌坐在地。

  這時候,柳子云同樣因?yàn)檫@兩個字,右手食指微微動了一下。

  他剛才從和閆芳玲對視,到不由自主垂下眼眸,不敢和對方對視。

  現(xiàn)在又重新抬起頭,迎上對方溫和的目光。

  她真的沒有害怕,也沒有過多的糾結(jié),甚至沒有對即將到來的死亡而感到恐懼。

  正如告訴葉菲姆的一樣,早就做出了選擇。

  也許因?yàn)槭撬俏ㄒ粔劢K正寢,接受死亡的人吧。

  柳子云忽然意識到這點(diǎn),深深閉上眼睛,好一會兒,再度睜開。

  “好?!?p>  “我明白閆老師你的意思了,所以……”

  他右手拔出手槍,緩緩抬起槍口。

  “等一下,柳警官。”但是這時,閆芳玲的聲音卻再次傳來。

  “把槍交給葉菲姆?!?p>  什么?

  柳子云一愣。

  痛苦萬分的葉菲姆也一愣。

  在柳子云以為自己聽錯了時候,他又聽到閆芳玲說話。

  “柳警官,之前唐隊(duì)長說過,你殺了彭世凱,系統(tǒng)會懲罰你?!?p>  “如果你因?yàn)槲业恼埱笤傧率郑峙孪到y(tǒng)會給你更嚴(yán)重的懲罰,這會連累了你?!?p>  柳子云默然,對上閆芳玲充滿決心的眼神。

  他突然明白對方想做什么了,目光不由掃過旁邊一臉頹然絕望的人。

  此時對葉菲姆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這未免太殘忍了?!绷釉撇蝗獭?p>  “不。”閆芳玲卻搖搖頭,“這是我對葉菲姆最后的一點(diǎn)幫助?!?p>  “怎么了……什么幫助。”

  什、什么?

  葉菲姆聽到自己的名字,勉強(qiáng)從低沉的情緒中回神,抬頭看向他們倆。

  而閆芳玲露出慈善的笑容,緩緩開口。

  “孩子,你擁有很強(qiáng)的身體素質(zhì),這對于你來說是優(yōu)勢?!?p>  “可你太軟弱了,連槍都不太敢開,在試煉里根本行不通?!?p>  “葉菲姆,這在俄文中代表著好心腸和善良,你母親真是對你有著很好的期待?!?p>  “你一定經(jīng)歷過什么......但必須適應(yīng)血腥,必須勇敢,必須冷靜,做出該做的事情,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來?!?p>  “你算是我最后的一個學(xué)生了,送我最后一程,讓我安心離開?!?p>  閆芳玲說的沒錯,受傷這段時間,一直是葉菲姆照顧她。

  當(dāng)然,她也一直努力教后者各種東西。

  其實(shí)剛剛的機(jī)炮之所以能開火,也是葉菲姆在閆芳玲的鼓勵下,才找到扳機(jī)。

  對于葉菲姆來說,閆芳玲是母親之后,對自己最好的人,也是他很依賴的人。

  話說到這里很清楚了,葉菲姆明白閆芳玲要他做什么。

  整個人顫抖著不停搖頭,顯然無法接受。

  只是,閆芳玲心意已決。

  “柳警官,麻煩你將手槍放到地上,我會讓這孩子送我最后一程。”

  長嘆一口氣,通過之前一個又一個事情,柳子云知道沒能力改變這些。

  最后他單膝蹲下,將手槍輕輕放到閆芳玲面前,低頭避開葉菲姆的目光,轉(zhuǎn)身離開。

  閆芳玲身邊,葉菲姆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向前者。

  “孩子,我知道你視我為你的親人,我也一樣。”

  “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但這里卻不是生前,在這里,適者生存。”

  “在我受傷的這段時間,辛苦你悉心照顧了?!?p>  葉菲姆低著頭搖頭,不肯說話。

  閆芳玲看到這一幕,心里不難過那是假的。

  但長痛不如短痛,她必須讓葉菲姆接受這個事實(shí)。

  “我是老師,教過很多孩子。”

  “有的孩子因?yàn)槟承┓矫娴娜毕?,會被其他孩子排斥?!?p>  “孩子們的世界很單純,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只要老師加以正確的引導(dǎo),他們都是善良的好孩子?!?p>  “成年人的世界完全不一樣,善惡不是絕對的,因此有時候太過于善良反而不是好事?!?p>  “拿起槍,你是男人?!?p>  “我、我……”

  葉菲姆突然渾身一顫,連連搖頭,淚水涌出:

  “我做不到,我不可能做到……”

  “孩子,說實(shí)話,由你來親手送我,這對于我來說是最好的結(jié)局?!?p>  “本來我就很煎熬,這種充滿殺戮的試煉實(shí)在不適合我,我太弱了?!?p>  “死亡,是我最好的解脫,相反一直這樣拖著,大家都活不下去?!?p>  “算你幫我一個大忙,讓我在最后時候能做一點(diǎn)貢獻(xiàn),也算圓滿的結(jié)局?!?p>  淚水模糊了葉菲姆的雙眼,但是在閆芳玲平靜從容的注視下,他再也繃不住,放聲大哭。

  在閆芳玲平和寬容的目光中,葉菲姆知道她堅(jiān)定的決心,而這個結(jié)果讓人更加難過痛苦。

  “我、我……”

  對方的注視仿佛充滿鼓勵,更何況葉菲姆已知曉對方的想法。

  他哆哆嗦嗦拿起手槍。

  槍口慢慢、慢慢對準(zhǔn)閆芳玲的胸口心臟處。

  但連續(xù)幾次,葉菲姆都握不住手槍,掉落在地上。

  緊張?

  亦或是痛苦。

  閆芳玲看到這一幕,心底再一次無聲嘆氣。

  以她教書這么多年的經(jīng)歷來看,往往那些看起來呆呆愣愣受人欺負(fù)的孩子,其實(shí)都是些心地特別善良的孩子。

  雖然面前這孩子已經(jīng)成年,但論其心智,也只是個孩子。

  她教書,會主動改變學(xué)生們排擠這類孩子的行為,她知道這些孩子有最溫柔的心。

  也許,太為難這孩子了。

  閆芳玲有些不忍,這一下令她不自覺身體往前一掙,結(jié)果扯到受傷的脊椎,疼得她渾身冒冷汗。

  劇痛將其拉回現(xiàn)實(shí)。

  不行,試煉和以前的世界不一樣,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讓葉菲姆盡快成長。

  “孩子,開槍吧?!?p>  “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來開出這一槍?!?p>  “如果你不想做到最后送我一程,那我可以叫柳警官回來,讓他開槍送我一程?!?p>  “你應(yīng)該明白,這種時候,我更希望是你?!?p>  葉菲姆此時已經(jīng)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搖搖頭,這會兒大腦無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搖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這一次,他總算是雙手握住了那把手槍。

  雖然依舊不敢直視身前,槍口顫抖得厲害......

  山坡的另一側(cè),唐九憫正靜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柳子云沮喪走了出來,整個人像是老了十幾歲。

  不僅如此,后者腰間手槍也沒了。

  他轉(zhuǎn)念一想,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一名令人尊敬的老師。

  只是可惜了。

  柳子云出來后好一會兒。

  一道槍聲終于從坡后響起,緊接著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嚎聲。

  唐九憫目光微微一閃,抬頭看向那邊。

  很快,滿臉淚水的葉菲姆抱著一個醫(yī)藥箱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幾步,他跌跌撞撞,才剛剛到這邊,就腳下一個不穩(wěn),直接跪在地上。

  “有治療針了,都不用死了,有人救他們了?!?p>  葉菲姆的聲音沙啞且?guī)е耷唬砬橐荒槺础?p>  聽到他的話,柳子云不由回頭看向唐九憫。

  后者沒留意柳子云,只是一直盯著葉菲姆,略感驚訝。

  不得不承認(rèn),葉菲姆這個懦弱膽小的人,當(dāng)親手將視為親人的閆芳玲殺掉后,有些東西正悄然發(fā)生改變。

  眼神帶著自責(zé)和憤怒,那是唐九憫之前從未看到過的情緒。

  很快,柳子云著急的拿治療針開始救人。

  隨著一段時間的恢復(fù),眾人的狀態(tài)陸陸續(xù)續(xù)好轉(zhuǎn),一個個爬了起來。

北雨棲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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