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除了老施面前煮著熱水的酒精爐,其他地方一片漆黑,酒精爐勉強(qiáng)照亮老施的臉,看他也是一臉疲態(tài),我瞇著眼睛仔細(xì)看了一眼四周,沒有看到陳荼的身影。
“陳荼人呢?”我支起一半身體,問老施道。
“你醒啦?!崩鲜木凭珷t上拿來水壺,遞給我道:“燙的,你慢點喝。”
我接過老施的水壺,把戶口的水吹涼,淺嘬了一口,老施說道:“陳荼大概半個小時前,去前面?zhèn)刹榱恕!?p> “你讓陳荼自己走了?”我差點沒一口把水吐出來:“陳荼跑了怎么辦?”
“不會跑的,我們一病一殘,大概率沒法活著出去,陳荼這點責(zé)任心還是有的。”老施說道,但我對老施的說法存疑,老施接著道:“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蔽覐难先∠率蛛姡蜷_往邊上照了一圈,發(fā)現(xiàn)我們現(xiàn)在深處的是一個橫躺著的半圓柱形石室,我們在一端,另一端很長,手電照不到那么遠(yuǎn),我又看了一圈,這一看讓我瞬間毛骨悚然,石室的兩側(cè)足足有十多個兩米來高的石龕,石龕底下橫七豎八躺著粽子的碎尸,以及滿地的黑水和蟲絲。
“發(fā)生什么了?”我瞪大著眼睛看著老施,老施最開始沒有意識到我說的是什么,隨后看到我眼神的方向。
老施看著地上的碎尸塊,說:“陳荼上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他剛上來的時候這里面全是煙,不知道咋的給這些粽子熏得不會動了,干脆就先下手為強(qiáng),全給剁了?!?p> “我靠……”我看著地上的粽子,不敢想如果不是我們瞎貓碰上死耗子,真正面遇上這么多甲胄古尸會有多難纏,這顧孝夫,是直接想把上來盜墓的人弄死在這里面啊,可惜他當(dāng)時怎么都沒想到,這些粽子會被煙熏到?jīng)]法動彈。
老施收掉酒精爐,用纏著紗布的手拍了下我的肩膀:“好點了的話,我們先走過去,找陳荼吧,現(xiàn)在沒有時間給我們浪費?!?p> 我扶著老施站起身來,撿起地上的包,道:“從我開始燒生石帝休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多久了?”
“額……大概六個小時左右吧,你上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了快三個半小時了。”老施也背上包,右手打起手電,邊走邊道。
那算上之前,已經(jīng)快過去三分之一的時間了,我跟在老施身后心想。雖然感覺退燒了,但仍舊有些不適每走一步后腦勺都會傳來一陣抽痛。
這個石室,其實更確切的說是一條休憩的很大的墓道,我們已經(jīng)走了快五分鐘了都沒有到頭。
“這顧孝夫他媽的有病吧,中國上下五千年誰特么造地宮像他這么造?。俊崩鲜┰谇懊嫱虏鄣?。
我忍著莫名的反胃咽了口口水,道:“他的地宮顯然的就是不給你機(jī)會進(jìn)去,外面的食人虬樟,深坑里的水流陷阱,潭龍王廟里的魚龍棺蓋上的機(jī)關(guān),還有這些該死的粽子?!?p> “太他媽狠了,別人用風(fēng)水困死倒斗的,這孫子是直接抄家伙就上啊,不會顧孝夫死之前嘴里還要含一顆手榴彈吧,插銷連著棺材蓋那種,誰開棺他就和誰同歸于盡。”老施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我想了想畫面不禁打了個寒顫,忽然卻聽到甬道前方傳來腳步聲,抬頭一看,陳荼已經(jīng)站在我們前面了。
“你怎么樣?”陳荼放下手電問我道。
我點點頭,說道:“好多了,前面有什么?”
“有一條向上的長石階,最上面是一道拱券式石門?!标愝被仡^指向黑暗處:“從這里走不到十分鐘就到石階下面了。”
我和老施都沒什么力氣說話,于是便接著悶聲往前走,一路上感覺到越來越潮濕,石壁上的苔蘚植物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墻面都被覆蓋成近乎綠色,我們走的不快,大約一刻鐘后,一個臺階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
這個臺階不同于下來時其他所謂的狹小臺階,此處的石階幾乎可以看做是我們所在的甬道型石室的向上延伸,而且做工極其精美,雖然被苔蘚包裹,但可以看出來每一級臺階都是由完整的大青石切割而,每級高40厘米左右,臺階的邊上用大理石做成的裝飾性護(hù)欄上,還有當(dāng)時雕刻花紋的痕跡。
“我日他奶奶的,這老小子規(guī)格真他媽大啊,明朝的皇帝也不一定能用上這么豪華的配置吧。”老施感嘆道。
我扒掉護(hù)欄上的一塊苔蘚,露出了上面的花紋,我仔細(xì)一看,道:“有拿花籃的,有拿玉版的……這是八仙?”
“這是八仙過海圖?!标愝闭f道:“你們在我之后下來,應(yīng)該看到潭龍王殿里的雕刻了,這里有很多道家說法,這個臺階其實寓示的是羽化成仙后,上到仙界的天梯?!?p> “這么說的話,上面大門后的就是顧孝夫的尸身所在?”我問道。
陳荼沒有說話,但微微點頭,神態(tài)里透露著一絲猶豫,我又問道:“我們找的東西也在里面吧?!?p> “不清楚?!标愝钡?。
老施趕緊打斷道:“這時候也別管什么知不知道清不清楚了,門他媽就在上面,我們上去看看就清楚知道了?!?p> “對?!蔽艺f罷直接邁步走了上去,臺階上長了苔蘚,很滑膩,但扶著邊上的欄桿就會好很多。
我本來走在最前面,過了一會兒陳荼忽然從我邊上擠過去,走到超過我前面兩三級的位置,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
老施在我后面扯皮道:“你說這玩意要真是天梯,我們走到上面能不能成仙?”
“還想成仙呢,就你這樣成了仙也是個斷手神仙?!蔽倚Φ?。
老施不服氣,笑著罵我:“那你就是掌管寄生蟲的神仙?!?p> “那還有一個呢?!蔽抑钢懊娴年愝?,但陳荼沒回頭理我們。
老施看著陳荼,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咯咯一笑,然后湊上來輕聲和我說道:“他是裝逼神仙?!?p> “哈哈哈哈哈?!蔽衣犕耆滩蛔⌒α顺鰜?,但還沒回過神來就一頭撞到陳荼的背上,起初我還以為是被他聽到了,揉了揉額頭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到門口了。
這扇門是典型的明朝地宮拱券式青石石門,出去苔蘚覆蓋的部分,可以看到門上鑲嵌有門釘,門扇上還有一對氧化發(fā)黑的獸首。墓門上方還有用石頭模仿的屋檐,斗拱和榫卯結(jié)構(gòu)。
“嘿,這叫個氣派。”老施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學(xué)BJ口音道。
我用力推了推,除了自己頭暈?zāi)X脹,墓門紋絲不動,我道:“老施你來試試?”
老施調(diào)整了一下傷手的位置,人往門前傾斜,用力推進(jìn),門依然紋絲不動,老施摸不著頭腦:“這門不對勁,這門絕逼不對勁,不可能一點都不動???”
“里面有自來石?!蔽覀兓仡^,看到陳荼坐在欄桿上道:“靠蠻力進(jìn)不去的。”
自來石我早有耳聞,在先前龍王祠底下也見識過,我問道:“既然知道是自來石,那咱有沒有破解的方法?”
“處理方法我倒是也知道,但是卻沒有工具啊,那些東西都在元間身上呢?!崩鲜┪嬷槪瑹o奈的說道。
我看著老施背上掛著的青銅刀,靈光一現(xiàn):“要么我們試試能不能把刀掰彎?”
“掰彎?我有陰影,你來?!崩鲜┌训度∠聛恚f給我道。
我接過刀,看了看四周,欄桿底下剛好有一條能插進(jìn)刀刃的細(xì)縫,于是便把陳荼趕開,把青銅刀插了進(jìn)去,利用杠桿的原理往下壓刀,把刀掰彎,卻不料一用力這青銅刀“?!钡囊宦暰椭苯铀榱验_來,碎片還在我手臂上劃出來一道血痕。
我無奈的扔掉斷刀,回頭看著老施和陳荼,老施對我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動作。
“那咋辦,我們都到這了,不能就因為這扇門打不開困死在這里吧?”我靠到門上,抱怨道。
老施在墻上撕著苔蘚,道:“那也沒辦法啊,要是有炸藥就好了,那別說自來石了,五行山我也炸個洞出來。”
就在這時,我的眼睛被一束光閃了一下,我先用手擋了一下,隨后陳荼和老施也發(fā)現(xiàn)了光,陳荼向我做了個手勢,隨即關(guān)掉手電把老施按下來,蹲在護(hù)欄后,我學(xué)著樣子趕緊蹲下,幾步挪到護(hù)欄邊,只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
忽然一高一矮兩道人影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由于逆光的原因,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東西。陳荼不由分說,率先出手,直接用手臂卡住了高的那個身影,隨后我本想控制住那個矮個,卻不料身體軟綿綿的,直接被反擒,一根圓管狀物體頂在我的太陽穴上。身前被陳荼卡住的那個高個與我面對面,但是手電對照,誰也看不清誰,只見高個忽然發(fā)難,用后腦勺狠狠撞向陳荼的鼻子,陳荼躲閃及時,但任然被抓住空擋,一個背身肘擊就打到陳荼脖子上,陳荼抬掌接住,任然被震的松開高個,后退兩步,我在間隙中看到了高個的面孔,居然是元間。
只見陳荼后手就要拔腰側(cè)的短刀,我連忙叫停:“都住手!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