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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中鳥

快遞

陵中鳥 姚半仙ye 2232 2023-09-16 01:40:36

  我這天很早就坐高鐵到了上海,隨便找了一家店吃了早飯,就打車往秦斐的學校趕去。

  “你好,請問可以幫我打聽一下,秦斐是哪個專業(yè)的嗎?”我問看傳達室的保安,道。

  保安瞄了我一眼:“哪有說名字問專業(yè)的,你誰啊?!?p>  我尷尬的笑笑,從口袋里抽出一支煙,遞到他的手里:“我是她表哥,麻煩幫我看一下?!?p>  “秦……叫秦斐是吧,我看看,你坐會兒吧?!北0舱泻粑业絺鬟_室里面的一個凳子上坐下,他則忙活起來。

  “哪一屆的?”保安回頭問我道。

  我想了想她身份證的內(nèi)容,說道:“90年6月?!?p>  “有了,歷史學的,往那個方向走,我通知這個學生的輔導員了。”保安伸了個懶腰,給我指了一下。

  我謝過后便往他指的方向走去,直到一個看著大概四十多歲的女人朝我招手,她道:“你就是秦斐同學的家長是嗎,保安大叔和我講了?!?p>  “哦哦是的?!蔽疫B忙上前握手:“您是秦斐的輔導員老師?”

  輔導員松開手,對我道:“也不多寒暄了,你是來處理秦斐休學這件事的吧。”

  我露出一個疑問的表情,輔導員接著說道:“秦斐已經(jīng)休學一個學期了,你不知道嗎?”

  “知道,知道?!蔽一卮鸬?,秦斐提起過,我有些印象。

  輔導員嘆了口氣,說道:“她成績挺優(yōu)秀的,可惜…上個學期申請休學了,方便告訴我她休學的原因是什么嗎?”

  我開始大腦風暴,心說我明明是來找秦斐家長的,怎么現(xiàn)在我變成她家長了呢,甚至還要我替她編一個請假理由。我靈光一閃,哽咽道:“抑郁這種病……誰也說不好,她怎么就……”

  輔導員看我的樣子,拍拍我的肩膀,我深吸口氣,道:“我可以看看她的室友嗎,我想了解一下秦斐在學校里的情況。”

  輔導員點頭答應了,大約半個小時后,輔導員領著一個女大學生到我這邊,輔導員道:“這位同學是秦斐在學校里關(guān)系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問問她,我待會還有課,失陪了,實在不好意思?!?p>  與輔導員告別后,那個學生對我道:“你是秦斐的家長?”

  我點頭,她的表情很奇怪,仿佛看破了我的偽裝,她道:“你不可能是她的家長?!?p>  “???”我突然有些驚慌,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后馬上調(diào)整回剛才的狀態(tài),狡辯道:“我是她的表哥?!?p>  “你是她的男朋友對吧?!蹦莻€學生胸有成竹道。

  “不……不是?!蔽疫B忙解釋,但臉卻不合時宜的紅起來,心里罵自己道:別人誤會你,你臉紅個錘子,現(xiàn)在越抹越黑了。

  那個同學看我窘迫的樣子,笑著朝我擺手,道:“我叫余舒月,放心,我不會亂說的?!?p>  “姚謁?!蔽一卮鸷髥柕溃骸澳阍趺粗牢也皇乔仂车募议L?”

  余舒月嘆了口氣:“她沒有家長,她在外人面前極力掩飾,但她瞞不過我?!?p>  我心頭一顫,繼續(xù)聽她講道:“她很孤單,晚上會經(jīng)常失眠,失眠時她就會去寢室的樓頂吹晚風。”

  “你是說,她是…”我問道,但那兩個字,我始終沒忍心說出口。

  余舒月看向被風吹動的柳樹,道:“沒錯,怎么,她沒和你這個男朋友講過嗎?”

  我搖搖頭,心里卻平復不下來,余舒月看我臉色不好,道:“秦斐在我的印象里,是一個很積極的人,她的病,一定很快就會好的,你要好好照顧她?!?p>  “好?!蔽铱粗c了點頭,心里堵得慌,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余舒月打算要走了,剛走出兩步,忽然回頭,問我道:“幫我向她打個招呼,讓她別忘了我?!?p>  “你放心,保重?!?p>  目送走余舒月后,我走出學校,在出租車上想著余舒月說的話,這臺出租車隔音不好,外面的路噪像釘子一樣釘在我的心里。

  這時我又想到秦斐第一次走進我店里的場景,以及秦斐死前恐懼不甘的表情,強烈的共情讓我情緒一下瀕臨崩潰的邊緣,我本想把秦斐的死訊告知她的家人,但沒想到她從來都是一個人,她一個人活著,一個人從上海來到杭州,又一個人被永遠留在暗無天日的地宮里…

  我沒忍住,在后座啜泣起來,故事由她開始,結(jié)尾時,她卻不在了……

  回到杭州后,我一個人不知不覺的走到埋葬師父的墓地。我沉默看著那塊曾經(jīng)被我親手撬開的花崗巖板,嘴角不禁露出苦笑,也不知道師父現(xiàn)在是死是活。我轉(zhuǎn)身接著往上走,上面是我太爺爺?shù)哪?,我一直有偶爾來這里轉(zhuǎn)轉(zhuǎn)的習慣,走到太爺爺?shù)哪骨罢玖艘粫?,視角無意間看見了斜前方一個沒有刻字且小一號的墓碑,我走過去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一具空墓,于是打電話給這座墓地的經(jīng)銷商,經(jīng)理告訴我這是在空出來的地方用多余的材料額外修出來的,因為沒人要所以可以打折出售,我想了一下,定下了這具墳。

  第二天經(jīng)理約我出去,我把一沓錢和關(guān)于秦斐的材料交到他的手里后,經(jīng)理問道:“墓碑刻什么字?”

  “嗯……”我右手拿著秦斐的證明,道:“她叫秦斐,還沒結(jié)婚,今年24歲,你們看著寫?!?p>  “按習慣,那就刻先姑娘秦斐凈人之墓,你看行嗎?”經(jīng)理說道。

  “沒問題?!?p>  經(jīng)理站起身,對我道:“節(jié)哀吧。”

  我點點頭,沒再說什么,經(jīng)理拍拍我的肩膀,說了句再會就離開了飯店。

  秦斐的事情暫時就到此為止了。

  這之后我又回到原本無所事事的生活,經(jīng)過時間的推移,我逐漸開始放下對師父的執(zhí)念和那些秘密的求知欲。二叔在兩個月后把我的鋪子還給了我,并警告我不要再接觸和這場經(jīng)歷任何相關(guān)的事物。

  在地宮里受的傷基本上好透徹了,在清閑時,我會去鋪子隔壁的河西公園看老頭們下象棋,天氣逐漸熱了起來,有一天老施給我發(fā)信息,說他來我這了,約我去老地方擼串。

  他騎著電瓶車朝烤串攤緩緩駛來,我舉著啤酒向他招手。

  “咋又騎電瓶車?”我打趣道。

  “省錢嘛,低碳,環(huán)保?!崩鲜┫萝?,一拔鑰匙,對店老板道:“豬肚、豬腰子、羊肉串,每種上五十串!”

  我看的目瞪口呆,道:“這么多,那你可一點不環(huán)保了?!?p>  “這你不懂了吧,那頭環(huán)保還不是為了這頭吃爽?!崩鲜┐蜷_兩瓶啤酒,遞給我一瓶:“這就是道家的陰陽平衡,很有講究的?!?p>  “那我還真不懂,對了,你今天怎么有空來杭州?”我咕咚喝下一大口,問道。

  老施把兩串羊肉一起咬進嘴里,道:“楊斌出院了,雖然還每天要換藥換繃帶,但管理已經(jīng)沒問題了?!?p>  “他這算大難不死了吧?”我也學著老施的樣子,吃了一大口烤串:“當時在下面我真怕他一口氣沒上來掛了?!?p>  “我靠,哥幾個誰不是命懸一線,要這么算我倆還大戰(zhàn)千年女妖精呢?!崩鲜┳隽藗€大鵬展翅的造型。

  “我靠得了吧,裝什么奧爾良烤翅。”我笑道:“當時要不是陳荼來的及時,我倆說不定已經(jīng)被女妖精抓走充后宮了。”

  “說起陳荼,他人呢?”老施問道。

  “管他呢。”我搖搖頭道,陳荼自從陜西回來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他人,也不知道他在偷偷摸摸搗鼓什么。

  這一晚我和老施喝的伶仃大醉,后面的細節(jié)已經(jīng)記不起來了,我第二天幾乎到中午才起床。

  下午我來到店門口,發(fā)現(xiàn)卷簾門前放了一個快遞,我從來沒有上網(wǎng)買東西寄到店里過,或許是快遞員放錯地址了。

  我拿起快遞查看信息,發(fā)現(xiàn)收件人是我,寄件人和寄件地址全被劃的看不清楚了,我趕緊進店里把快遞拆開,里面躺著的,是一枚內(nèi)存卡。

  (謎霧仙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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