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只有蠟燭焰火的房間,紛飛的紙灰。
嗆人的草藥煙氣迎面而來。
但是男人卻跪在原地沒有躲避,而是眸子紅腫流淚的仰望著神像。
“尊敬的愿望之神譚米洛大人?!?p> 男人說話的語氣有些顫抖。
“我將在心底獻上我的信仰和自私的愿望?!?p> “我以錢洛之名起誓我的一切都將屬于你,高貴的譚米洛大人?!?p> 錢洛胸脯劇烈起伏著,嗓子眼像是塞了一團棉花般難受的喘息。
淚水滑過臉頰匯聚于下顎,然后滴落在地。
還是沒有回應……
這是第幾次了?
錢洛自己都有些記不清了。
他只知道自己已經快要墮入深淵之中了。
“高貴的愿望之神啊,求求你回應我??!求求你,回應我??!”
身體一抽一抽的祈禱著,譚米洛又或者說是愿望之神的回應。
但是回應他的是燭火跳動的聲音,是飛揚的紙灰與那寂靜的夜。
一位虔誠的信徒得到了屬于他的神像。
然后祈禱之后,神明滿足了他的所有愿望。
多么美好的發(fā)展。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錢洛不可置信的雙手撐地,呈現落敗的姿態(tài)。
下一刻卻又四肢不協調的爬向神像。
他喘著粗氣,將神像放在自己眼前。
盯著神像的每一處的細節(jié)。
木制的神像快要戳中他的眼珠子,他卻像是渾然不知般繼續(xù)癲狂的打量。
“我明白了?!卞X洛兀的開口,臉上露出一副興奮的笑容。
“我明白了,這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將神像重重扔出。
“砰!”神像與桌角相撞。
神像的身軀四分五裂開來,木屑散落在絨制地毯上。
紅木桌面也被剛剛的用力砸出一道豁口。
他卻是一點都不心疼的繼續(xù)笑著,然后說到:“我明白了,都是假的?!?p> 燭火燃燒在他的臉頰旁,燒的他的臉發(fā)紅發(fā)燙。
可他卻依舊渾然不知的癡傻般的念叨這兩句話。
錢洛心里難以接受,為什么向愿望之神譚米洛祈求會失敗。
如果會失敗那么他以后又該怎么辦?
又突然后悔為什么要將神像砸出去,萬一只是時間不夠呢?
念此的他。
又顧不得站起,又或者說是心中的無力,只有用四肢才能動起來的向神像處爬去。
掌心被按入一塊木屑,摁的掌心發(fā)紅吃痛。
但是錢洛卻顧不上此,他的心都放在了拼湊破敗的神像之上。
他像是失了智般,拿起兩塊最大的碎片就往上湊。
拼不起來也不思考該如何正確的拼接。
而是用著再拼不出來就要哭的模樣。
喘息著,繼續(xù)生拼硬湊著兩塊本就不在一起的碎片。
腦子都快是一片的漿糊,思考不了一點的,麻木進行著徒勞無功的行動。
直到。
“咔嚓。”
碎片又因為用力,從而導致碎成更小的碎片。
手中握著的兩塊碎片無力的墜下,靜靜的躺在絨制地毯上。
錢洛不知道接下來的動作,偏過頭看了窗外的月色。
烏云密布,像是風雨將至。
但看著外面,他忽的又想起說不定還會有神像在外面沒有人撿。
想到這里的錢洛趕忙出門,回到小區(qū)之中進行尋找。
而和他一路的人,不在少數。
這就是提前而發(fā)的壞處之一。
矛盾的激發(fā)。
神像的數量本身就是一人一座。
加以比如圣女屋以及供桌之上的神龕,那些特殊地方存在零散而已。
在腦子不太清醒的情況下損壞了神像,他們就會像錢洛一般出門尋找。
可是偏偏因為損壞,所以注定有人無法得到神像。
那么這群走投無路的信徒,就會將目標放在同樣是信徒的人身上。
他們會懷疑你家里有神像,矛盾就此展開。
畢竟神像在分發(fā)的時候,就有過這神像蘊含譚米洛的一絲神識的說法。
所以他們都認定這些神像無法從外定制。
不過和按住不發(fā)不同。
矛盾激發(fā)所牽連的對象,從無辜群眾換成了信徒內部。
只能說是好歹從一件壞事上變成了,一件不太壞的壞事。
曉閻決定下去露個臉。
畢竟牽連對象首先就是二次下樓時沒有看見過的人。
他們會懷疑這類人,已經拿到神像并且回家了。
而梧桐聽著外面一時喧囂,一時寂靜此時卻又再度喧囂的動靜。
決定下樓去探探情況。
畢竟這說明X與譚米洛之間的博弈。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在小區(qū)里漫無目的的尋找。
祭祀之地的供桌前。
男人不禁咋舌。
“那些臭老頭居然還真把撿到的神像放在這里?”
“還不止一個兩個。”
他不禁感到鄙夷。
真的是分不清什么是利益最大化。
他的手指輕輕拂過這些神像。
然后笑著挑了一個最為順手的。
他的心中絲毫沒有拿走擺放在這里神像的愧疚。
畢竟在他看來神像在他那里能夠發(fā)揮的價值更大。
只是有些可惜,這里的神像沒辦法全部帶走。
還是會有一些愚蠢的人拿走這些神像。
但是無關大雅。
正當男人想要轉身離開之際。
卻看見了依在門邊的曉閻,晃了晃手中的手機。
“你好啊,神像盜竊犯。”
男人臉色一僵。
他清楚自己拿走神像這件事可大可小。
如果沒有被曝光,那么哪怕被人看見只要還有神像可以拿。
也就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神像根本就不夠所有人拿。
其次第一個拿神像的人還要承擔,一部分偷走所有神像的鍋與輿論。
哪怕大部分都明白他是無辜的。
但是此時不審判他,是期盼下一個是自己是也不會被審判嗎?
有人終結即可。
“我只是把神像放在這里,回來取而已?!?p> 男人試圖打個哈哈,也是在試探曉閻對這件事是什么態(tài)度。
“我信不信不重要,別人信不信也不重要?!?p> “重要的只有一點,別人會怎么做。”
聽到曉閻的話,男人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這就代表有話可談,只不過是落下把柄口不能咬的那么死罷了。
這一點他……很熟。
“所以你是想要干什么呢?”
面對男人的詢問,曉閻只是笑著用著輕松愉快的口吻做出回復:
“很簡單,你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