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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山后我成了落魄皇子的福星

番外之謝則鈞

  離開京城的前一日,下了場大雨,楓葉都落了一地。

  府中有些凄涼,或許誰都看得出來,今時不同往日了。

  母妃讓人從心腹從宮里給我送些金銀首飾,約莫是怕我在苦寒之地受苦。

  隔著雨幕,我沒有收,又讓嬤嬤帶回去了。

  母妃在宮里,若是沒有銀兩轉圜,日子也不會好過。

  又有一個小廝拿著包袱想往外走。

  他看見我,嚇了一跳,又跑了回去。

  府門緊閉著,院落里空蕩蕩。

  這個時候,理應是無人會來看我了。

  自我出生時起,母妃便是宮里的貴妃,聽聞皇后娘娘在與父皇成婚后不久便去世了,母妃一直執(zhí)掌著鳳印。

  父皇和母妃待我嚴厲,也疼愛。

  所以謝逞回京時,我并不放在心上。

  我大概記得一些謝逞母妃的事情,聽父皇說,謝逞的母妃說話溫溫柔柔的,我兒時很喜歡去她宮里玩耍。

  后來一直被母妃教誨,也不準我去了。

  那年賀家的事,我其實知道。

  我去母妃宮里請安,見殿門關著,手還沒來得及碰到殿門,就聽見舅父說,“賀家倒臺了,再也沒人能與王家相提并論”

  母妃聲音也很嚴肅,“可是兄長,隔壁宮里的那個女人與賀家關系匪淺,若是她替賀家求情,陛下心軟的話......”

  舅父冷哼一聲,“你當通敵賣國是什么罪,豈是那等婦人哭一哭就能免除責罰的?”

  我知是母妃和舅父有要事談,便準備轉身離開。

  還沒來及走,又聽見舅父聲音更小了些,“只是沒滅成口,讓賀家那個門客跑了”

  我出于好奇,終究還是沒離開,從母妃和舅父的話中,聽出來一些東西。

  比如,賀家的罪過是王家強加的。

  那年我大概十歲,連忙扭頭看周圍還有沒有別人在。

  走在路上也魂不守舍。

  宮門方向突然熱鬧了起來,周圍許多宮人都跑過去。

  我攔住一個宮人問,她低下頭,眼睛一直往那邊張望,“回二殿下,池櫟宮娘娘......發(fā)了失心瘋,跑去了宮門城墻”

  我想起來母妃方才說的話,謝逞的母妃與賀家關系匪淺。

  不知是不是這個緣由。

  我當時不敢去宮門看,天上還飄著雪。

  我見謝逞也跑去了,他幼時便沉默寡言,只是不像現(xiàn)在這般孤僻。

  后來我聽王晟跟我提起那日景象,他自小跟著舅父去兵部,并不害怕見到那些。

  “血流了一地,把雪都染紅了”

  聽聞池櫟宮娘娘還沒嫁進宮里的時候,跟賀家小姐和大公子相識。

  或許她跳下城墻,并不止因為賀家。

  賀家門客當年都逆著父皇的心意行事,常在朝堂上惹父皇不快,我有時便懷疑,賀家的事,或許父皇也在推波助瀾。

  個中糾纏,我無從得知。

  只記得,我原來很早時起,便與王家同流合污了。

  偏偏這牽絆我抽不出身來,無法置身事外。

  我如今透過雨幕,突然想起來一個人,與我截然不同,她干凈,也勇敢。

  記得初見溫岐時,她穿的是紫色的衣裳,也是這樣的雨,拿著張揚的紅綃劍。

  我當時想,約莫是江湖上哪個嫉惡如仇的女子,匆匆一眼,不會有什么糾纏。

  可我還是出聲問,“那女子是誰?”

  賀淮說姓溫。

  姓溫,有些巧。

  我放下了簾子,想,外祖家想讓我娶的皇子妃也姓溫,不過我從未見過面。

  再遇見她時,是在溫丞相府,從沒想過,原來她就是溫岐。

  眾人眼中,我們是天作之合。

  我暗中觀察過她,正直,又不畏人言。

  不知怎得,我突然對母妃看重的這門婚事有些期待。

  溫岐卻與我相反,她明里暗里與我說,她才不想嫁進二皇子府。

  我裝作不知,從不正面許諾什么悔婚的事。

  她找出許多勸退我的理由,比如,“我可不想像四皇子妃一樣”

  四皇弟寵妾,人盡皆知。

  我淡笑,“可不納妾”

  她還是不信,梗著脖子反駁,“那也不行,再說了,你不納妾,你母妃會同意嗎,你父皇會同意嗎,朝中百官又怎么看?”

  雨越下越大,遮住了視線。

  我又想到,前些日子,她與謝逞在馬上與我的暗衛(wèi)交手。

  她這次穿的是紅色衣裳,與當年的身影莫名重合。

  我有時會想,溫岐為何,總是偏向謝逞呢?

  比如,為了謝逞潛入我的屋子。

  夜里我見到她時,有些驚喜,為何驚喜,我說不出。

  以至于我疑惑于自己的反應,對她沒有防備,暗衛(wèi)聽見動靜,我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去。

  我走近想要和她說話,脖頸卻一涼,她劍法極快,這是我初見她時便看出的事情。

  那一刻我才忽然意識到,原來我與溫岐,并不同路。

  我知如此作想并不對,但還是忍不住期待,若是明天離京之時,能看一眼溫岐就好了。

  府門突然被人推開,我見一女子帶著斗笠向我走來。

  何姝向我行了一禮,手里抱著一個盒子,向我遞過來,“自知沒能幫到殿下什么,希望殿下路上多些盤纏傍身”

  不必看便知,那盒子里應是女兒家的珠寶首飾。

  我看向她,“何姑娘請回吧,你我并無定下婚約,不必為我做這些”

  何姝盯著我,還是執(zhí)著的把盒子塞到我手中,然后往府門外跑去。

  她沒帶侍女,還戴著斗笠遮面,約莫是背著府中來此處的。

  我看向手中的盒子,又抬眼看看沒關嚴實的府門。

  如此境地,有人來看我,似乎也是值得欣慰的一件事了。

  ——

  來年春日

  一大早便有人去六皇子府送東西,沒說明是誰送的,問跑腿小廝,他也不清楚。

  說是來京商販捎來的。

  溫岐打開,是一盒桂花糕,與她吃過的都有些不同,甜而不膩,十分用心。

  她問侍女這桂花糕的來處。

  誰也不知道。

  追根溯源,似乎是商販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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