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光霞莊園》第二卷“遇”
第九章幾度機緣入酒城（6）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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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心情很好，又正好趕上了一班公交車，王建偉更‘美滋滋’起來，差一點就蹦蹦跳跳地‘飄’到公交車上去，幸好在上車的時候被一位大姨用胳膊肘擠到了門邊，才把他從‘飄逸’的狀態(tài)拉回到了現實中。
正一邊搖頭一邊感慨‘搶不過、擠不動、惹不起’的大姨大媽們的時候，兜里的手機就“叮鈴鈴鈴、叮鈴鈴鈴”地響起來，
拿出手機一看，是北都的陌生的固定電話，趕緊接起，低聲道“你好”
“忙不忙？”聽筒里傳來一個女人有些普通話的聲音，聽語氣，倒像是和自己相熟。
王建偉微微皺了皺眉，對這聲音沒什么印象，但還是接話道“車上呢~~”
“地鐵？還是公交車？”
“公交車上~~”，聊了兩句，王建偉依舊沒有判斷出對方是誰，公交車上有些擠，就懶得和對方再閑扯，“我這邊有點兒擠，聽不出你是哪位？”
“你猜？！”
——你猜？如今的王建偉，電話里聽到‘你猜’的時候，總是會本能地機警起來，繼而就是厭煩，甚至厭惡。
這要從不久前他接到的一通電話說起：那是一個標注外省屬地的陌生手機號碼，接通后，是個男性的聲音，判斷大概30歲左右，操著很蹩腳的普通話，先是很熟絡地和王建偉聊天，‘忙不忙？最近怎么樣？是不是還在原來單位上班？我還是老樣子…我也沒什么事，就是有點想你…’聊了些諸如此類的家常話，王建偉雖然沒想起對方是誰，但還是很配合地你一言我一語，聊了一陣，對方忽然問：“欸？聊了這么久，你是不是還沒想起來我是誰？”，王建偉就笑著道：“哪能呢~~只是不敢較真兒~~”，然后反問道：“您是？”，“你這么快就忘了我了？我們不久前還在一起哦——你猜？”，王建偉真的想不起來，就直言道：“真的想不起來~~”，那人就微慍道：“哎呀，你呀你呀，枉我還這么遠的跑過來看你，我現在就在高速上，你要是還猜不出我是誰來，我就回去了~~”，王建偉綜合各種判斷，越想越感覺是自己在‘宏發(fā)商貿’上班時認識的那個外省過來做業(yè)務的業(yè)務代表——李強，“你是李強吧？”王建偉脫口而出。
“對哦！還行~~沒忘了我！”對方笑起來。
“你現在過來看我？”王建偉問。
“我已經在高速上了，不說了，信號不太好，快到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這次過來做什么？還是鋪貨？”王建偉問。
“見面再說、見面再說！”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接到老朋友的電話，王建偉還是很高興的，也很期待倆人的再相聚，可別說他沒下高速，即便下了高速進了北都，也肯定要從南環(huán)或東環(huán)過來，保守估算，再到王建偉這邊，至少也需要兩個小時，那還得走近期剛剛通車、不太堵車的‘北五環(huán)’。也就沒太細想什么，繼續(xù)忙手頭的工作。
過了一陣子，那電話又打過來?！跋赂咚倭耍俊蓖踅▊ジ吲d地問。
“估計得一陣子了，我這邊出了點事~”電話那邊情緒很低落。
“怎么了？”
“車出了點事~~”
“怎么了？人沒事吧？”
“沒事、沒事，過兩天我再去看你吧，我先掛了~~”說著，對方就掛了電話。
‘高速上能出什么事??？’王建偉想著，就緊張起來，雖然知道對方肯定有事才掛的電話，但還是忍不住撥了回去，“你那邊出了什么事了？”電話一通，王建偉忍不住焦急地問。
“就是車、車的事~~我也沒帶那么多錢，還差多少？一千九？~~”對方一邊回答王建偉的問題，一邊在和別人聊著事情。
“哦~~怎么了？”聽電話里的聲音，王建偉忍不住問。
“沒事、沒事，我這邊湊錢呢，還差一千九…”
“湊錢干嘛？”
“臨時救急用！——誒？！對了，你就先借我一千九吧，一會見面我還你！”
“行！”王建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還緊著問：“那我怎么給你？”
“我一會兒給你發(fā)信息，你把錢轉過來就行，對了，我給你的賬戶是我朋友的，你直接轉給他，一會兒我直接還你！”
“行！”
很快，對方的短信就到了，內容是：賬戶：某某某，然后是開戶行以及賬戶，最后是——救急暫借，見面即還！
直到火急火燎地走出公司的門，王建偉才忽然想起來，他們正在高速上，解決什么問題需要急著匯款？即使是需要匯款，為什么‘李強’會找自己？他們原本一直沒有聯系，他這次為什么會來找自己？而為什么恰好正是來找自己的路上出了事？——我會不會遇到了‘騙子’？這個念頭一閃，王建偉頭腦頓時清醒起來，隨之也冷靜了許多，頓時感覺包括‘電話李強’這人在內的所有這些事都講不通了——‘既然懷疑是騙子，那我也就‘騙一下’吧’，這樣想著，王建偉就撥過去了電話“你到哪兒了？”王建偉問。
“馬上就下高速了，離收費站出口不遠~~”
“我馬上過去！你把位置告訴我！”王建偉仗義十足！
“不用、不用~~”對方急著回絕“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啊，不認得這里，應該就是十幾公里了吧？你不用跑了~~太麻煩了！”
“沒事、沒事，你看看高速上都有里程標，一千米一個，很醒目的，還有百米樁，一百米一個，你把看到的數字告訴我就行，我很快就到了~~”，后面王建偉還特意加了一句“不說了，司機已經過來了，我們十分鐘就能到收費站！”
“哎呀，你不用跑了，太麻煩了，我這邊馬上就處理完了，再說你上高速再轉過來花費也不少，又浪費時間又浪費錢~~我這邊補完錢馬上就出高速了~~”對方并沒有聽出王建偉‘十分鐘到收費站’的‘謊言’，王建偉心道：‘在北都，包含全線新通車的五環(huán)以內所有區(qū)域，誰敢說十分鐘能到高速收費站？’，于是斷定，這個‘李強’肯定是騙子，就又扯謊道：“我剛給我那高速交警的哥們兒打電話了，他肯定比我先到，你現在什么錢也甭出，等我過去！”，“不用了、不用了，我這邊解決了~~”對方說著，就掛了電話。
過一會兒，王建偉再打過去電話的時候，對方就拒接了，又撥了兩次，對方就關機了。
——那一次，王建偉差一點就被“你猜我是誰”給騙了，如今又來了個女版的‘你猜？’，本想著干脆來一句‘我猜你是二傻子吧？！’過過癮、解解恨，可又怕萬一不是騙子，豈不是糗大了？
王建偉就只好調侃道：“你是~~慧慧？敏敏？曼曼？玉玉？~~”
“嚯？！~~好家伙，這又是慧敏又是曼玉的，你咋不猜紫薇、小燕子呢？”對方的聲音聽著倒是有點熟，卻依舊想不起來是誰。
“倩倩？~~”
“呲~~還倩倩？你是不是想起小倩來了？行！我就是王祖賢！”
“珍珍？蓮蓮？愛愛？”
“哈哈哈~~這西游記又出來了，你咋不從Mary到Sunny再到~~”，到了這時，王建偉就聽得差不多了，猜測著應該就是胡小英。
“那就是小芳？”，王建偉又故意道。
“還小芳？我是——”
“——蓉兒？！~~”王建偉夸張地帶著感情，學著電視里郭靖的口吻，鄭重地問：“你是我的蓉兒吧？”
“靖哥哥？你是靖哥哥嗎？”那邊也就嬌滴滴地學起來。
“我的天吶~~好好說話行不？”王建偉趕緊恢復了常態(tài)，“這家伙，骨頭都快麻酥了~~掉一地雞皮疙瘩~~”
“不是你先不正經的？！”對方埋怨道。
“行行行，怨我，你啥時候來的北都？這是哪兒的電話？”
“上午到的，這是盧姐這里的電話~~”，聽到‘盧姐’的時候，王建偉就確認她是胡小英了，就又追問了一句：“臨時過來幫忙還是常住？”
“臨時幫忙，這兩天有活動，活動結束就回去，你回家么？一起搭個伴兒唄~~”
“我沒計劃回去。你回去的話，提前一天給我個信兒，我琢磨琢磨捎點兒啥回去~~”
“你上午是不是去過北都火車站？我上午好像在北都地鐵站看到你了~~”
“不會吧？！我也是上午剛到的北都，那你怎么沒喊我？或者給我打電話呀！”王建偉有些惋惜，也有點埋怨的意思。
“就是看著像你，又不是一趟車，再說也不是一個方向~~”
“這次還是酒會？”
“嗯~~~”
“有好酒沒？我也去嘗嘗唄~~”王建偉開起了玩笑。
“酒有的是，也都是好酒，你想嘗就過來唄~~據說今天人挺多的~~”
“人挺多的？酒會沒我的位置了吧？”
“酒會上的位置你是別想了，倒酒服務的位置我可以給你留一個~~呵呵呵~~”胡小英呵呵呵地笑起來。
倆人又閑聊了一陣，直到胡小英那邊要開始準備晚上的酒會了，才掛了電話。
王建偉想著去見謝春華，也沒什么東西需要去住處存取，就徑直坐到了謝春華新租住附近的那個公交站，下了車，按照手機里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她們合租的小區(qū)。
這個小區(qū)的樓大多都是六層高，還有四層高的，遠遠看去就知道是個舊小區(qū)，進去轉了一圈，倒是感覺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舊，只是那些或是架在空中，或是盤在樓間的足有腰粗的各種大管道，以及樓道里被各種廣告像膏藥似的糊了一層又一層的景象，還有一樓昏暗低矮的樓道，才讓王建偉忽然想起那些老舊的‘工廠家屬院’來。
爬到六樓，騰挪著躲過幾個鞋柜和說不上名字的一些盆盆罐罐和花花草草，才按門牌找到了3606。
敲了幾下門，沒人答話，又等了一會兒，想想謝春華也快下班了，倒不如去樓下等，畢竟自己是第一次過來，即便和她同住的人回來開門，怕是也不太愿意將一個陌生人讓進自己的住處。
正下樓的時候，碰到一位大姨上樓，趕緊先讓行，那位大姨一邊上樓一邊毫不掩飾地上下看了看王建偉。
王建偉雖然覺得奇怪，倒也沒怎么往心里去，噔噔地下樓，就在單元門口掏出煙，想一邊抽煙一邊等。
剛掏出煙來，那個上樓遇到的大姨就從樓上出來，徑直朝王建偉過來，一邊過來一邊問：“你是干嘛的？”
“我過來等人~~”王建偉笑著答道。
“幾樓？叫什么？”那大姨一邊又上下打量王建偉，一邊正義凜然似的問。
“六樓，3606，謝春華，小謝、小謝~~”王建偉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了謝春華的個頭，“小姑娘~~岳州人，剛搬過來時間不長~~”
那大姨的眉毛就擰了擰，問：“你是她什么人？”
“男朋友~~”王建偉笑著回道。
那大姨先是翻了翻白眼，然后沖著遠處又走過來的一位大姨揮了揮手“不是貼廣告的~~找人的~~”
“找那幾個小姑娘的？剛搬過來的那幾個？”那位大姨并沒有離開，反倒湊了過來，一邊過來也是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王建偉，就好像是《西游記》中有著火眼金睛的孫悟空一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大喝一聲‘妖怪！’……
后來過來的那位大姨掃了幾眼后倒是笑起來，問王建偉“您是來找閨女的？還是妹妹呀？看著倒是和那誰有點兒聯相~~”
“什么呀您？什么眼神兒啊這是？!”第一位大姨糾正道“人家是來找女朋友的！哪兒人呀你？身份證、暫住證？！”
王建偉對社區(qū)里這些大姨大媽的實力早有耳聞，絲毫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遞上去身份證和暫住證。
這時就見謝春華背著一個小雙肩包過來，遠遠的和王建偉揮手打招呼。
“這丫頭男朋友？”后來的那位大姨也擰了眉，自言自語地問。
“嘁！~~晚上不許留宿?。 蹦谴笠贪炎C件一邊塞給王建偉，一邊鄭重地命令道。
“是、是，不留宿、不留宿！”王建偉忙不迭地點頭。
“闞姨~~秦姨~~”謝春華一邊過來一邊和兩位大姨打招呼。
那第一位大姨登時就笑顏如花，“瞧這丫頭~~小嘴兒是真甜~~呵呵呵~~誒！他說是找你的~~”
“哦，我男朋友，王建偉，這位是闞姨~~這位是秦姨~~對我都特別好~~”
“闞姨好！秦姨好！”王建偉一邊點頭一邊忙著問好。
“走吧！”謝春華拉著王建偉就往小區(qū)外走。
“丫頭~~有什么難處跟大姨說??！~~”，那位闞姨白了一眼王建偉，朗聲地沖著謝春華道。
“放心吧!~~~”謝春華挽著王建偉的胳膊就出了小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