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去做客?”幾個弟子都是面露冷笑,“洋鬼子的話,哪里能信?”
霍元甲立刻看向農(nóng)勁蓀道:“勁蓀,此事,可否讓陳先生那邊幫忙……”
農(nóng)勁蓀立刻點頭道:“元甲,你也別急,在這等著,我先過去問問。等我回來咱們再商議……”
“好,那你快去快回!”
如果霍元甲現(xiàn)在真是孑然一身,那也就罷了,為了李勇就算是直接單槍匹馬打上門去也可以。
但他現(xiàn)在不僅是這精武體操館的支柱,而且也是國內(nèi)武師們的希望。
尤其是在擊敗了奧比音之后,他已經(jīng)達到了個人聲望的巔峰,在這種時候,反倒更需要三思而后行。
因為他的一舉一動,可能都會影響到無數(shù)人。
他就算是要打,也應(yīng)該是在擂臺上打,而不是在私底下,冒著風險去打。
等農(nóng)勁蓀離開,眼見弟子們也無心做事了,霍元甲只好讓他們解散。
不過他也知道李勇在弟子們中的地位威望很高,僅次于他,所以他也警告他們,出去打探消息可以,但千萬不要去做什么莽撞的行為。
然后想了想,也打算去發(fā)動了一下他自己的人脈。
他現(xiàn)在名頭太大,所以哪怕南北的武師天然上有些不對付,但上海這邊的武師群體對于他的到來,總體上還是能接受的。
而霍元甲自然也希望能夠找到這些地頭蛇的關(guān)系,讓他們?nèi)兔Υ蚵犚幌?,尤其是看看有沒有辦法能夠把李勇解救出來。
忙活了一下午,到傍晚的時候,霍元甲和農(nóng)勁蓀還有眾弟子才在這里再次匯合,大家互相交流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總算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了。
“這么說來,這些洋鬼子是為了上次奧比音的事情?”
劉振聲是霍元甲早先的弟子之一,后來霍元甲離開了天津之后,霍家武館堅持不下去了,他還留守了一段時間,最后只好自己出去討生活。
等霍元甲重開武館之后,他收到消息很快便辭去了當時的工資回到武館中,而且也甘心認李勇這個實際后進者為“大師兄”,哪怕他的功夫比李勇強得多,在眾弟子中可稱第一。
他也是除了李勇這個異類之外,威望最高的一個弟子,這不僅是因為他的武功好,還是因為他品德俱佳,樂心助人。
當然,習武之人總是會有些傲氣的,劉振聲之所以服比自己實力差的李勇,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先前李勇曾經(jīng)幫助過他,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了,所以現(xiàn)在對于李勇的人身安全,他自然也很緊張。
農(nóng)勁蓀點點頭,說道:“上一次洋商會下了重注在奧比音身上,結(jié)果元甲擊敗了奧比音,令他們損失很大,所以這一次才會起意,想要用綁架鐵柱,來脅迫元甲,同時和他們各國的勇士決斗。
“也就是說,這一次安排的擂臺,元甲得在一天之內(nèi),連續(xù)擊敗他們所有排出來的勇士,才算是成功。而他們只要有一個人能夠戰(zhàn)勝了元甲,那便是他們贏了。”
聽到這個說法,眾弟子頓時義憤填膺。
“卑鄙!”
“這不是車輪戰(zhàn)么,洋鬼子果然無恥!”
“是啊,他們怎么不干脆來圍毆啊。一天之內(nèi)連番鏖戰(zhàn),就算師傅都打得過,可到后面體力耗盡,也恐怕會……”
“噓,亂說什么呢?師傅還沒有答應(yīng)呢……”
“我答應(yīng)!”
“???”
大家都驚訝的望著霍元甲,連農(nóng)勁蓀也看過來,遲疑道:“元甲,你這……”
霍元甲依次看過了劉振聲等弟子,沉聲道:“我所為者,不僅是你們的大師兄,還要借此機會,徹底打壓住洋人的氣焰。
“他們能夠堂而皇之,在我們的土地上拿人,今天是柱子,明天就是你們,后天就是我。反正遲早會被找上來,那就打過這一場。
“我也要讓他們知道,中國人,不是那么好欺負的!他們有什么陰謀盡管使出來,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好!”
眾人紛紛回頭,卻見叫喊者,赫然是不知什么時候來到門外的陳其美。
農(nóng)勁蓀都不由驚訝道:“英士兄,你怎么過來了?”
陳其美跨步走進來,笑道:“我之后想想,有些擔心,所以就過來看看?!?p> 等走到眾人面前,他看著霍元甲,不由感嘆道:“霍兄這一番慷慨激昂,著實令人熱血沸騰。若我中華能多一些彼輩者,何愁革命不興?”
霍元甲也激動道:“陳先生,謬贊了。若非是此次弟子罹難,我也未必能升起這等勇氣?!?p> “看來霍兄對那位小兄弟的確是很看重……”陳其美說著,想起來李勇,卻又忍不住贊道:“不過鐵柱的確值得這份看重。
“其實,我此來,也是想要為你們壯一番聲勢,等會兒我與你們一同去那洋商會,與他們見一見面。說不得,要據(jù)理力爭一番。
“人,必須得放,條件,也必須要改?;粜?,你且莫急,先聽我說。正如你所言,那些洋人不守規(guī)矩,如今他們勢大,哪怕是在咱們的土地上,我們也沒辦法奈何他們。
“何況現(xiàn)在鐵柱也在他們手里,咱們這邊投鼠忌器。但是,絕對不能夠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否則,極有可能得寸進尺。至少你要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
“這些洋人的心態(tài),我清楚得很,要拿捏他們,得讓他們感覺付出與收獲不成比例,不值得。比如說,鐵柱子在他們手上,咱們越是表現(xiàn)得不在乎,鐵柱的價值越小,他反倒會越安全。
“除了在戰(zhàn)場上,洋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干那種吃力不討好的勾當了。除非惹怒了他們,但只要有利益在,他們也一定會壓住這怒氣……”
聽陳其美這么一說,霍元甲立時明白過來,連忙拱手道:“多謝陳先生支招,若不然,我們這趟去恐怕還真要吃虧?!?p> 陳其美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眼他身后的精武會館弟子們。
畢竟從天津全部遷過來的話太麻煩了,所以這一趟除了李勇、劉振聲之外,霍元甲只帶來了部分弟子,后面的若是有意愿可以分批過來,剩下的師傅和弟子留守天津。
不過這里起碼也有十幾號人了,陳其美想了想,便又說道:“此外,洋人最怕聲勢,所以咱們還得弄出點兒聲勢來,你們現(xiàn)在人少,這樣,我讓青幫的弟子們跟你們一起,到租借外去靜坐抗議?!?p> 陳其美為同盟會擴張影響,結(jié)交了青幫,結(jié)果不知不覺就成了這青幫在上海的頭領(lǐng)。
說起來,他跟那天津青幫頭子袁克文,也還有些聯(lián)系呢。
“這……”霍元甲看了弟子們一眼,不由有些遲疑。
陳其美知道他是在擔心這些弟子的安危,畢竟他還有一個大弟子被抓著呢。
笑了笑,他便解釋道:“你不知道,洋人就時興這一套,也吃這一套,他們只要表達出我們的意見,發(fā)出我們的聲音就可以了,也不需要做什么。
“我會跟青幫的兄弟說好,他們有經(jīng)驗的,到時候一定會把他們安全的帶回來。”
霍元甲沉默片刻,沖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咱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