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吃完這頓飯,看著已經(jīng)擺明架勢要住在自己這兒的范若若,范離捏了捏眉心,這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吧。
在暗處的姚申看見這一幕,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臉上的笑意。
自跟著范離開始時,他便只看見范離在這位若若姑娘身上吃過癟,還不止一次。
“哥,就不吃了?!?p> 看著桌上的飯菜還剩了大半,范若若有些擔(dān)心,因為習(xí)武,范離平日的飯量是頗大的。
“下午吃了些點心,不怎么餓,你光看著我吃,自己也吃啊。”
說是自己吃得少了,可擺在她面前的那碗飯,她卻一口沒動。
憨憨一笑,范若若端起碗,吃起飯來。
“菜都涼了,我讓廚房給你重新做一份,這里就別吃了?!?p> “沒事兒,哥不用再勞煩府里廚娘了?!?p> 其實范若若來之前已經(jīng)在范府吃過飯了,之所以還看著范離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只是想要陪著范離一起吃飯而已。
隨意夾了點菜把碗里的飯扒拉掉,范若若也不說話,就這樣呆呆的看著范離。
感受到范若若那直勾勾地視線,范離渾身不適應(yīng)的站起身來,走到旁邊的小花園里。
“哥,等這些事了了,我們?nèi)ベ僦莅伞!?p> “怎么忽然想著去儋州了?”
“京都人心太亂,儋州雖然偏遠了些,可那里活著很單純,哥,我覺得自己好沒用?!?p> 依舊坐在亭子里的范若若,從范離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前方的小池塘。
塘里養(yǎng)著些錦鯉,時不時浮出水面探頭看看外面的世界。
“堂堂京都第一才女都沒用的話,那你讓其他人怎么活?想去儋州的話,等我和范閑的事情了了,我們一起去。前提是我們還活著。”
最后的那句話范離沒有說出來,他與范閑的這些事情,還是盡量避著范若若為好。
等到事情了了,可就現(xiàn)如今這情境,事情真的能了嗎?
皇室奪權(quán),向來是腥風(fēng)血雨,自家兩位哥哥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卷入這個漩渦之中,想要從中脫身,除非奪權(quán)之事明朗,可現(xiàn)如今陛下正是鼎盛之期,這奪權(quán)之事,短時間內(nèi)基本不可能出結(jié)果的。
“那我等哥你們把事情做完,我們一起回儋州?!?p> 臉上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范若若將心中的萬千思緒隱藏起來,再次成為那個乖巧的妹妹。
雖然知道范若若決不像她表現(xiàn)出的那樣,可范離也沒想法挑破,就維持著這樣的局面挺好的。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兩兄妹安靜的待著,一人在亭子里,一人站在花園中。
就在這時,一個護衛(wèi)走進來,打破了這份平靜。
護衛(wèi)在姚申耳邊低語幾句,便被姚申打發(fā)走。
“將軍,范閑公子與司理理姑娘住進了同一間客棧,范閑公子那邊已經(jīng)有些察覺到了,司理理姑娘只怕逃不了了。”
“雖然知道她大概率逃不掉,不過王啟年這追蹤的本事確實不錯,才一天就追上了?!?p> 王啟年這人本事真心不錯,就是這人是監(jiān)察院院長的心腹,特意留在京都給范閑的,與自己實屬無緣。
“既然已經(jīng)追上了,那抓住也只是一時半會的事兒,司理理北齊密探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各司各部的目光這會兒只怕都在他們身上,到時候他們進城只怕會有一番波折,你拿我令牌,范閑抓住司理理之后,守備師從調(diào)人護送他們進城,人要送到哪兒,聽范閑安排,大概率會是監(jiān)察院?!?p> 姚申接過范離遞過來的令牌,這事兒只能他這個范離親衛(wèi)過去。
雖然知道范若若與范離關(guān)系莫逆,不過姚申還是下意識的避開了范若若,壓低聲音在范離身邊說著。
抬眼朝范若若看了一眼,范離吩咐完讓姚申離開。
隔得又不遠,范若若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范離這邊的異樣。
“不問問剛剛我收到了什么消息?”
“如今這京都能值得哥你這般關(guān)注的,就只有二哥抓司理理姑娘的事兒,剛剛那位護衛(wèi)大哥過來,應(yīng)該就是為了這事兒吧?!?p> 范離笑了笑,也不說話,走到她的身側(cè)坐下。
“二哥是帶著王啟年去找司理理姑娘的,看樣子應(yīng)該是快要找到理理姑娘了,所以哥你剛才才會把自己的令牌給出去,哥你是想幫二哥一把,也幫理理姑娘一把吧?!?p> 拿起茶壺,給范離沏了杯茶,平靜下來的范若若盡顯淑女風(fēng)范。
“這不僅僅是在幫他們,也是在幫我自己。司理理能逃出去最好,逃不出去,落在范閑手中,遠比落在其他人手中對我更安全。范閑乃是監(jiān)察院的提司,此番司理理極大可能是被關(guān)進監(jiān)察院,監(jiān)察院算是他的地盤,只要他能從司理理嘴里問道北齊在慶國的密探人員,范閑便是立了大功。監(jiān)察院對于其他人,算是禁地,司理理關(guān)在里面,有范閑在,相較于其他地方,也會更安全些?!?p> “這般說起來,倒是一舉三得?!?p> 其實還有一點,兄妹二人都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
程巨樹能這般光明正大出現(xiàn)在京都,刺殺時還出現(xiàn)了軍中的勁弩,雖然說是丟失的,可真實如何誰又可知,要說這背后沒有京中某位大人物,兄妹二人都是不信的。
監(jiān)察院乃是慶帝直屬的機構(gòu),雖然不能說里面就沒有其他人的探子,可至少沒人敢在里面動手,司理理留在監(jiān)察院,還有幾分機會能讓范閑問出那位幕后黑手的身份。
“大人,沒錯,就是她?!?p> 一臉詫異的看著滿臉紅色顏料的王啟年,杵著個鼻子在房間里到處聞來聞去。
“因何認定啊?”
“沉光的味道?”
“什么沉光?”
雖然不知道這沉光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不過看王啟年這模樣,應(yīng)該是個挺大的線索的。
“一種熏香,醉仙居一直在用此香,此香余味悠長,不易散去。大人,你聞聞。”
往后退開一步,范閑嫌棄的躲開王啟年一把端過來的板凳,旋即饒有興趣的開口問道。
“你怎么知道?”
聽到范閑的問話,王啟年一下子眼神飄忽不定起來,原本興致勃勃搬著的凳子也是被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