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月齋生意火爆,成為了蘇州“現(xiàn)象級”的茶館,岳家人開心,卻有人愁眉苦臉,隔壁的朱秀這幾天就憤憤不平。
這日一早,岳炎還沒起床就被張九哥喚醒,說朱秀帶人在松月齋鬧事。
來到茶樓,見岳彬攔著鐵鋮不讓動手,那邊朱秀帶著十幾個兇神惡煞之人,還有五六個官府白役。岳炎心說,這是明火執(zhí)仗的官商勾結(jié)??!
“這茶館是我朱某精心裝飾,又請高人堪輿點播,所有桌椅板凳都沾了福氣。你們?nèi)缃裆饣鸨钦剂宋抑煨愕谋阋?,咱們得算算賬!”朱秀一臉理所當然,陰陽怪氣的說道。
香蕉你個芭拉,前世本公子聽過各種維權(quán),有“采光權(quán)”、“動物生存權(quán)”、“汽車上牌權(quán)”,這堵門來討要“板凳權(quán)”的真是活久見!岳炎不禁生了怒意。
朱秀租約到期,惱火竹籃打水,堅決不給剩余租金,說拿桌椅板凳抵債。岳炎覺得反正自家也要用,也就算了。沒想到今天,這朱秀竟然串通衙役,堵門罵街,要什么“板凳權(quán)”。
岳家生意紅火,隔壁朱秀慘淡的不成樣子,去張典史那里哭訴,這才要來幾個差役撐門面,上門鬧事。
有差役在場不能讓鐵鋮動手——能把施天泰捶得吐血,他動起手來還不得倒下一片?門外已經(jīng)有不少茶客翹腳張望,岳炎心說今天此事恐怕不會善了。
“好啊,你想算賬,就說說怎么算?”岳炎怒極反笑,臉上冷得能結(jié)冰。
朱秀啞著嗓子,獰笑一聲道:“松月齋沾了我朱秀福氣才有今日紅火,我也不是貪心之人,只要每月收五成利潤就好?!?p> “我呸!”岳思娥沖上去,照著朱秀臉上就啐了一口,氣得朱秀招呼人就要動手砸店。
“且慢!”岳炎斷喝一聲,把潑辣御姐護在身后。
“朱(豬),你要算賬,我便跟你算算賬?!痹姥桌湫Φ?。
他轉(zhuǎn)了一圈,指著這些桌椅板凳,沉聲說道:“你說我松月齋生意紅火,是托了這些桌椅板凳的福氣?”
“那當然?!敝煨闫仓?,并不知曉只這一句就鉆進了岳炎的套子。
“那我今天就把這些桌椅還你如何?”岳炎輕蔑的瞟了朱秀一眼。
“我不是要桌椅…”朱秀這才發(fā)現(xiàn)上當,連忙遮掩道。
他哪里是討要桌椅,分明想訛岳家一筆,最好是把店面拿到手。他跟張存許下諾言,只要把松月齋拿到手,今后就有舅舅張典史五成干股,這才打動了張存。
不等朱秀再說話,岳炎又開口道:“但是,還給你桌椅,還要算另一筆賬。”
“什么賬?”朱秀一臉錯愕,不經(jīng)意間心神又被岳炎帶走了。
“這間茶樓,你朱秀經(jīng)營,一天能賺一兩銀子,這是你朱秀的福氣?!痹姥纵p撫桌椅笑道,隨后突然臉上變色,“啪啪啪!”重重拍了三下桌子,板著臉道:“可它們在我岳家手里,每日賺十兩銀子,這是不是沾了我岳家福氣?”
“今天你可以把桌椅搬走,不過每張桌椅要折些福氣價格?!痹姥子质且魂嚴湫Γ骸拔以兰艺娜屎?,鄰里鄰居也不多要,每張桌子賠十兩,每把椅子賠九兩!”
“你…你,無恥!”朱秀氣得口不擇言。聽得連身后的衙役都捂嘴偷笑,分明是你不要臉來爭人家買賣,現(xiàn)在說人家無恥?
岳炎也噗嗤一聲笑了:“朱(豬),你莫生氣,價格談不攏還可以商量,若不然我再給你打個八折?”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朱秀已經(jīng)進入暴怒狀態(tài),招呼身后惡奴砸店。
鐵鋮再也忍不住,沖上去就是胖揍,岳思娥操著御用木棒專打朱秀,劉福抽冷子一絆讓朱秀摔了個狗啃屎,張九哥趁機上去一通猛踹。
屋里噼里啪啦,茶杯茶碗碎了一地,被岳炎標價十兩的桌椅也四處橫飛,岳炎心疼得高聲叫嚷:“鐵鋮,攆出去打,莫砸壞了自家東西,一張桌子值十兩呢!”
松月齋門外,混戰(zhàn)一場。
這事兒跟衙役關(guān)系不大,一人只收了朱秀一串銅錢幫腔做勢,動手的錢還沒收好麼。
鐵鋮手上還是有準兒,十幾個惡奴只是被打得哎呦呦亂叫,并不曾骨斷筋折,只有被劉福和張九哥反剪著雙臂的朱秀,讓岳思娥木棒猛打,已經(jīng)鼻青臉腫。
正鬧得不可開交,且聽見一陣怒喝,接著就是皮鞭抽打看熱鬧人群。不一會兒,灰臉無須一身墨色官衣、頭戴黑色吏巾,腰橫鋼刀的吳縣典史,帶著十幾個壯、快二班差役,威風(fēng)凜凜的趕過來。
“散開散開!”差役們揮著皮鞭趕走圍觀眾人,兩邊見官府來人,自然也就停了手。
“張大人,岳家茶樓欠我錢不還,還動手打人,請大人做主!”灰頭土臉的朱秀,顧不上疼痛趕緊上前惡人先告狀。
“哦?光天化日乾坤朗朗,竟然有人敢當街行兇?”張存抱著胳膊,睥睨眼睛看著眾人說道。
這時候岳炎不好開口,岳彬連忙上前,客氣的想拉著張典史偷偷塞銀子——無論如何先把事情壓下去再說。
誰知張存根本不給面子,一把甩開岳彬,讓前驛丞大人尷尬的呆在當場,沒辦法,誰讓自己還沒有官復(fù)原職呢?
張存只聽朱秀訴說,根本不給岳家解釋的機會。聽罷悶哼一聲道:“朱秀討債不成,蒙冤挨打,岳彬你如何說法?”
“張大人有何章程?”岳炎已經(jīng)不能等父親開口了。
“小娃娃!”張存非常無禮的打量著岳炎,板著臉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家欠了朱秀的銀錢,自然要如數(shù)歸還!”
這還有天理嗎?這還有王法嗎?
岳炎氣得七竅生煙,岳彬渾身顫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若是不還錢,又能怎地?”岳炎瞇著眼,死死盯著張存說道。
“若不還錢?”張存沒想到一個小娃娃敢逆著他,微微揚起下巴,硬邦邦的道:“當街打人,施暴者抓進大牢;茶樓有銀錢糾紛,立即封店!”
原本還顧忌同僚臉面的岳彬,這時也怒不可遏:“張存,你不要太過分,真以為我岳彬怕你不成?我不信這蘇州吳縣就沒了王法!”
“王法?”張存冷冷一笑,轉(zhuǎn)身輕蔑的看著岳彬,朗聲道:“老子就是吳縣的王法!”
“你是王法?”岳炎有了主意,搬了把價值九兩的松月齋椅子,站了上去,手持“麥克風(fēng)”向四周人群大聲喊道:
“諸位鄉(xiāng)親父老聽真!吳縣,是大明的吳縣;蘇州,是大明的蘇州。光天化日神明在上,張存一個微末小吏,竟然敢自稱王法?”
岳炎頓了頓,等著人群情緒醞釀起來后,繼續(xù)說道:“吳縣暫時沒有縣尊,可蘇州有推官、有知府,有巡按御史、有蘇松巡撫,南京還有應(yīng)天巡撫,有六部大員!”
他手臂直指張存斷喝道:“張存,你狂妄至極,眼中還有各位大人嗎?還有《大明律》嗎?還有當今陛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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