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號找到雙腿了!』
『肆號?除了紫紫外的那個女人?』
『肆號直播間,啟動!』
『肆號被委托的就是雙腿吧?她會怎么辦呢?』
觀眾們紛紛跑到肆號的直播間。
肆號看著面前的尸塊,咽了一口唾沫,那雙腿光溜溜的,靜立在教室的角落。她剛剛被這雙腿嚇了一跳,差點兒叫出聲來。
好在她及時忍住。
她盯著那雙腿,兩條腿呈四十五度角,穩(wěn)穩(wěn)的、靜靜的站著,窗外灑入的月光落在前面,雙腿好似隱藏在黑暗中的某種生物。
她后退一步,用手撐住了旁邊的課桌。
她要怎么辦?
這雙腿,就是她被委托的肢體,這里是二樓西,她只要抱著腿走到東面,再下一層樓,就能到達一樓大廳,就能把雙腿拼在那個人體模型上。
但是,碰到那份尸塊,就會體驗到鋸?fù)鹊耐纯?,雨衣人在教學(xué)樓里游蕩,一旦她發(fā)出叫聲,就會被發(fā)現(xiàn)。
去五樓告訴連八濤?讓連八濤先碰?
可誰知道那個人怎么想的,他真的會把尸塊給自己嗎?他說他和嚴四宇要的是手和胸,但他們說的是真的嗎?那些高玩最喜歡騙人。
萬一他們有人被委托的是腿,拿走這份尸塊自己破關(guān)了怎么辦?
如果連八濤或是嚴四宇把腿拼上了,她能跟著走嗎?
她感覺不太可能,密室可沒有這么仁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廣播里傳來新的雨衣人定位:
“五樓,播報暫停。”
“五樓,播報暫停?!?p> 雨衣人到了五樓,現(xiàn)在是最好的機會!
她自己的命,絕不交給別人!
她捏緊手掌,指甲刺入掌心,鮮血滴落在地上,這代表著她的決心!
她翻找課桌和講臺,找來毛巾,膠帶,和跳繩。
她將毛巾卷起,塞到口中,裹上膠帶,確保自己不會叫喊出聲,然后小心搬動桌椅,請出一片空地,用跳繩綁住自己的手腳,留下活結(jié),確保自己不會因為抽搐而踢到桌椅,發(fā)出動靜。
看著她的舉動,彈幕贊嘆:
『這也是一個有魄力的』
『知道自己不行,所以做齊準備,比起知道自己不行,所以躺平,以及自己不行都不知道的家伙,好多了』
『不過這也沒用,普通人的智慧和掙扎,在這個高難度密室里,只是徒勞罷了』
一切準備就緒,肆號用臉觸碰了尸塊。
“唔——”
腿根處傳來巨大的疼痛,讓她的身子猛地后彎,弧度很大,脊椎似乎發(fā)出了悲鳴。
她又猛地蜷縮身子,兩邊肩膀左一顫,右一顫,兩條腿左一抖,右一抖。
她抬起被綁的雙手,臉伏在臂彎里,手臂放在腦后,她忍不住去拉、去扯自己的短發(fā),但她的手指也和煮熟的蟹腳一般顫抖著,抓不住東西。
淚水從她瞪著的眼珠中淌下,一道水漬在她身下漫開。
她的五官皺起,發(fā)出微弱的悲鳴,那聲音不似從喉嚨里發(fā)出,而是從幽深的肚子里,冒出的聲音。
這場景太過震撼,彈幕沉默下來,等肆號的疼痛過去,趴在地上喘息的時候,才恢復(fù)了熱鬧。
『有點嚇人啊』
『這么疼的嗎?看得我的腿都疼起來了』
『我也是,明明我沒有腿,卻感覺腿在疼』
『沒腿還行』
『比起疼不疼的問題,她好臟啊』
『這還管臟不臟?』
『這只是腿,疼的地方只有兩處,夏夏經(jīng)歷的胸部,疼的地方可是五處』
『夏夏牛啤!』
『原本看夏翊縮成那個樣子,還感覺他嬌氣,現(xiàn)在看來是我錯了,這得有多疼啊!』
『前面的死得輕松吧,我是跳樓被樓下伸出的晾衣桿戳中了肚子,開膛破肚死的,那感覺,我現(xiàn)在想起來身子都疼』
『記憶開始了!』
叁號還在恍惚中,昏暗的教室如同一張泡入水里的畫,迅速散去了筆墨,她的眼前變成了一片純白,忽的,純白中摻入了金黃。
碧藍的天空中,掛著金色的太陽,她見到了一個花園,她的視線模糊,但勉強可以分辨畫面里的東西。
那花園一半是水泥路面,只有一半是綠植,在那綠植中,又只有兩小塊地方的灌木里,開著白色的花。
小白蝶忽閃著翅膀,在上空飛舞。
兩只手掌突然竄出,啪的一聲,將小白蝶合在了其中。
穿著校服的長發(fā)少女往手掌心看一眼,高興的跑到一個男人面前。
“老師,我抓到了!”學(xué)生歡快的說。
“謝謝你了?!崩蠋熁卮?。
“要不要多抓幾只,萬一你失敗了呢?話說你真的可以做出標本來嗎?”學(xué)生說。
“別看我現(xiàn)在教音樂,我大學(xué)讀的可是醫(yī)學(xué)?!崩蠋煹穆曇魩е鵁o奈。
“學(xué)醫(yī)?那怎么來這當(dāng)音樂老師了,成績太差被退學(xué)了?”學(xué)生的嘴有些毒。
“學(xué)醫(yī)是因為我家世代都是學(xué)醫(yī),當(dāng)老師是因為我愛人?!崩蠋煹穆曇艉吞@,沒有絲毫不耐。
“師娘?師娘也是這里的老師?是誰?”學(xué)生八卦。
“她不是老師,兩年前去世了。”
聲音漸遠,明亮的花園消散,黑暗的教室回歸。
帶著雜音的廣播響起:
“地點未知,或在四樓東?!?p> “地點未知,或在四樓東?!?p> 雨衣人剛剛上了五樓,嚴四宇和連八濤被迫放棄了監(jiān)控室,現(xiàn)在他們回到監(jiān)控室,一時不知道雨衣人的具體位置。
趴在地上,如同死尸的肆號動了,她用手撐著地面,勉強坐起身,抹一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她的臉頰慘白,雙目無神。
迷茫的看了看四周,肆號見到了倒在地上的雙腿,她的身子猛地一顫,記憶回歸。
解開手腳的活結(jié),撕開嘴上的膠帶,用毛巾擦了口水,她靠近了雙腿。
咽了一口唾沫,她如同觸碰什么洪水猛獸一般,緊緊抱住了兩條腿,然后邁開步子,狂奔而下。
她早就脫了聲音大的鞋子,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
『加油啊,四四!』
『沖鴨!拼上尸塊,成功逃脫!』
『燃起來了!』
三樓,夏翊一拍若紫的肩膀:“走,去問問她在記憶畫面里看到了什么!”
兩人快步跑到西樓,從樓道向下,但他們的速度不如肆號快。
“來不及!”若紫急切的說。
“不需要追上她?!毕鸟椿卮稹?p> 若紫主要是因為等他,降低了速度。
“???”若紫不解的看向夏翊。
“如果這樣就能逃脫的話,那么那段記憶畫面沒有用。嗯——,雖然現(xiàn)在我感覺也沒什么用?!毕鸟纯刂普Z氣盡量平緩,不讓若紫知道自己已經(jīng)氣喘吁吁。
這是男人的尊嚴。
肆號已經(jīng)到了一樓,她見到了一樓大廳,見到了圍著的五個人體模型。
她眼睛瞇起,嘴角咧開,喉嚨里因為狂喜而發(fā)出咯咯咯的輕聲,她加快了速度,跑到了人體模型前。
缺了雙手的人體模型坐著,她蹲下身,用顫抖的手將大腿尸塊拼在模型的塑料腿根處。
玻璃門外的月光皎潔,道路明亮,這簡單不過的景色,在肆號的眼中就是天堂,她馬上,就要前往天堂!
拼上了!
小心的跨過人體模型,她伸手向前,就要觸碰到門外的月光,她自由了
……嗎?
白色的人體模型突然動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