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年前莫許來到木府
終于冷凝寡不敵眾,熄了救人的心思。
南樓便道:“既然不救人,那我便把陣法恢復(fù)了,如果不恢復(fù)陣法,恐壓制不住里面的怨靈?!?p> 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回答,南樓看著木樓,眼神中閃過一抹惋惜,他酷愛修煉,對于有著天才之名的明月城大小姐,他一直想有機會跟她切磋修煉之道。
沒想到他那日游歷到明月城,見證的卻是對方是個邪修而被抓的情景。
他心中嘆息一聲,也許是失望,也許是看到明月那樣的慘狀而對她的可憐,也許是對明月逃出生天后終要慘死的惋惜。
南樓將陣法恢復(fù)后,他們一行人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周圍生起了火堆,準備在這里過夜。
木樓中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卻又能在漆黑的空間中偶爾看到幾道更加濃重的黑色飛來掠去。
明月被卷進來后甩在樓梯上,雖然樓梯是木制的,那一甩的力道也讓她感覺似乎被摔成了幾瓣。
剛?cè)嘀胱饋恚矍昂谏芯秃鋈桓Z出一團黑影朝她撲來,明月以為是木樓中的怨靈,飛快的從袖口里捏出一個法術(shù)卷軸。
這個法術(shù)卷軸是她在路上根據(jù)原主記憶制作的,就是用來防身的。
只是卷軸還沒扔出去,就聽見那團黑影喊了聲“月月我來了”,明月頓了下,一下子想到的是怨靈都是不會說話的吧?
她這么一頓,已經(jīng)錯過了扔出卷軸的時機,那團黑影就這么撲來重重的壓在了她身上。
才剛坐起來就又被壓倒了下去,明月不由罵道:“小遠,快起來。”
“你們是誰?”
黑暗的空間中,突然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聲音傳進人的耳朵,帶進去點點冰涼。
沒想到冷凝這么突然的就要動手,明月冷冷的笑了下。
想讓她死嗎?
不過,冷凝怕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明月推開小遠,站起身淡定回道:“晚輩遠道跋涉,為求醫(yī)而來,卻不知木府遭逢何難,竟已空無一人?”
片刻后,那聲音長長嘆息一聲,“去三樓的第一個房間,你們會看到這里發(fā)生的一切?!?p> 明月手下便是樓梯,小遠已經(jīng)摸黑坐好,緊挨在明月身邊,他們便摸黑上樓。
這一路倒是再沒有怨靈侵擾,不過呼嘯的勁風和慘叫卻是不停,顯然這里的那些怨靈并沒有閑著。
樓梯旋轉(zhuǎn)而上,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三樓,明月摸索到第一個房間,能感覺到門上厚厚的灰塵。
她推門進去,里面依然是漆黑一片,她和小遠剛踏入兩步,身后木門哐當?shù)囊宦暠粍棚L關(guān)上,一道氣流在她身邊擦過,吹的兩人衣帶亂飄。
氣流平息后,房間里再沒有任何異動,陰冷潮濕但卻顯露出一股詭異的安靜平和。
看樣子,那些怨靈進不來這個房間。
忽然一縷詭異的青光亮起。
原來是幾步之外的案幾上一朵蓮花散發(fā)出幽幽青光。
青光不亮,卻已經(jīng)可以把房間的全貌映照出來。
這是個不大的房間,正對門的是一個案幾,案幾上擺著幾本書籍,左側(cè)立著一個金蓮屏風,屏風后面影影綽綽能看到是床臥的樣子。
令明月感到不適的是,案幾后竟然坐著一個金袍男子。
小遠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拉著明月走過去,就見那男子身上的金袍被青光籠罩上一層陰影,他雙手掐出一個指訣,放于胸前。
這人神色肅穆,雙目緊閉,長眉緊蹙,俊美臉龐在身前案幾上的青光下,顯得詭異莫名。
若不是他身上的蜘蛛網(wǎng),明月幾乎要以為他還活著。
這應(yīng)該就是木府家主木之瞻了。
“在案幾前坐下,我會施法讓你們看到三年前這里發(fā)生的事?!?p> 小遠抓住明月的手,帶著她在案幾前的蒲團上坐下來。
明月有些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剛才還有些惴惴的心一下子安穩(wěn)下來。
對面泛著青光的男子,臉上仍殘留著痛惜和決絕的表情,明月壓制住了心底里的一點害怕,緩緩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她就身處在一個樹林的入口處。
此時春暖花開,天高云闊,特別樹林外面就是大片的草原,空氣中似乎還有一股青草的香甜味。
梅花鹿這一點那一點的,好像把時間都變慢了。
明月剛感到舒適一些,卻忽然一個踉蹌身影沖來,打破了這里的寧靜舒適。
那人渾身是血,提一把妖異黑劍,劍上同樣也是鮮血淋漓。
此人踉蹌著奔來,步伐不穩(wěn),走一步跌三下的。
雖然看這人不像好人,但守門的兩位弟子看他傷勢很重,隨時可能一命嗚呼,便不敢耽擱的沖過去把人攙扶了進去。
這些人路過明月時,她看到那重傷男子眼中殘留著濃郁的黑氣,那黑氣給人一種陰詭幽冷的感覺,十分不祥。
那人被安排在木府家主家中,也就是中央這座最高的建筑內(nèi)。
木之瞻給那人檢查了傷勢,他身上的血都是皮外傷造成的,并不致命。要緊的是他一雙眼睛混沌不清,偶爾有黑息掠過,正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走火入魔可大可小,雖然也有心志堅定自己清醒的,但大多數(shù)人輕則一身修為盡廢,重則身體爆裂而死。
木之瞻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連說了幾味藥材讓一名弟子快去準備,又命一名弟子去將五個族老喚來。
吩咐畢,他則用金針快速的在那人頭上扎進去了幾支。
不一會兒,五個白胡子老頭趕來,藥材也已準備妥當。
九名弟子護法,木之瞻和五族老在一樓中央開啟了一個六星陣法,讓弟子們將走火入魔的那人安置在中央。
那人頭上仍然晃著木之瞻給他扎進去的幾根金針,唇角血跡未干,雙目緊閉,眉宇緊蹙,高挺的鼻梁上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看起來是個臉龐輪廓分明、俊朗非常之人,但是整體卻給人一種鬼魅的邪氣。
法陣熄滅時已經(jīng)是一天之后的下午,這天下午春意溫和,微風習習,從外面緩緩吹進來,溫暖干爽。
法陣中央的人臉色緩和了很多,渾身的邪氣也消去了大半,他緩緩睜開眼睛,一雙桃花眼雖然卷著疲憊,卻依然不失風流倜儻。
木之瞻和五族老也接連從法陣中抽身,睜開了眼睛,見那人已經(jīng)醒來,木之瞻欣慰一笑,“我們只是暫時壓制了你的心魔,閣下不妨在木府住下,我們也好為你調(diào)理心境,驅(qū)除心魔。”
“在下莫許,多謝各位!”
男子抱拳拱手,蒼白的臉上染上微笑,顯出幾分不羈的隨性。
之后的半個月里,每隔五天,木之瞻和五族老都會開啟六星法陣為莫許驅(qū)除心魔。
這一日又到了療傷的日子,木之瞻準備藥材時卻不小心扎破了手指,殷紅的血滴在藥材上,讓人不禁心生不好的預(yù)感。
都準備妥當后,卻遲遲不見莫許回來,木之瞻便命人出去尋他。
此時莫許正坐在草原上看一群吃食的梅花鹿,明月和小遠在他一側(cè),見他眼光始終流連在一只梅花鹿和它的幼崽身上。
那只幼崽因調(diào)皮從山坡上滾了下來,它的母親正溫柔的用嘴唇親昵它的身體安慰它。
莫許看著這一幕,眼神突然有些迷離,不知道這一幕觸動了他什么樣的往事。
看了半晌,他終于起身去村落中央的木樓,只是走到半路,恰遇到一個出門潑水的孕婦。
孕婦的肚子鼓鼓的,本就到了臨盆的時候,潑水時一用力許是牽動了胎兒,肚子疼的她整個人往下墜去,哎呦呻吟。
縱然莫許微不可察的凝滯了下,那一瞬的神經(jīng)緊張還是落入了明月的眼中。
但莫許很快過去將那孕婦扶坐起來,問道:“你怎么樣?”
孕婦額角冒出豆大的汗珠,緊緊抓著他的衣襟,斷斷續(xù)續(xù)道:“我、我、肚子、快…”
孕婦說著話,身下已經(jīng)暈開了鮮血,此時孕婦的家人已經(jīng)從樓中跑了出來,見此情況忙圍了過來。
婆婆公公大聲喊著產(chǎn)婆,丈夫慌張的將孕婦抱在懷里,想將她抱起卻使了幾下力氣也沒將人抱起。
幾人手忙腳亂,明月看向一動不動的莫許,卻看他怔怔的凝視著孕婦身下還在延伸的血跡,神情很是不對。
忽然,他一掌將孕婦的丈夫打出老遠,布滿血絲的眼睛中已經(jīng)充斥了滔天恨意,整個人也變得陰鷙狠絕。
此時的莫許怕是已經(jīng)入了心魔,他又是兩掌,將想過來搶孕婦的兩位老人也打死,就要抱起孕婦離開。
老人的呼救卻已經(jīng)引來了鄰居和木府守衛(wèi),但是木府之人本就不擅長攻擊,如何是莫許的對手,人還未到就被莫許狠戾的掌風掀出去老遠。
更多的守衛(wèi)涌到這里,卻更激發(fā)了莫許的狂性,一副魔當殺魔神擋弒神的瘋狂模樣,他單手掐訣,口中吐出晦澀詭異的咒語。
便見鬼風驟起,團團黑煙從他指尖涌出,咻的鉆進前排的木府守衛(wèi)眉心,令人猝不及防。
這些守衛(wèi)身形頓住,明澈的眼中一下子冒起了黑煙,接著整個人瘋魔了一般,回身與其他守衛(wèi)打了起來,攻擊身法鬼魅妖異,其他守衛(wèi)很快不支,接連倒地好幾個。
那些倒地的幾秒后卻又站了起來,眼中卷著黑煙,如厲風疾鬼,與正常的守衛(wèi)纏斗起來。
木之瞻和五個族老在木樓中等待,本就心緒不寧,忽聽外面響起了兵器撞擊的打斗聲,幾人面色立變,立馬飛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