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震驚與恐懼啊

　　O城。

　　沿海城市總顯得如此繁華熱鬧。

　　O城是一個港灣城，經(jīng)濟(jì)繁榮昌盛，即便是在夜晚，也是一片燈火通明人山人海的景象，這座城市仿佛沒有夜晚，也因此被稱作南部不夜城。

　　黑貓穿過小巷，腳步輕盈，落地?zé)o聲，它的身姿優(yōu)雅，貓步緩慢，綠色的眼睛看著幽靜小巷內(nèi)一個交錯著藍(lán)色粉色黃色的指示燈，而后，被燈光映照在墻壁的影子，在下一秒，赫然轉(zhuǎn)變成了一具妙曼火辣的女人身姿。

　　守在指示燈門前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立刻轉(zhuǎn)過頭看向別處。

　　女人眼神魅惑，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紅，笑道：“今日怎么一見我就這般不好意思？是人家今日更美了嗎？”

　　男人道：“不，是你忘記穿衣服了?！?p>　　貓女：“……”

　　*

　　男人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印，面無表情地幫旁邊女人打開門，“今晚有個大人物過來，你別去A區(qū)，就在B區(qū)自己玩玩。”

　　貓女冷哼一聲，“什么大人物？夜總會老板？”

　　“不是?！蹦腥说溃骸奥犝f——是從C城過來的。”

　　C城。

　　Z國首都，不管是經(jīng)濟(jì)實(shí)力還是政治實(shí)力，都是全國第一。

　　女人微微瞇眼，抬步走進(jìn)去。

　　外面偏僻幽靜的巷子同里面的狂魔亂舞簡直有著天差地別。

　　一進(jìn)入，仿佛換了另一番天地，歌舞聲不絕于耳，那些交錯的霓虹燈光散發(fā)出極致魅惑動感的氣息，舞池里眾多妖怪頂著半人半妖的面孔盡情蹦迪，邊緣是一眾吃喝的小妖們。

　　這里是B區(qū)。

　　普通的妖怪一般都在這里玩樂，而在這酒吧上面，被稱作“A區(qū)”。

　　屬于身份地位高級的妖怪蹦迪游樂之地。

　　女人穿著高跟鞋，身上的衣服是從巷子外一間服裝店偷過來的。

　　她微微瞇眼，步伐優(yōu)雅地混跡在蹦迪的人群里，想到剛才男人的話，女人不以為意，紅唇勾起，美艷的面孔浮現(xiàn)出幾分興味，舌頭輕輕舔舐地唇角，呢喃笑道——“人家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要過來?！?p>　　女人推開大廳其中一間門，走進(jìn)去，就在進(jìn)入的那瞬間，衣物散落，一直優(yōu)雅的黑貓出現(xiàn)在屋中，順著通往二樓的狹小通風(fēng)管道爬了上去。

　　*

　　鼓掌的歡呼聲在一座擂臺邊緣響起。

　　周圍密密麻麻全是端著酒杯聲音洪亮的妖怪們，它們眼中充滿了狂熱的興奮，雙目緊緊盯著擂臺上正在打斗的兩只妖物。

　　一只是犬妖，一只是狼妖。

　　它們用著人類的身體和動物的臉，拼盡全力撕扯著對方的身體，野蠻血腥，像是只擁有殺戮本性的怪物！

　　鮮血淋漓，布滿全身，明明是一片腥風(fēng)血雨的斗爭，可臺下觀眾卻是如此激動，它們的眼瞳猩紅，嘶吼的呼聲甚至比打斗的兩只妖怪更加充滿嗜血之氣。

　　“咬死它！咬死它??！”

　　“老子花錢了的！給我攻啊！把它四肢扯斷??！”

　　在混亂的擂臺上空，實(shí)際上還有著一圈“二樓”觀望臺。

　　那些穿著名貴西服的妖怪垂眸看著擂臺，似乎同樣在觀賞著這一出好戲。

　　其中一個閣樓，煙酒味彌漫，高檔的紅酒被一人拿在手中輕微晃動，紅色液體傳來濃郁的香味，男人似乎很喜歡它的味道，輕抿一口，似在品嘗著世間珍饈。

　　他的旁邊站了一名帶著墨鏡的西裝男，或許是男人的下屬。

　　長桌對面，另一個打扮華麗的男子看了眼他，忽然輕笑一聲道：“怎么突然有空從C城過來了？”

　　“沒什么，過來看看而已?！?p>　　“放心，我這里一切都好?！贝虬缛A麗的男子笑道：“倒是您，日理萬機(jī)的，還要過來我這小地方?！?p>　　“地方雖小，但這人的野心卻大。”男人溫和地看著他。

　　“……慕處長，您在說什么？”

　　慕蘇弦神情柔和，他放下手中紅酒，向前傾身，漆黑雙目靜靜看著眼前的男子，道：“黃老板，不用裝傻?！?p>　　他輕笑著：“你這些年小日子過得不錯。”

　　黃勝趕忙搖頭：“還好還好，要不是慕處長一直對我們這些妖怪照顧有加，我們又怎么能夠在這人類社會獲得一絲安寧呢?！?p>　　“說笑?！蹦教K弦道，男人俊美的面孔永遠(yuǎn)都是這般溫柔神情。

　　他向來感覺不到憤怒，也感覺不到歡喜，微笑就是他的臉，也因此，黃勝才敢背著慕蘇弦越發(fā)放肆。

　　黃勝道：“哈哈沒有說笑，慕處長管理妖怪這一塊兒，也著實(shí)厲害，將秩序把控的這么好?！?p>　　然而話音剛落，男子便聽對面溫和的男人忽的又道——“是嗎？”

　　“是的?！?p>　　“呵?！?p>　　這是第一次，慕蘇弦發(fā)出了一聲似乎隱含著其他情緒的聲音。

　　黃勝頓了頓，緊接著一道快的根本看不清的光就這樣直接穿透了他的手中的紅酒杯！

　　男子沒反應(yīng)過來，對面之人伸出的手便在下一秒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頸！

　　“秩序？”

　　略微薄涼的聲音在黃勝耳邊響起——“你還有臉，和我談秩序？”

　　黃勝面色驚恐道：“慕處長，我、我……”

　　“這些年背著我在地下交易，你以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慕蘇弦唇角勾勒著溫和微笑。

　　但此刻，那向來溫柔的笑意，落在黃勝眼中，卻是如此地駭人可怖。

　　“利用下等小妖襲擊人類，獲得血肉，放到黑市流通，為了掩人耳目還刻意將其稱作‘錢’，將它們交給其他妖怪，以此威脅妖怪出去襲擊更多的人類。”慕蘇弦淡淡道：“在你之上，到底，還有誰？”

　　黃勝驚懼地看著慕蘇弦，他本以為這些年男人沒有管這些事情，是因?yàn)椴⑽窗l(fā)覺，但沒想到，慕蘇弦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丹藥從哪兒來的？”慕蘇弦又問道。

　　聽見“丹藥”二字，黃勝驚懼的雙眼竟多了一絲迷茫，他趕忙搖頭，喉嚨發(fā)出嗚咽之聲，似乎在表明他并不知道什么丹藥。

　　慕蘇弦靜靜看著他恐懼的眼睛，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眸中找到一絲謊言意味，但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半天甚至快要把人掐死了，男人也并未看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于是——他直接扭斷了黃勝的脖頸。

　　“咔嚓！”

　　骨頭碎裂的清脆聲被淹沒在了狼妖戰(zhàn)勝犬妖的歡呼聲中。

　　黃勝的身體軟軟倒在地上，蜷縮在一起，最后變幻而成了一只黃鼠狼。

　　慕蘇弦淡漠看了眼那只妖怪的尸體，轉(zhuǎn)過身，徑直離開了這間閣樓：“把這兒封了吧，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下屬頓了頓，問道：“掌門，就這么封了的話，會不會驚動那幫家伙？”

　　“無所謂?！蹦教K弦道：“殺雞儆猴，該讓他們給我老實(shí)一些了。”

　　“……是?！?p>　　走出大廈，夜風(fēng)吹來，帶著淡淡的涼意。

　　慕蘇弦回眸看了眼身邊的下屬，“你似乎有些怕我?！?p>　　“沒有，掌門，只是有點(diǎn)兒驚訝。”

　　“驚訝？”

　　穿著西服的下屬點(diǎn)點(diǎn)頭，道：“您今天晚上，總給人心情不好的感覺?！?p>　　“……心情不好？”慕蘇弦抬眸，靜靜看著月亮，“我心情不好么？”

　　“是的。你好像——有點(diǎn)兒生氣了。”

　　“……”

　　許久，慕蘇弦道：“那也許吧?！?p>　　“我只是，心口，有點(diǎn)悶悶的罷了。”

　　從得知某個人被帶走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現(xiàn)在，都有些郁悶而已。

　　*

　　“阿嚏！”

　　奧雅泡完澡從浴室里出來時(shí)，忽然打了個噴嚏。

　　她揉揉小鼻子，下一秒，謝初拿著紙巾過來給她擦干凈。

　　“感冒了？”少年問道。

　　“不知道。”奶娃癟著嘴。

　　她穿著新買的海綿寶寶連體睡衣慢慢爬上床，床頭放置著一瓶奶，是謝初給她兌好的，正在冷卻。

　　奧雅伸手碰了碰奶瓶，泡澡的功夫差不多溫了下來，已經(jīng)可以喝了。

　　奶娃一手抱著奶瓶，另一只手握著遙控器打開電視機(jī)，調(diào)到少兒頻道開始看奧特曼。

　　謝初抱著自己的衣物走進(jìn)浴室，過了一會兒才出來。

　　少年簡單沖了個澡，而后端起衣簍將里面的衣物全部倒進(jìn)了洗衣機(jī)，當(dāng)然某些貼身小褲褲還是要幫奧雅拿出來手搓。

　　最開始幫忙洗這個時(shí)候謝初會臉紅，但現(xiàn)在，他像是已經(jīng)徹底習(xí)慣了這些，全程面無表情。

　　等到全部忙完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晚上十一點(diǎn)了。

　　謝初晾好衣物，發(fā)現(xiàn)奧雅還在不知節(jié)制的看電視，甚至坐在了床沿，離電視機(jī)很近的地方。

　　少年嘆了口氣，走過去，搶過奶娃的遙控板，在對方抗議地眼神里，一把將電視機(jī)給關(guān)掉了！

　　奧雅：“……”QAQ

　　謝初：“睡覺?！?p>　　奶娃抱著已經(jīng)喝空了的奶瓶，滿臉不高興，冷哼一聲道：“你又欺負(fù)我！”

　　少年將她抱起來，沒有理會奧雅的抗議，把奶瓶放到床頭柜上，道：“讓你一直看下去把眼睛看壞了，那我才是欺負(fù)你?！?p>　　奧雅憋著嘴，又不說話了。

　　謝初輕笑一聲，把懷中奶娃溫柔地放在床上，“先睡吧，明天還要上幼兒園呢?！?p>　　奧雅道：“我不要睡！”

　　“那不去幼兒園了？”

　　“不去！”

　　“……好啊?！?p>　　奶娃聽到這里忽然一頓，看向謝初，只見少年那張俊美的臉露出了一絲滿足的微笑。

　　似乎期待著她不去幼兒園，在家里自己待一整天。

　　奧雅：“……”

　　奧雅：“我覺得我還是去吧，畢竟幼兒園有好多好朋友，很好玩的。”

　　床邊只留了一盞橘色的小夜燈。

　　昏黃的燈光照著這一方面小小的天地。

　　三四歲年齡段的小孩子嗜睡，因此一沾枕頭沒過幾秒鐘，奶娃便睡著了。

　　謝初將她緊緊摟在懷里，像是抱著一個軟軟香香的小抱枕。

　　奧雅身上有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甜蜜又好聞。

　　少年喜歡抱著她，仿佛片刻地松手都不愿意。

　　今晚開了空調(diào)，謝初可以抱著她一晚上。

　　聽著耳邊奶娃均勻的呼吸聲，像是某種助眠的音樂，讓一身疲憊的少年，在這靜謐的夜晚，同樣安逸地閉上了眼睛。

　　*

　　漆黑夜色下。

　　卻遠(yuǎn)沒有它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平靜。

　　“砰！”

　　一只狐貍被一雙粗大的手狠狠摔在地面！

　　狐貍眼神驚恐地盯著面前的男人，哆嗦著聲音道：“我、我！求、求您！求您放了我！我想做的事情還沒做完，求您再寬限我?guī)滋欤?！就幾天！！求求您！?p>　　然而面青虎背熊腰的男人卻并未理會他這番話語，長著一張黑熊面孔的男人嘴角勾勒著一抹笑意，鋒利的牙齒似乎泛出了點(diǎn)點(diǎn)寒芒，“可是，已經(jīng)給了你這么久的時(shí)間了，還是沒做完，我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我、我知道……抱歉！真的很抱歉！求求您！真的！再給我?guī)滋臁?！不用幾天??！一天！就一天可以么？??！?p>　　黑熊精搖搖頭：“很可惜，狐貍?！?p>　　他伸出手，那只人類的手在下一秒變成了一只黑熊的爪子，用力抓住了狐貍的頭。

　　狐貍面色驚恐，四肢劇烈掙扎，聲音凄厲嘶吼道——“求求你！真的求求你??！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

　　后面的話語戛然而止，伴隨著清脆的骨骼斷裂之聲和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這只狐貍徹底被黑熊精吞進(jìn)了肚子里。

　　那一瞬間，強(qiáng)大的妖力裹挾著劇烈的風(fēng)，在這幽靜漆黑的巷子里傳遞出一股極其陰森的氣息！

　　黑熊精的眼睛赤紅，泛出嗜血的精光。

　　它低低笑出聲，“妖怪的血肉……有時(shí)候，可真比人類的美味多了啊?！?p>　　聲音落下，黑熊精轉(zhuǎn)過身，恢復(fù)了之前人類的外貌，轉(zhuǎn)身消失在了漆黑巷子中。

　　在他走后，一只身形優(yōu)雅的貓輕輕落地。

　　它碧綠色的雙眸緊緊盯著黑熊消失的方位，眼眸中，一片震驚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