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娃娃也太難纏了些。
太子正無計可施,恰好太醫(yī)診脈后走出來,他立時有了主意。
“太醫(yī),如何?”
“回殿下,此人感染風寒,邪氣入體,引發(fā)高熱,臣已為他施針,暫保性命無憂,但還需臥、床、靜養(yǎng)數日方可痊愈,臣這就開方子……”
“咳!”太子沖太醫(yī)使了個眼色。
“李秀才乃父皇下旨召見之人,太醫(yī)可萬萬馬虎不得。普通藥材怎能治得好呢?本宮府里有許多珍貴藥材,不知能否派上用場?”
太醫(yī)一愣,急忙改口:“是是,若有良藥輔佐,想必此人定能早日恢復如初?!?p> “那還耽擱什么?”
“來人!速速將李秀才送到本宮府上。王太醫(yī),這兩日便勞煩你暫住本宮府上。”
王太醫(yī)哪敢不從?忙答應下來。
楚顏看在眼里,真想翻白眼。太子,麻煩你演戲演得像一點,就這水平也敢班門弄斧?太子趙琰似察覺到,女娃娃的眼神又在嫌棄他,只假裝沒看見,老神在在落座品茶。
“爹!”大牛追了上去。
楚顏嘆了口氣,這才慢吞吞跟上。太子趙琰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心滿意足地笑了。
八歲稚齡女神童,引經據典識新礦。
那篇震驚朝堂的《黑礦賦》,他也早就爛熟于心,說得莫非正是此女?
太子見此女娃聰慧過人、冷靜從容,見了身份尊貴的一國太子,不見絲毫卑躬屈膝,甚至有三分小傲嬌,其心智其膽識皆非常人可比。雖是有心保護李秀才之舉,卻也對楚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如此神童,豈能錯失?
且不提太子腦子里如何九轉十八彎,只說楚顏進了太子府,高、床、軟枕,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綾羅綢緞,還有無數婢女侍奉左右……宛如一下進了天堂。
比起在李家村半年的苦日子,當真是云泥之別。
她也不矯情,在撒著花瓣的浴桶里,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由著侍女在旁給她擦背、端茶、遞水。穿衣也不用她動手,自有婢女貼身伺候。
好吧,其實太子派人送來的衣裙,一層又一層,樣式比漢服還復雜,她自己也沒搞懂該先從哪件下手。
穿上一襲月牙色襦裙,侍女為她梳了新發(fā)髻,珠翠點綴在發(fā)間。
淺淺一笑,眉眼彎彎。
七分古靈精怪,三分俏皮可愛。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只稍稍打扮,就從一個鄉(xiāng)下丫頭,蛻變?yōu)榍紊男」e。
隨后,被侍女領著見太子。
書房里人滿為患,府上謀臣正在商討,如何說服朱雀使臣借兵一事。
許是在府上里里外外有侍衛(wèi)把守的緣故,謀臣們交談間并沒有刻意降低聲音,故而,楚顏站在門外將他們的議論聽得一清二楚。
“殿下切勿憂心,想來瑞王那邊,一時也難想出計策。”
“本宮是擔心這個嗎?”
太子正摔杯子,怒聲道:“本宮要帶兵出戰(zhàn),建立軍功,如此才能服眾。你們到底懂不懂?”
“是是是……”書房內一片附和聲。
小鮮肉!脾氣差!
楚顏對這位東、宮太子的印象不佳,動不動就喜歡摔杯子,也太敗家了。
這可是汝窯?。?p> 她在貧苦的李家村住了半年,今兒才見到,如此精致的茶具,就這么被糟蹋了。
當真可惜!
楚顏掃了眼地上的碎片,站在門口扼腕嘆息。太子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指著輿圖憂心忡忡。
“此處是長江,白虎國陳兵荊州和揚州,兩面夾擊我豫州。倘若豫州一旦失守,大軍必定如入無人之境直搗黃龍,東京危矣!”
“豫州僅有十萬兵馬,只怕守不住?!?p> “徐州、青州,兵馬可支援?!?p> “對!只要冀州兵馬不動,即便玄武鐵騎攻來,使我國腹背受敵,也自有應對之策?!?p> ……
太子一低頭,發(fā)現輿圖下面多了一女娃,蔥白的手指,正沿著長江劃過。
“這就是四國地形圖嗎?”
楚顏低喃:“揚州?豫州?哦,荊州大約是湖南湖北地界,原來如此……”
有時候用很多文字,或說很多話來描述,也形容不出具體輪廓,而一張地圖卻能一目了然。
楚顏見了這輿圖,頓時對四國的領土劃分,有了清晰的認知。
說白了,其實就是后世的華夏,分為九州,古時也曾如此劃分。九州呢,又被四國給瓜分。
西部朱雀國,占據雍州、涼州,也就是后世的四川陜西寧夏新疆這四省的區(qū)域范圍。
南方白虎國,占據荊州和揚州,大約是湖南湖北江蘇等長江以南的地域。
北方玄武國,基本是蒙古地區(qū),遼闊的青青大草原。難怪總聽人提起玄武鐵騎,蒙古族以放羊牧馬為生嘛。這也就難怪那白衣少年的六皇子說蒙語。
青龍國不言而喻,冀、兗、徐、青、豫、晉州,原本的九州,如今只剩下這六州之地。
眼下白虎國大軍要渡江,青龍國只能想法阻攔,或者請求西部朱雀國借兵相助……至于北邊,玄武鐵騎坐山觀虎斗,不趁機攻打已是萬幸。
一張圖,便讓楚顏清楚了當下局勢。
“哪來的小娃娃……”
眾人不由好奇這娃娃的身份!太子尚未大婚,也沒聽說過有胞妹,哪里的女娃,竟敢直闖太子的書房?謀臣剛要趕人,猛聽得太子一聲喝止。
“住口!”
太子趙琰擺手,示意眾人退后,給那女娃騰出地方,由著她的小手,沿著輿圖行走。
楚顏以指輕點,問:“這兒,荊州豫州以長江為界,我國和白虎兩軍交戰(zhàn)?”
太子趙琰鬼使神差般,點了頭。
“這里!雍州,以黃河為界,朱雀和玄武兩國毗鄰?”
太子不解其意,又點頭。
“假如有一計,可使朱雀國借兵,兩國聯手,能否打敗白虎國大軍?”
“當然!”
太子語氣篤定,可問題是如何才能借兵?這是父皇給他出的難題,也是眾謀臣在書房中商議之事。
“三國兵力有多少?”
“兵不在多,貴在精。朱雀國只需借兵五萬,梁州恰好有五萬守軍,若能為我所用……本宮便有把握一舉將白虎三十萬大軍擊潰。”
“若無良策,如何以少勝多?”
“兵者,詭道也?!?p> ……
謀臣們眼見,東、宮太子和一女娃娃,指著輿圖談論戰(zhàn)事,無不目瞪口呆。
這女娃竟說得頗有章法的樣子,真是神了!
太子居然并不質疑小女娃的話?也是怪哉!
“可聽過連縱合橫?”楚顏又問。
太子回答:“秦滅六國時,六國弱,故,連縱合橫以抗秦。”
“可聽過‘家里有礦,心里不慌’?”
“略有耳聞。”
太子忽然露齒一笑,大膽猜測:“楚姑娘,聽你此言,似乎已有良策?”
咳!
楚顏清了下喉嚨,閉口不言。有眼色的謀臣,急忙去端茶,她連看也沒看一眼。
楚顏指著輿圖侃侃而談:“北,玄武,境內無鐵礦可打造兵器。
西,朱雀,地域遼闊卻貧瘠,缺金銀購買米糧。
南,白虎,水產豐富卻仍揮軍北上,攻打豫州。可曾想過,這是何緣故?”
楚顏自問自答:“凡攻城略地、侵占他國領土者,無非兩個原因:窮,或者貪婪?!?
風行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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