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紅荷迅速矢口否認,然后厲聲問道:“紫秀姑娘,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方紫嵐的眼底滿是戾色,她寒聲道:“我知道的是多是少,有區(qū)別嗎?”
“沒區(qū)別?!奔t荷猛地站起身,眼中兇光畢現,“知道的人,必須死?!?p> 她話音還未落,便從袖中抽出一柄匕首,直沖方紫嵐而來。銀光乍現,只聽哐當一聲,她手中的匕首就掉落在了地上。
方紫嵐手中的梅劍只彈出了半個劍身,便被她收了回去。好像對上紅荷這樣的對手,拔劍都沒有必要。
“你……”紅荷手忙腳亂地想去拾起地上的匕首,卻見方紫嵐將手中未出鞘的梅劍,架在了她的頸側。
“不想死的話,我問什么,你答什么?!狈阶蠉箿喩砩舷律l(fā)著一股駭人的殺意,震得紅荷止不住抖了抖,下意識地問道:“你要問什么?”
方紫嵐用梅劍重重地拍了一下紅荷的肩膀,直打得她矮了半頭,“聽清楚了,你只能回答,不能提問?!?p> 紅荷痛得緊咬雙唇,輕輕點了點頭,見狀方紫嵐仍未卸了力道,梅劍在她的手上似有千斤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方紫嵐眼睜睜地看著紅荷被壓彎了腰,眸中多了一絲恐懼,這才開口道:“轉輪王被江湖中人圍剿,而后失蹤,此事飛凌山參與了幾分?”
“五分?!奔t荷沉默了好一會兒,報出了這么一個數字。
“五分?”方紫嵐重復了一遍,臉上是明顯不相信的涼薄神色。
見狀紅荷抿了抿唇,解釋道:“轉輪王叛出鬼門的消息,出自鬼門公子紀寧天之口,混跡江湖的山匪流寇只是把消息散了出去而已?!?p> 方紫嵐聽到此處,握著梅劍的手緊了緊,竭力忍耐才沒有打斷紅荷的話,聽她繼續(xù)道:“消息傳開之后,雖然各門派都口口聲聲喊著要懲治江湖敗類,但卻沒有哪一門派真正動手。他們都在等,等誰振臂一呼,等轉輪王孤立無援,等坐收漁利。”
她說著頓了一頓,不屑地哼了一聲,仿佛對這些江湖門派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詞,但不過片刻,就斂了神色,道:“紀寧天自是不愿看到此等局面,于是我哥哥為了替他分憂,便找到了小鏡湖派的耿楠?!?p> 方紫嵐心下一沉,紅荷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耿楠好賭,引他入局輕而易舉,若要讓他聽憑擺布,就更容易了。只需一張欠條,幾通威脅,他便會乖乖就范。畢竟,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誰不是視聲名大過性命?”
“耿楠即便愿意聽話,也很難一呼百應?!狈阶蠉姑娉寥缢?,“他怕是借了你們飛凌山的勢,長了自己的威風……”
她的話說了一半,便恍然大悟,“想來不是耿楠借了你們飛凌山的勢,而是你們,主動為他造勢?!?p> “紫秀姑娘真是聰慧過人,難怪紀寧天對你甚為看重。”紅荷深深地看了一眼方紫嵐,道:“只要耿楠將人帶來,我們便有法子令其從此消失不見。轉輪王也好,那些與他不對付的門派中流砥柱也罷,不外如是。”
“方大人私入內院,可是府上有什么招待不周?”歐陽夫人微微一笑,方紫嵐面不改色道:“府中亭臺樓閣精巧雅致,我一時看得入神,不小心迷了路,誤入此處,幸得歐陽小姐指路,這就準備回去了。”
“原來如此,請方大人隨我來?!睔W陽夫人側身讓開了些許,方紫嵐大大咧咧地拿著木匣徑直向前廳走去。
然而她剛走出歐陽梓柔的院子沒多遠,就聽身后的歐陽夫人道:“方大人請留步。我有些話,想要同方大人說。”
方紫嵐停住了腳步,轉頭望向歐陽夫人,她頗有耐心地站在原地等答復,既無催促也無不耐。
過了好一會兒,方紫嵐若有所思地頷首道:“好,歐陽夫人但說無妨?!?p> “方大人請移步一敘?!睔W陽夫人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方紫嵐跟著她入了內院主屋,見她屏退了女使,身邊只留了一位嬤嬤。
“歐陽夫人想要同我說什么?”方紫嵐開門見山問得直接,歐陽夫人也毫不含糊,“這個木匣是梓柔送給方大人的吧?不知里面裝的是什么?”
方紫嵐好整以暇道:“既然歐陽夫人知道這是梓柔送我之物,那我如何處置,要不要告知夫人,都是我的事。”
歐陽夫人忽然笑了,“方大人不必有如此戒心。我是梓柔的娘親,當然希望她好。我知道她想如方大人一般立身朝堂,而我卻百般阻撓。想來在你們眼中,我算是個惡人了,對嗎?”
“歐陽夫人待梓柔如何,我一個外人不敢置喙?!狈阶蠉沟暤溃骸斑@個木匣里面裝的是梓柔新制的袖箭,不知歐陽夫人想要同我說的話,是否和袖箭有關?”
“無關,也有關?!睔W陽夫人緩緩道:“方大人爽快,我有話便也直說了。梓柔平日制些袖箭之類的小玩意,在京城很是受人追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若是牽扯軍備朝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p> 她頓了一頓,聲音沉了幾分,“袖箭這等民間流行的小玩意,若是出了岔子,無論如何都還有補救的余地。我說句不好聽的,便是傷人性命,只要是個平民,歐陽家都能擺平??扇羰擒妭洌瑺窟B甚廣,一旦出事,別說梓柔性命不保,便是整個歐陽家,恐都難辭其咎……”
她話還未說完,就聽哐當一聲,方紫嵐手邊的茶盞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抱歉,手滑?!狈阶蠉篃o辜地眨了眨眼,然后神情凝重道:“歐陽夫人之言恕我不能茍同。在我眼中,人命無貴賤,平民性命與將士性命并無差別。更何況,我大京將士浴血在前,本就是為了護佑百姓。”
歐陽夫人長嘆一口氣,“方大人乃戰(zhàn)場殺伐之人,自是不懂我們這些內宅女子惜福保命之心。既然如此,我沒什么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