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依舊閉著雙眼,面帶幾分笑意:“平王,別來無恙?!?p> 團子看到楚蕭然的劍刃離么么的脖子只有一指的距離,大叫著跑向楚蕭然:“你在干什么,你要是敢碰到么么一根頭發(fā),我,我放狗咬你?!?p> “裳依,攔住團子,休得讓他胡鬧。”陸離厲聲喊道,許裳依見此局面,只能死死拖住團子,團子被許裳依拽著右手,無法解救么么,一邊罵道:“該死的,女人放開我,你是想害死么么嗎?”“那邊一身烏漆嘛黑的男人,你要是敢動么么,今天別想活著出去?!币贿叢煌5貟暝S裳依都差點拖不住他。
楚蕭然放下利劍,將劍插回劍鞘中,慢慢走近陸離,道:“傳聞巫師大人為修煉巫術(shù),隱居深山,原來是在此處?!?p> “巫師大人,倒是好雅致,收個女徒弟教予舞蹈?!背捜欢⒅拿婵?,面若女子,雙目緊閉。
楚蕭然從聽到陸離的聲音時,就覺得萬分熟悉,再見到他人時,那孱弱的身形,走路的姿態(tài),無疑是皇上親自任命的天嵐國的巫師。天嵐國的巫師從未以真面目示人,常年戴著羅剎鬼的面具,傳聞中他雙目失明,卻能如正常人一般生活。巫師大人巫術(shù)高超,能解夢測命,預知國家命運,深得皇帝信任,在天嵐國人們的心中地位極高。
楚蕭然和陸離并不熟悉,每年的祭祀慶典會在一起商議討論,陸離作為巫師,是最關鍵的人物,今年的下元節(jié)也不例外,只不過今年有些特殊,陸離在快要舉行下元佳節(jié)時,離開皇宮,找了一個不合理的理由應付,說是為了更好地與下元水官交流,保天嵐昌盛,皇上想都沒想就允了他深信的巫師。像下元節(jié)這樣重大的節(jié)日,皇宮一般在一個月前就開始籌劃了,巫師大人偏偏在今年的下元節(jié)離開皇宮修煉巫術(shù),怎么想都覺得有些奇怪。
楚蕭然對陸離此人心存疑惑,他不否定陸離的本事,他的占卜術(shù)的確造詣極高,但他來歷不明,派人多次打探也沒查出有關他的一絲信息,身份不明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天嵐國并成為了一國巫師,怎能讓他放下戒備。
陸離依舊是笑著,他緩緩地答道:“此次下元節(jié),平王妃若能博得皇上的賞識,王爺必定受益。王妃想學,我可以教,為何不讓王爺欠我一個人情?!?p> 楚蕭然瞥了眼許裳依,她那著急的模樣,深怕自己傷害了陸離。陸離打得算盤不是一劍就能查出的,如今也只能觀望著。
楚蕭然道:“能得到巫師大人的指導,本王來日定要盛宴相謝?!?p> “王爺邀請,陸離定然登門拜訪?!?p> “王爺,王妃里面請?!标戨x一揮衣袍邀請,許裳依見狀,才放下心,松開了抓著團子的手,跟著楚蕭然一同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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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裳依看著陸離閉著雙眼,煮茶、潤杯、倒茶,無一分偏差。她暗暗吃驚著,陸離是個盲人嗎?這行云流水的手法根本察覺不出他已失明。
“王妃要找的是天香樓的嬤嬤,而我并非是天香樓的嬤嬤,瞞著王妃不告,乃陸離的錯,王爺,王妃,陸離在此致歉。”陸離將沏好的茶遞給楚蕭然。
楚蕭然接過瓷杯,靜靜地看著陸離作何解釋。
“只因我與王妃有緣,不舍得錯過與王妃相識的機會?!标戨x朝著許裳依輕柔一笑,將手中的瓷杯遞到她的面前。
“是我要認的師傅,也是我沒弄清楚。”陸離因自己疏忽被誤會,怎能怪罪于他?!皫煾担皇悄愕腻e,怎能讓你賠罪道歉?!闭Z氣中皆是愧疚。
“王爺,真的不怪師傅?!?p> “巫師大人切莫妄自菲薄,本王可從未有過怪罪你的念頭。本王說了,巫師大人愿意屈尊教導依依,那是本王莫大的福分,本王謝還來不及,怎敢怪罪于你?!背捜辉谛闹邪蛋档睾吡艘宦?,怎么到頭來,是他的錯,他不該質(zhì)疑陸離,害得堂堂巫師大人在這里低聲下氣向自己請罪。還讓依依受了驚,以為是自己緣故差點殺害陸離。
“王爺信任于我,才是陸離的福分。”陸離端著瓷杯,向楚蕭然行了一禮。
許裳依聽著兩人的對話,心里瘆得慌,尷尬地笑道:“既然誤會解開了,王爺和師傅就和睦相處吧。”
“巫師大人,依依就拜托于你,本王先行告辭了?!背捜粵]有喝一口陸離沏的茶,囑咐了許裳依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平王,慢走?!标戨x起身作揖,送楚蕭然離開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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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依,可怪罪師傅?”陸離雙腿盤坐在竹塌上,一襲白色衣裳,他靜默的樣子如仙人般超凡脫俗,美得讓人不舍得觸碰。
許裳依搖搖頭,道:“師傅,裳依未經(jīng)過師傅允許,擅自帶人過來,讓師傅受罪,裳依在這里向師傅請罪。王爺剛才無禮的行為,也請師傅不要太放在心上?!?p> 陸離的睫毛輕輕抖動著,他將手中的瓷杯放下,道:“師傅的確也是么么,團子喜歡這樣稱呼我,看來得讓團子改口了?!?p> “不要,么么只能我一個人叫,別人叫啥都不管我的事。”小團子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氣鼓鼓地跑到了陸離的身旁,經(jīng)過許裳依的身旁,還不忘狠狠地瞪許裳依一眼。
陸離摸著他圓乎乎的腦袋,笑道:“好好好,以后沒人的時候這樣叫?!?p> “倒是裳依,對師傅是宮中巫師一點也不驚訝?!?p> “師傅能占卜出我去天香樓,也能測出我所去為何事,是巫師大人理所應當了?!彼蔀樵S裳依這件事便已經(jīng)不凡了,陸離是巫師大人自然沒什么感嘆的。
陸離聽完,哈哈一笑:“言之有理?!?p> “倒是師傅收了個王妃當徒弟才應該瞠目結(jié)舌。”
陸離喚團子取來了自己的大衣,便帶著許裳依去屋外,教習她舞蹈。
兩人待在一方竹林中,面面相覷,陸離道:“裳依,聽到了這風聲嗎?”
許裳依豎起耳朵,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的竹子,沒有絲毫動靜。她木訥地搖了搖頭:“沒有,師傅?!?p> “心中有風,心外便有風。”說罷,迎面刮來一陣大風,竹子枝丫的上雪啪啪落下,許裳依避之不及,落了一身白雪。
她拍下頭上的雪,看了眼陸離,他依舊待在原地,撐起了一把傘。
“……”
“下元節(jié),夜有大風,我們便根據(jù)這風去編舞曲。”陸離不緊不慢地收起了油紙傘,遞給許裳依。
許裳依接過油紙傘,問:“師傅,是用這把傘練舞嗎?”
“非也。”
“?”
“下雪了,你今天練習一天蹲馬步?!闭f罷,陸離小聲咳嗽著離開了。
許裳依看著他的背影,滿腦子疑惑,陸離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
她抬起頭,當真下起了小雪。
簌簌雪花,紛飛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