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捉到敵軍刑訊逼供時,梁山就擅長用打一悶棍再給顆甜棗的做法。
將吳諾踹得小腿烏青后,又將她扶起來溫情小意的哄著。
“我整日和一群大老爺們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和女子相處。我有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不要見怪。我一見你就喜歡,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見鄧總兵,讓他幫你脫了賤籍,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你再給我生幾個胖娃娃,兒子我就教他習武,女兒我就給她買胭脂花粉?!?p> 吳諾扯著嘴角笑了笑,任由梁山扶著她一瘸一拐朝著前方走去。
在曬著稻谷的空地上,身軀如松柏般挺拔的男人格外突出。
等走近了男人轉(zhuǎn)過身來,梁山摟著吳諾上前:“這是新來的罪臣之女,還請義父給個恩典,將她脫了賤籍賜給我?!?p> 鄧總兵四十來歲,五官深邃,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叫什么名字,從哪里來的?”
“我叫司琳瑯,是司太守之女從庇城而來?!?p> 沒等鄧總兵開口,梁山又開始罵罵咧咧:“你這下賤玩意兒也敢在總兵面前自稱我?什么官員之女連規(guī)矩也不懂?!?p> 梁山兇神惡煞的樣子,讓吳諾大腦快速運轉(zhuǎn)起來,對于古人的稱呼她實在不了解,試探的說道:“罪,罪人從庇城而來?!?p> “到這需要一兩年吧!路上待遇不錯。”鄧總兵嘴角滿是譏諷,被流放的罪人看著比他手下的士兵壯碩多了,皇上果真是想將他耗死在這偏遠之地。
吳諾低著頭,這話怎么回答都是錯。
梁山在旁揣手說道:“義父,剛才我說的事?!?p> 成了梁山的人雖能擺脫賤籍,但梁山一看就知并非良人,吳諾只得再博一把,聲情并茂的祈求鄧總兵。
“承蒙梁教頭錯愛,但罪人身份卑賤,梁教頭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罪人實在不配伺候梁教頭?!?p> 梁山是鄧總兵麾下武將,但也是世家出身的兒郎,文采亦是不差,吳諾話外之音他聽得明明白白,一時火冒三丈揪著吳諾衣襟又是一巴掌。
“你這賤人看不上老子就直說,拒絕老子還想讓老子背負上嫌貧愛富的名聲。老子英雄救美竟救出個你這不知感恩的東西。”說完,梁山對著鄧總兵施了一禮:“義父,是我識人不清,冒冒失失就將她帶來你面前!”
面對義子兼手下大將,鄧總兵可以容忍對方在他面前沒大沒小,但決不能的容許此類事情發(fā)生:“此乃邊陲之地,你識人不清萬一引狼入室,就不是一個女子的事,自己去領罰?!?p> “是?!?p> 梁山扭頭像拖尸體一樣拽著吳諾往外走,還在吳諾耳邊說道:“出去后老子弄死你?!?p> “我斷文識字,吹拉彈唱樣樣都行,教頭,你饒我一命,讓我將功補過?!?p> “你會這些關(guān)我屁事?!睂τ诹荷絹碚f,讓他欣賞歌舞還不如欣賞一把寶劍。
鄧總兵時常赴宴,看見這里教坊的女子個個都跟瘦得跟從未吃飽飯一樣,下月有其他部落的首領會到,需要些拿得出手的伎子。
“梁山,你將她放下?!?p> 吳諾來到鄧總兵面前,被鄧總兵細細打量,女子四肢舒展,皮膚細膩。
“你會什么樂器?”
“罪人會吹葫蘆絲,笛子。”
鄧總兵來了興趣:“葫蘆絲是南邊部落的樂器,大部分人都沒聽說,你當真會?”
“罪人愿為大人吹上一曲?!?p> “不必,此處并沒這兩種樂器,你去教坊吹吧!”
下個月南夷諸部首領會到,用會他們傳統(tǒng)樂器的伎子去招待再好不過,鄧總兵當即吩咐身邊人:“將她送到教坊去,下月底表演的伎子將她加上?!?p> 吳諾跟著鄧總管離開此處,不想又遇上了剛受過罰的梁教頭。
梁山挨了重重的軍棍,但眉頭都沒皺一下,在看見吳諾時推開給他上藥士兵,怒視著吳諾。
“讓你當個良民不愿意,非得去做個讓人取樂的玩意兒,你這人賤得慌?”
吳諾就這樣勾著頭,和瘋狗實在不知道怎么溝通。
“鄧總管,我們快走吧!”
“你想走?”梁山一把扯住吳諾,雙眼似要噴出火來,他就沒見過這樣給臉不要臉的女人。
吳諾伸手抵住梁山湊過來的唇,她就算去教坊做了風塵女子,也不代表她這樣隨意,更何況還有人看旁看著呢!
“鄧總管,你不幫忙嗎?!”
鄧總管揣手在旁看戲,總兵認的百個義子,就眼前這個最得他重視,他沒事和對方唱反調(diào)作甚。
“伎子本就得陪飯陪酒,你就讓梁教頭親口又能怎么地?”
見無人能救她,吳諾只得笑著假意安撫,“梁教頭,你看我渾身臟兮兮的,臉上都是汗還有灰,下次,下次見面,我一定不拒絕你?!?p> “你當我傻?”他審問過的細作不下百個,虛與委蛇當他看不出來,但又轉(zhuǎn)念一想,教坊那地方他又不是去不得,“算了,你走吧!”
吳諾長舒一口氣,“多謝教頭?!?p> 教坊在城邊上,吳諾跟著鄧總管從南走到北,這座城池最繁華的風光被她收入眼底。
最熱鬧繁榮的場面,也比不上后世小鎮(zhèn),坑坑洼洼的泥巴路在下雨天定然會格外泥濘。道路兩旁的土屋大多有了裂縫,在墻角還種著一圈蔬菜,男女老幼都顯得干癟,這里窮啊!
官辦的教坊足足有三樓高,外面還刷著紅漆,周圍是民間的青樓樂坊,教坊在這片建筑中顯得鶴立雞群。
鄧總管見吳諾好奇看著四周,介紹道:“官辦的教坊里面都是罪臣的妻女,你們這些人才情是一等一的,可翻山越嶺來到此處,除了你個個都是半死不活的模樣。這里是蠻夷之地,找有才情的姑娘消遣得少,所以教坊的客人比不上其他幾棟樓,覺得日子苦可以出去找野食,不過你連梁教頭都沒看上,想必是瞧不上那些人的?!?p> 吳諾本以為入了教坊就是苦練技藝,外加陪客吃飯喝酒,但聽鄧總管這些話看來做的不只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