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客官,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呀?”老板娘欣喜地一邊偷偷打量殷宸和沐靈音等人,一邊諂媚道:“公子,我是不是見過你啊?”
“呦,這姑娘長得可不一般,不僅有我們東都人的溫淑,還有西域人的嬌媚。”
“這位公子,英姿不凡,看樣貌,不是本地人吧?”
“……”
老板娘在旁說了一堆,沐靈音跟在殷宸身后,雖然沒有言語,但似乎聽出了什么。
“店家,我們要三間房。”
“三間?”老板娘質(zhì)疑的看了眼靖恒,然后笑著說:“恐怕,不夠吧?”
殷宸聞言,臉色頓時一沉,看向老板娘:“四間房?!?p> 老板娘被殷宸那一下嚇得直冒冷汗,趕忙呼了呼扇子,答應(yīng)下來。
“好好好好……”
老板娘迅速退開,派了小二過來招呼沐靈音他們上二樓。
殷宸和靖恒同一間,華奕,沐靈音和安若三人各單獨一間。沐靈音放下東西,安若正忙著收拾,她就已經(jīng)按耐不住的跑出房間想看看周圍。
沐靈音來到樓下,殷宸也跟下來。
“阿宸?!?p> “我就知道你待不住,想出去玩。”殷宸笑道,沐靈音不禁低了低頭,自己的小心思殷宸真是一猜一個準(zhǔn)。
“你之前跟我說的祭祀,我們趕上了嗎?”
殷宸聞言,抬手算了算,點頭。“趕上了。”
“那在哪兒能看?”沐靈音好奇問,殷宸正要回答,早在一旁偷聽的老板娘趕忙蹦了出來。
“唉,你們是要看《候亭花》吧?”老板娘看殷宸還是有些發(fā)怵,就直接走到沐靈音身邊拉著她問。
沐靈音先是看向殷宸,殷宸開口?!安诲e,不知道你這里的《候亭花》演到哪一折了?”
見氣氛有所緩和,老板娘鼓足勇氣,準(zhǔn)備再討一波好感。
“呦,您這一問可就巧了。今年本不是我們家籌備,可誰叫那‘候花亭’第一折剛演完,就突然走了火。還好離水近沒都燒了,但是啊,一時半會兒也演不了了。眾人見今年的事晦氣,就臨時推給我們家,讓我們繼續(xù)演這第二折!”老板娘邊說邊笑,扇子舞得十分輕快。
沐靈音和靖恒兩人沉默,老板娘又補充:“那臺子還是昨日冒著大雨連夜搭的呢!今晚啊,保準(zhǔn)有好戲!”
聞言,沐靈音突然想起什么:“你說的,是樓外的那個高臺嗎?”
一聽沐靈音這么說,老板娘更起勁了。
“唉,對對對!我?guī)闳タ纯矗 闭f著,老板娘拉著沐靈音就到外邊去看臺子,殷宸跟在后面。
說是臺子,倒不如說是一個讓人耍雜技臨時用的墊腳臺。臺子連的是客棧三樓的一扇窗戶,對應(yīng)是第二折戲中,侯爺?shù)綐贩唤佑H。
戲文中還寫到:當(dāng)時家家戶戶都講究門當(dāng)戶對,可這侯將軍是個癡情的人,說什么都要娶著樂坊之中的女子。接親那一日,路上的行人都是滿懷祝福,并羨慕竟然有人真的不在乎出身,不講究門當(dāng)戶對。
“阿宸你快看,他們出來了!”
看著一個男子穿著素衣拉著一名女子從窗戶走出來,沐靈音就已經(jīng)看得很開心。雖然只是預(yù)演,但沐靈音心中的激動絲毫不減。
“他們要下來了!”沐靈音說道,可那兩人卻站在臺子上顫顫巍巍,遲遲不敢動身。只是離得太遠(yuǎn),老板娘和沐靈音在下面看不出來兩人的境況。
老板娘也覺得奇怪,等了一會兒,仍不見兩人下來,就催促道:“你們兩個磨蹭什么呢!”
沒想到老板娘話音剛落,沐靈音和殷宸耳邊只聽得一陣木板折斷的聲音,隨即,臺上兩人本來顫顫巍巍的,下一秒就直接從抬上落下。
在下邊觀望的老板娘嚇得直往旁邊跑,沐靈音來不及躲開,幸得有殷宸在一旁,才沒事。
這一陣動靜可不小,把正在整理房間的安若和華奕嚇得夠嗆,兩人趕忙跑到客棧外查看,幸好沐靈音沒事。
臺子塌了,而兩位戲子一個被臺子倒下的木樁砸傷了腿,另一個被壓斷了手。兩人叫苦連天,老板娘趕忙命人講兩位戲子抬走,請來郎中瞧瞧。
兩人傷得不輕,一時半會兒,估計是沒辦法演第二折了。
沐靈音在旁看著,擔(dān)心不已。不僅僅是擔(dān)心戲子的安危,她心中對這出戲期待了很久,如今突然又出了意外,難免會讓人覺得遺憾。
老板娘在旁看得汗是一把一把的流,扇子怎么扇都沒用。
“這都是什么事嘛!之前是候花亭起火,今日這戲臺子又塌了。難不成,今年這戲是老天爺不讓我們演!”
老板娘哭嚎著說,沐靈音在旁看得也是心急如焚。
“阿宸……”
殷宸會意,一笑之后,便上前。沐靈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直到殷宸走到老板娘身旁沐靈音就知道他有法子了。
“這還不簡單,找兩個人替演就行了?!?p> 聞言,老板娘還是哭笑不得:“公子呀,你這主意是不錯,可問題是,這第二折可不是隨隨便便個人就能演的。”
“你倒是說說,有什么要求?”殷宸語氣變得客氣,老板娘有些詫異,但抱著一試的態(tài)度,還是說了。
“首先,這兩人要會輕功,若是綁著繩子,效果可沒有那么好。再者,這演戲的人身材要好,總不能找個胖子充數(shù)吧?然后就是,要聰明點的,因為今晚就要演了,笨的可來不及?!?p> 聽完老板娘說的,殷宸一笑,看向沐靈音。沐靈音不明,殷宸直接說道:“不知,您看我可不可以?”
殷宸這一次說話的態(tài)度又降了許多,老板娘頓時有些不適應(yīng)。
“可以是可以,可……光有你一個不夠,沒人扮新娘子??!”
一聽這話,殷宸便笑了出來。
“當(dāng)然有!”隨即,殷宸指了指沐靈音,沐靈音愣住。
“我……”
“她……”老板娘看了沐靈音好一會兒,有看了看殷宸,然后漸漸露出笑容?!昂茫蔷瓦@么定……”
“不行!”華奕趕來,立即阻止?!鞍⒁羲粫涔Γ羰浅隽耸略趺崔k!”
殷宸聞言,上前一步:“你這是不相信我?”
殷宸話音落,華奕也是很干脆的說了句:“我就是不相信你!”
殷宸和華奕兩人火藥味十足,沐靈音夾在中間不知該幫誰。
“殷公子,我希望你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那你倒是說說,我有什么小心思?”殷宸笑道,華奕不語。
而沐靈音在旁看著,如果讓他們這樣一直下去,估計天黑了也沒辦法解決。
“好了,我愿意替那個姐姐!”
“不行,你萬一……”華奕話未說完,沐靈音就打斷他。
“沒事,阿宸可以保護(hù)好我的。再說了,你和阿若就在下面看著,有什么情況你們就第一時間上來?!?p> “可……”
“好了,我肯定會沒事的!”沐靈音笑道,華奕看了眼殷宸一臉不滿。
“既然……都商量好了,那我就開始教你們怎么演了!”老板娘語重心長的說,沐靈音看著老板娘一點頭,老板娘就言笑晏晏的看著沐靈音,似乎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幕很快降臨,重新搭好的臺子周圍聚了許多來看戲的人。其中,安若和華奕就在里面。
“咚——”
一聲,戲曲開始。一伙人抬著轎子跟在侯將軍身后,趕到樂坊來接新娘子。樂坊張燈結(jié)彩,樂坊之外的街上行人更是鬧哄哄的。
侯將軍帶著接親隊到達(dá)樂坊門前,老鴇帶著一群姑娘們衣著華麗的攔在門前,就是不讓侯將軍一行人過。
“將軍,這接親可是有規(guī)律的!”老鴇說道,侯將軍一笑,隨即拿出一把銀票灑了出去。隨即一眾女子都撲出去搶銀票,但很快,又有一群女子攔在侯將軍面前。
這一次他無論使了什么招術(shù),女子就是不讓開。偏偏他又不能扔面前的女子,只能退出樂坊。
見侯將軍退出樂坊,路上的行人都樂開花兒了,紛紛調(diào)侃侯將軍今晚是接不到新娘子了。
侯將軍知道走樓梯是行不通了,但他一抬頭,就看見三樓一扇窗戶貼著“囍”字。
一時間,老鴇打開樂坊所有大門,行人立即沖進(jìn)樂坊,沖上三樓觀看。
侯將軍憑借一身好功夫,輕而易舉的上了三樓。他打開窗戶,走進(jìn)房內(nèi)。房內(nèi)的紅賬里,新娘子一身紅裝手里拿著羽翎扇正在等著他。
他仿佛被回神驅(qū)使一樣的走到紅賬前,他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要做什么。卻如同這是真的一樣,緩緩掀起他面前新娘子的紅色蓋頭,沐靈音一愣。因為戲文里并沒有寫侯將軍撩起了紅伶的蓋頭,而是直接抱了她就下樓。
紅色蓋頭掀開,沐靈音便告訴自己一會兒一定要笑,不然就完了。
可還沒等到她提醒自己要笑,一旁觀看的行人就開始起哄。蓋頭緩緩掀起,這一刻在眾人眼中,沐靈音就是紅伶,而殷宸就是侯將軍。
紅蓋頭之下,沐靈音身著嫁衣,臉上那羞澀又喜悅的表情,讓殷宸只希望這一刻是真的。沐靈音抬眸看他,殷宸看著沐靈音露出久違的笑。
“親一個!”
“親一個!”
“……”
眾人又開始起哄,沐靈音頓時羞紅了臉,殷宸反應(yīng)過來此時還在戲文里,便一把將沐靈音抱進(jìn)懷中,兩人走出窗臺,一霎之間,滿天煙火綻放,沐靈音眼中閃爍出絢麗的煙火之色。
“好美呀!”沐靈音感嘆道,殷宸一笑也附和。
“是,很美?!?p> 眾人再次回到樂坊之外,只等著侯將軍抱著新娘子下來。侯將軍緊緊抱著紅伶,在漫天煙火之中,兩人如入塵世的神仙眷侶,從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