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畜牲！”
林后將昏迷不醒的順帝推了出去，那尸體般的人咕嚕嚕滾下了床榻，最終撞在的林霈的腿上，停了下來。
他也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矗立在大殿中，低頭望著這具王者的身體。
“早就知道你不是個安分的，偏我爹被你蒙了眼，非要用你這個小狼崽子頂替我弟弟！”
林霈沒有張口，目光都沒往她那里移一移。
“嘿，大將軍，你家皇后娘娘就是這么器重你的？”
林霈還是沒有開口，出聲嘲笑的先鋒官討了沒趣，轉(zhuǎn)而對林皇后道：“皇后娘娘，你家皇帝都這個德行了，不如跟了我去，讓哥哥好好疼愛你。。?！?p> “放屁！”
“你總不能讓我將就太后那個老太婆吧？”他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試探著往前邁了兩步，兵器端在身前。
“不用將就了?！笔獙④娍绮竭M了乾清殿，聲音清冷中帶著一絲不滿，“太后已經(jīng)把自己掛起來了，你要喜歡，就自己去慈寧殿找她吧?！?p> 先前說話的那個先鋒官尷尬地笑了笑，退到一邊去了。
“我們王爺已經(jīng)到了前殿，請林將軍過去敘話?！笔D(zhuǎn)臉對林霈道。見他沒有動，又道：“將軍放心，我會囑咐他們看顧令姊?！?p> “不必。”林霈低頭轉(zhuǎn)身，并沒有其他表示。
“林霈！”
源自女性的尖叫，刺耳高亢。林霈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腳步卻停了，似乎想聽聽她的“臨終遺言”。
“如果我必須死，你，楚國的大司馬大將軍，有膽量親手結(jié)果了我嗎？”
“姐姐，別逼我?！?p> 乾清殿的氣氛凝固了，只有石楠緩緩垂下了抱拳的手，挺直了腰桿，挪到一邊去觀望了。先鋒官左瞧瞧右看看，甚覺無趣，就要往殿外去找點事做。臨走前，他笑嘻嘻地回頭，對林將軍來了一句：“將軍別忘了，投誠之前，還有一關(guān)要過哦！”
“唰！”一道燦爛的光暈，投到了他的脖頸處。
“別逼我替趙王清理門戶?！迸c他的兵刃相比，林霈的目光只有更冷。不等那先鋒官屁滾尿流，他的手腕微顫，一片耳郭掛上劍尖，“滾?！?p> 他的語氣還是那么冰冷，鮮血覆面的先鋒官暈了一下，便被凍醒了，扭頭撒丫子便跑。
“如果趙王的隊伍里都是這種貨色，我也沒必要遞什么投名狀了?！?p> 林霈將挑著一只耳朵的劍交給左手，騰出慣用的右手，將死豬一樣的順帝扛到了肩上，拋了一句話給石楠，便默然往前殿去了，任由林皇后在他身后尖叫不止、狀若瘋狂。
“林兄。”趙王穆鉉從御座下的臺階上起身，抱拳問候，“好久不見?！?p> 林霈放下了順帝，卻沒有還禮。
“林皇后。。?！?p> “你找我，就是為了她？”他的目光盯在御座上，抬手指了指，問道，“現(xiàn)在它是你的了，為什么不坐？”
“家里還一團亂，我不想當他們的新箭靶。”
“這個，”林霈指了指腳下，“送給你做見面禮了?！彼淖旖蔷従彿浩鹦σ猓垌狭?，對上了穆鉉大大的笑臉，以及。。。
他捶過來的一拳。
“說說吧，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兩個未到而立的男人，并排躺在大楚皇宮乾清殿的地毯上，盯著斗拱上的描金圖樣，耳邊是兩國大軍的廝殺聲——也不對，只是單方面的進駐聲，有些提前得到消息的宮人都離開了，只剩下些對楚國皇室還抱有幻想的娘子，以及年齡太小什么都不懂的小宮人。
“大概是將石楠留在這里，你跟我回大燕?！?p> “他能管束住你手下那幫孫子？”
“你才孫子！”穆鉉跳了起來，一腳踹了過去，怒目而視。半晌，才咽了一口吐沫，又道，“你。。。呃，我會在這里駐守到新年以后，你把你家里安排一下，元宵一過就跟我走?！?p> “回家見丈母娘？”
“什么鬼念頭？”穆鉉偏過頭去，耳朵尖卻紅了。
“你都過來了，沒想著見見妻兒？”林霈又問，穆鉉的耳朵瞬間不紅了，反倒隨著臉色一同變得刷白，沉默了半晌才暗啞著嗓子道：
“你應該知道，我并沒有碰過她?！?p> “丹霞長公主還沒有找到?！绷嘱b作沒有看到他的臉色，將目光定在斗拱上，“如果找到了，你打算怎么辦？休妻？還是把她殺了了事？”
“反正。。?！彼麤]有說出“反正”后面的話，反正，他現(xiàn)在還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你要比我糾結(jié)，不如說說，你打算怎么，呃，處理你的那一大家子親戚？”
“談不上處理不處理的，他們本來就不是我的親戚。”
“撇得清嗎？”
林霈聳了聳肩：“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你手下去過我家了嗎？我們家可是除了我之外，都人去樓空了，你打算怎么拿住我？”
“不是還有我妹妹嗎？”穆鉉也學他的樣子聳了聳肩，“你把她藏到哪兒了？”
“這么機密的事情，我怎么會告訴你？”
“最好別告訴我?！蹦裸C跳了起來，撣了撣身上沾染的灰塵，大步往殿外走去，“你不跟我一起嗎，妹夫？”
“做什么？”
“宣布我大燕滅了你們大楚?！?p> “你自己宣布吧。”林霈突然想起了虞美人，想起了她翻白眼的樣子，于是也學著翻了一下，“你整治軍務，我怎么好在場？哦，這個給你?！?p> 他把自己的佩劍遞了過去，連帶著上面的那只耳朵。
“怎么回事？”林霈將剛剛那一幕簡單講了一遍，一邊說一邊翻著大白眼，以至于穆鉉皺了眉頭問他，“你的眼睛怎么了？”
“沒什么，剛翻了個白眼，現(xiàn)在翻不回來了?！?p> 穆鉉只愣了一瞬，便反應過來，用轟轟烈烈的大笑聲招來了他的一頓拳腳，直到他告饒道：“哈哈，我不笑了——哈哈哈，好好笑，哈。。。得了得了。哈哈哈，以后你還是大司馬行嗎？哈哈哈。。?！?p> “再笑？再笑我拿玉璽砸你！”
“砸吧砸吧，你現(xiàn)在就砸！”
好不容易收住笑容，林霈拿出早就謀奪到手的楚國玉璽，鄭重地交給了穆鉉。他單手托著玉璽，另一只手拍著他的肩膀，說：
“我知道你沒有當皇帝的心，你走的每一步都是被逼無奈，娶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守著永遠不屬于自己的江山，承受著本不該有的猜忌——這個拿去，以后，盡量過得隨心一些吧?！?p> “嗯，我會的?！獛臀乙话?，這個人，我還需要他露個臉?！?p> 他忍住了沒用腳尖踢那個，死豬一樣躺在地上的前任楚國皇帝。
君即卯
《鄘風·定之方中》是歌頌衛(wèi)文公營造宮室、規(guī)劃卜吉、力勸農(nóng)桑的一篇詩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