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心里暗罵自己沒把那根鎮(zhèn)魂釘隨身帶著。
剛準備回去拿,雅間里面穿出來聲音,是電話里的那個聲音:“撅那干啥!趕緊進來!哎?等會,再點瓶牛二!”
見他并沒有惡意,我稍微放下心來,此時我突然想起了胡長清的那句話,記得他當時好像是說等我回了學校會讓我見一個人,看這意思,十有八九就是雅間里那位了。
找老板又要了一瓶牛二之后,我緩緩拉開了門簾,雅間里一共2個人,或者說,是一個人和一位仙家。
我打量著屋里的二位,左手邊的是一個年紀看起來跟我相仿的年輕人,一頭干練的碎發(fā),套著一個臟的都快反光的羽絨服,一條掉了色的牛仔褲配上當年挺火的雪地靴,造型極其不著調(diào)。
看我進來,他頭都沒抬,依舊在大快朵頤的吃著桌上肥膩膩的回鍋肉。
右手邊則是一個長相跟胡長清極其相似的仙家,一襲白衣,棕色的大尾巴,細長的眼睛。
因為我至今只見過胡長清這一位狐家的仙家,所以我不知道他們狐貍家族的是不是都長的差不多,如果不是的話,眼前的這位八成是胡長清的親戚。
這位仙家顯然比對面那傻缺有禮貌,見我進來,還能看見他,表情里面閃過一絲欣喜。
他起身對我說:“想不到胡長清的弟子竟然還是個仙家緣!真是不可多得,不可多得??!”
果然是行家啊,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底牌,見他夸我,我忙不好意思的撓頭。
我不客氣的坐在了他們中間,打開酒給他們各自滿上一杯,然后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之后端起酒杯就先表態(tài):“二位實在是抱歉哈,我還以為是誰打錯電話了,沒當回事,在此就當是賠罪了?!?p> 說罷抬頭一飲而盡,只是沒想到這牛二勁竟然這么猛,一杯下去竟然給我嗆的一頓猛咳,看上去十分狼狽。
桌上二位見我如此有誠意便原諒了我下午放他們鴿子的事,只見那個小伙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也是一飲而盡,看著十分的豪爽。
而那位仙家也學著小伙的樣子端起酒杯就喝,那酒杯在他的大嘴的對比下顯得特別小,一杯下肚他好像不過癮,拿過酒瓶又倒了一杯。
我見他們酒量都是如此好,趕忙又去要了兩瓶,他倆見我又去拿酒,表情看上去也甚是滿意,看來先喝酒后談事的道理還真是亙古不變。
就在我開酒的功夫,小伙子先開了口:“兄弟,看你也是個爽快人,挺投我脾氣的,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鐘施郎。”
“日本人?”這名字聽著實在是太像島國名了,我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中國人,我姓鐘,鐘馗你知道吧,就是古代那個長的賊丑的判官,專門殺鬼的,論起來我算是他的后人,也是吃陰間飯的?!?p> 鐘施郎說罷指了指對面的仙家接著說:“這位叫胡長河,是我家教主,讓他自己介紹吧?!?p> 出馬弟子在對外人介紹自己供奉的仙家的時候,通常都會用教主相稱,而仙家在對外介紹自己的弟子的時候,則稱作地馬。
這點姥姥倒是對我講過。
胡長河抖了抖袍子,把酒飲盡后向我拱了拱手后說:“我便是胡長河,我是胡長清的后代,說來慚愧,我們這一支原本有6個兄弟,但是真正修得正果的就我一個?!?p> 我吃驚的瞪大了眼,萬萬沒想到眼前的這位仙家竟然是胡長清的后代。
胡長河接著說:“胡長清說是要給你打災,所以把你托付給咱家,以后你就要跟著咱家出去走陰事了。
這樣一來咱家可以帶你見世面,多學些東西,二來如果有危險,咱家還有本事能護你周全?!?p> 我雖然心里暗罵胡長清,但這老狐貍想的確實還挺周全,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就給我安排好了一切。
但是聽他倆這話并不強硬,好像我有機會拒絕,是不是只要我拒絕就可以不去接觸陰事了呢?
說來這點真的不能怪我,我只是個普通人,試問各位看官,誰愿意閑的沒事去跟鬼干仗?
于是我試探性的問:“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我是說,如果我不跟你們一起做陰事呢?”
鐘施郎一臉不在乎的說:“不答應(yīng)沒事,胡長清說了你要是不干,就讓我倆直接把鬼引到你身邊讓你自己解決?!?p> 我剛進嘴的菜差點直接噎進氣管里,猛錘胸口勉強把菜咽進去。
鐘施郎看我欲哭無淚的表情覺得好笑,于是拍拍我的肩膀說:“別怕,我們能保護你的,而且不讓你白干,有錢賺的!你想想,讓你學東西,不用你交學費就算了,還倒貼給你錢,這筆買賣你不虧!”
他這話說的確實是有理有據(jù),仿佛是讓我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樣,可此刻的我聽到他們的話只感覺如墜冰窟。
胡長清啊胡長清,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為了引我干陰行是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你們都玩到這一步了,我哪還有什么拒絕的機會?
于是在這二位一副吃定我的架勢下,我像泄氣的皮球一樣點了點頭。
見我同意,鐘施郎和胡長河倆人看樣是十分滿意。仙家的酒量真是個迷,胡長河一口氣喝完了2瓶牛二,面上竟然根本沒有什么醉意。
這就罷了,鐘施郎作為一個正常人,一瓶半白酒下肚愣是只有臉頰微紅。
而我,半瓶白酒下肚已經(jīng)進入了狀態(tài)。
我想哭,不知道是被魏婉兒甩了的后勁還沒過,還是被胡長清擺了這一道讓我感受到了命運多舛。
那一晚到最后喝了多少我不記得了,我只隱約記得最后我喝多了,出去上廁所吐完之后再回到單間的時候,胡長河已經(jīng)不見了。
鐘施郎從爛醉的我口袋里面翻出錢買了單,騎著個全是鐵銹的自行車晃晃悠悠的也走了。
至于我怎么回宿舍的,我記不清了。
反正第二天起來看著錢包里塞著票根有點肉疼,他媽的這倆貨還真不跟我客氣,啥菜貴點啥,加上酒這頓飯花了我400多塊錢。
我從行李里面扒拉出那根鎮(zhèn)魂釘和牛眼淚,把他們放進了我平時隨身背著的小包里。
沒辦法啊,雖然我極其排斥跟鬼打交道,但目前看來,我確實是已經(jīng)上了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