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瑞的實際情況,我覺得可能遠遠比不上他父母親戚口中的那個樣子,不過比許昊這種橫豎看他不順眼的人又能略好一些。”康戈分析道,“畢竟人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愛屋及烏,說臟話可以叫性格直爽,缺根筋可以叫本性純良。
但是如果反過來,看人不順眼的時候,所有瑕疵都會被放大,喝汽水打嗝是粗魯無比,笑起來露牙花子都算令人作嘔。
所以徐文瑞的人緣不至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也未必真像許昊說的那么差勁,從他室友就能看得出來,那兩個室友對徐文瑞很明顯是不喜歡的,但是也同樣不愿意得罪他,追求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這種程度可遠遠談不上什么仇恨可言啊。”
顏雪也是一樣的想法,都說做生意是無利不起早,有些時候作惡也是一樣,除了一時沖動的激【HX】情殺人之外,不管是消除障礙,還是報仇雪恨,當(dāng)一個人決定鋌而走險的時候,因為這個舉動能夠換來的“得利”一定是值得冒那么大風(fēng)險去嘗試的,殺人害命的風(fēng)險最大,那么相應(yīng)的,對方從這件事里面能夠或得到的也一定會比較多。
單純的看不順眼,沒有別的利益牽扯,做出許昊那樣作弄人的舉動倒是更加符合實際,發(fā)生的概率更高,而為此就犯下謀殺這種大罪,這就實在是有些罕見了。
“徐文瑞這個人,現(xiàn)在給我的感覺是平時有些對自己包裝過度,這樣一來就會產(chǎn)生一個問題,那就是對他不夠了解的人可能會覺得他吹牛的一些話是真的,還有一些對他比較了解的人,又容易把他真實的意思表達當(dāng)成了吹牛皮?!奔?xì)細(xì)梳理徐文瑞可能的仇恨來源時,顏雪首先就想到了之前匆匆見了一面的莊復(fù)凱,“你覺得徐文瑞真的沒有辦法保研么?”
“說實話啊,我覺得不太容易。”康戈搖搖頭,“你也挺輔導(dǎo)員說過了,徐文瑞的學(xué)習(xí)成績別說是保研沒有可能性,就連自己考也是沒有什么希望的,而他平時所謂的突出表現(xiàn),也就只是停留在了出一出風(fēng)頭,給自己騙幾個小迷妹的水平上,還不足以稱得上是什么才藝特長之類,讓學(xué)校給自己開綠燈呢。
那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想要‘不走尋常路’,那可就難了,需要動用到的社會資源太多,他父母的工作狀況和社會地位很顯然是不足以提供這種助力的,他自己也同樣沒有這種能力,所以綜上所述,這小子之前根本就是拿這個吹牛唬人的,而且之所以能想到撒這種謊來給自己貼金,要我說,十有八九是受到了莊復(fù)凱的啟發(fā)?!?p> “也就是說,他自己不滿足于在學(xué)校里扮演什么風(fēng)云人物,還透了莊復(fù)凱的學(xué)霸形象來包裝自己,給自己貼金抹粉?”顏雪覺得康戈的這個猜測還真是那么回事兒,“也對,他爸媽在親戚朋友圈子里一直都再給他塑造學(xué)霸的形象,如果不配合一下好像確實容易穿幫?!?p> “所以說在徐文瑞的偽裝背后,除了他自己的虛榮心之外,他的母親絕對是起到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康戈無奈地?fù)u搖頭,“咱們現(xiàn)在對他的這個人物形象基本上沒有什么特別大的盲點了,接下來就是從他的角度去看看,徐文瑞的到底能惹到誰?!?p> “前女友肯定算是一號啊!”顏雪立刻接話,這個答案是第一時間跳出來的,畢竟在這種情況下,分手分得不那么和平友好的前任們,總是顯得格外動機十足,只不過對于這個前女友,顏雪也還有另外的疑惑,“這個叫做貝貝的女孩子,好像形象上和我的預(yù)期有出入?!?p> “你是不是以為會是一個文藝女青年的范兒呢?”康戈一聽顏雪這話就笑了,“我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還覺得徐文瑞那種喜歡用才藝出風(fēng)頭的男生,應(yīng)該也比較討‘棉布長裙’們的喜歡吧,畢竟彈吉他唱歌什么的,挺有一種強烈的初戀味道。”
“是啊,結(jié)果沒想到聽高陽的描述,對方分明就是一個洋娃娃似的女孩兒,走的是蘿莉風(fēng)格,跟什么黑長直的頭發(fā),白色棉布長裙,完全都不搭界!”顏雪攤手。
康戈嘿嘿一笑:“別急著發(fā)愁啊,這不是中間還有一個千斤頂女生呢么!”
“什么千斤頂女生?”顏雪有些疑惑,沒明白康戈的意思。
“就是這個貝貝和他分手之后,復(fù)合之前,那個短暫的戀情,許昊和咱們提過一嘴?!笨蹈晏崾舅?,“那個女生的存在感弱極了,感覺完全就是為了徐文瑞和貝貝分手和復(fù)合中間的這一段空窗期幫忙撐一撐而存在一樣?!?p> “被你這么一描述,我頓時就覺得這個女生有充分的理由恨徐文瑞了!”顏雪被康戈的比喻給逗得哭笑不得,“徐文瑞是因為慢性中【HX】毒,再加上段勇那倒霉的一碗摻了酒精的符水,直接來了一個大提速,一命嗚呼,這么有計劃有預(yù)謀秘密實施的謀殺,絕對需要有和徐文瑞打交道,并且接觸到他個人物品的機會。
徐文瑞平時回家的次數(shù)不多,除了這一次出事之前,每次回家逗留的時間也都不長,所以這么看來,反而是學(xué)校里面的人更有機會接近他,在他的個人物品上面做手腳?!?p> “是啊,幸虧今天運氣好,送許昊回學(xué)校的時候剛好遇到了高陽和徐文瑞的輔導(dǎo)員,不然還真是有點麻煩!誰能想到隊里人先去徐文瑞家里面取證,這功夫高陽就被他媽給差遣過來幫徐文瑞收拾東西了呢!”康戈笑著沖顏雪挑眉,“這個長期生活在徐文瑞陰影下的發(fā)小,好像也具備比較充分的動機,能從徐文瑞的死上面獲得到解脫?。 ?p> “是啊,我還想著呢,回頭和張法醫(yī)他們確認(rèn)一下徐文瑞之前中【HX】毒的程度大概需要積累多長時間,推算出來一個時間區(qū)間,然后確認(rèn)高陽的行蹤軌跡?!鳖佈┮彩沁@么想的。
“還有那個莊復(fù)凱也蠻有意思的,聽他們寢室的那兩個室友的說法,他和徐文瑞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交集的狀態(tài),一個醉心學(xué)業(yè),一心想要保送研究生,一路把學(xué)問搞下去,另外一個成天學(xué)習(xí)上的事情不積極,其他文藝體育類的事情倒是比誰都上心,這樣的兩個人,別說是結(jié)怨了,就連碰面估計都難。
那兩個男生說起徐文瑞的時候,還有一種不屑,等到說起學(xué)霸莊復(fù)凱的時候,基本上就是一種陌生感,那就很有意思了,兩個因為不同方面的原因?qū)е卤容^忙碌,平時在寢室里活動的時間并不多的男生,怎么就至于結(jié)怨到了相看兩相厭的程度呢?”
“還真是的!”顏雪一拍巴掌,“你看許昊一聽說徐文瑞出了事,幫咱們約莊復(fù)凱出來的時候那個狀態(tài),分明就是覺得他和莊復(fù)凱共同的厭惡對象死了,所以帶著一種分享八卦的喜悅之情,這本身就從某種程度上說明了他們倆對徐文瑞的情緒是什么樣的。
更別說莊復(fù)凱的反應(yīng)了,感覺他應(yīng)該是一個比較內(nèi)向的人,嘴上還算克制,一聽說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被找來之后就立刻抽身離開,這就足夠說明他和徐文瑞的關(guān)系了——但凡沒緊張到一定程度,沒壞到一定程度,也不至于連留下來敷衍幾句都做不到。
那咱們明天是先從找那個貝貝開始,還是先從莊復(fù)凱開始?徐文瑞的其他社交圈子,通過這幾個人也應(yīng)該還能再幫我們拓展一下。”
“我倒是跟你的觀點不太一樣,徐文瑞和貝貝兩個人分分合合這件事是已經(jīng)從高陽那里得到確認(rèn)的了,也就是說這兩個本身就糾纏比較深,什么懸念都沒有,找到了估計也是要撇清一番,大概能夠預(yù)想到。
所以我反而對那個短暫出現(xiàn)過的前前女友有點好奇,畢竟這個人到底是和徐文瑞一樣,就是空窗期閑著也是閑著,談一段戀愛玩玩,合適就相處,不合適就散,還是說男方拿她當(dāng)替補,她拿男方當(dāng)真愛,那性質(zhì)可就不一樣了!”
“你說的倒是挺有道理,但是徐文瑞那一段戀愛談得好像比較低調(diào),要么就是特別短暫,許昊提到這件事,有些含含糊糊的,說不出什么具體信息,高陽那邊的信息渠道更是壓根兒就沒有聽說過,那讓咱們從哪里找這個人呢?”顏雪有些犯難。
“我有一個推薦的人選,你覺得莊復(fù)凱怎么樣?”康戈笑得賊兮兮的。
“他?為什么?”顏雪疑惑看他。
“這個么,一方面看看他對于我們找他了解徐文瑞的情況是一種什么態(tài)度什么反應(yīng),可以判斷他和徐文瑞之間到底是不是有過什么過結(jié),另一方面呢,他要是真給咱們提供了什么關(guān)于那個女生的信息,方便咱們找人的同時,不也能看看他對徐文瑞的了解到底有多深么!”
“最了解一個人的,有可能是他的朋友,也有可能是他的仇人!”顏雪恍然大悟,伸手朝康戈點了點,“你這個狡猾的老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