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覺得這樣會讓成功幾率變大?”出發(fā)去找那位百里九方大師的路上,顏雪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一套與自己平日里著裝風(fēng)格迥異的衣服,有些不大吃得準(zhǔn),“為什么穿成這樣會比我原來那樣更能獲得對方的信任?”
顏雪平日里的著裝是比較簡約的風(fēng)格,經(jīng)常是一條牛仔褲,一件簡單的素色T恤,天生有些微卷的頭發(fā)扎成馬尾,看起來很是清爽利索。
現(xiàn)在她身上穿的這一身,是康戈和她商量過了策略之后,一個人開車跑出去借的,上衣、褲子,還有帽子和鞋子,從頭到腳都還不算,就連配件也一并借了過來——一個盡管顏雪并不認(rèn)識品牌,但大略也看得出來不便宜的包。
衣褲都是眼下的知名潮牌,雖說那花哨的風(fēng)格讓顏雪有些吃不消,價格倒是不難估算,反正把包拋開不算,從頭到腳這一身也得花上顏雪兩個月的工資。
“那還能有什么原因呀,當(dāng)然是因為它夠浮夸唄,瞧瞧這一身的大logo!光是看就讓人覺得這應(yīng)該是一個比較心思單純,并且經(jīng)濟(jì)條件還不賴的人!”康戈一邊開車一邊扭頭掃一眼旁邊的顏雪,笑瞇瞇地說,也不知道笑得是自己這個好主意,還是顏雪現(xiàn)在看著略顯別扭的裝扮。
本來顏雪還以為康戈能給出一個什么樣的理由來,現(xiàn)在一聽他的話,簡直哭笑不得:“你倒是很懂說話的藝術(shù)!明明就是人傻錢多的意思,偏偏被你那么一說就好像是在夸人家似的!話說回來,這一身你是跟哪兒借過來的呀?”
“哦,這些都是從我妹那兒拿來的,除了她那種大傻丫頭,我圈子里還真找不出來第二個著裝風(fēng)格這么符合咱們眼下需求的人了!”康戈又瞥一眼顏雪身上的衣服,搖搖頭,一臉對自己妹妹審美不敢恭維的模樣。
“你還有個妹妹呀?真讓人羨慕!我從小就覺得,如果我還有個兄弟姐妹就好了?!鳖佈]想到康戈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居然有個妹妹,登時流露出來羨慕的神情,喃喃道,“我要是有個哥哥,可能就用不著當(dāng)什么風(fēng)火輪了?!?p> “你當(dāng)初是怎么想要當(dāng)警察的?愿意做咱們這一行的女孩子,可著實是不多?。 笨蹈甓ο騺聿诲e,顏雪小聲的嘟囔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問題顏雪當(dāng)然也不是第一次聽到:“怎么說呢,就是覺得有些事很矛盾,一方面誰都希望身邊充滿著善良的人,另一方面往往又是人善被人欺,這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希望自己有能力保護(hù)善良的人。
你呢?讓我猜猜,你們男的是不是都是因為從小就有那種英雄夢,特別向往懲惡揚善,匡扶正義什么的?所以長大之后就選了這樣的一個職業(yè)?”
“哎呀,想多了想多了!”康戈哈哈一笑,搖搖頭,“我這個人很佛系的,當(dāng)初填志愿的時候就隨便那么一填,錄哪個算哪個,當(dāng)了警察純屬‘天意’!”
康戈說的一本正經(jīng),顏雪聽完之后,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康戈的肩。
“喲?你這是個什么意思呀?”康戈扭頭看她一眼,有些詫異。
“沒什么,每個人都有決定什么對于自己屬于隱私,什么可以拿出來跟別人分享的權(quán)利,你會選擇考警校當(dāng)警察,肯定是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釋,不過這都不重要,就是下次別人要是問起來你的時候,你最好換一個理由,畢竟警校是提前批呀,你這‘隨便那么一填’有點站不住腳哦!”
康戈被顏雪看破也不覺得尷尬:“那我就先謝搭檔不追問之恩!不過呢,也沒有什么隱私不隱私的,只不過是說來話長,現(xiàn)在咱沒那個閑工夫,等以后如果有機(jī)會,找一個適合閑聊的場合,看我怎么給你娓娓道來!”
“行啊,到時候你帶著故事,我?guī)еХ饶滩韫献邮砥 鳖佈┩_玩笑。
康戈一口答應(yīng)下來:“好說,一言為定!”
那位百里九方大師的“府邸”位于W市的郊區(qū),顏雪之前還這么沒來過這附近,好在康戈是本地人,就算平時不怎么去的地方,至少也比顏雪這個后來的要熟悉不少,兩個人按照導(dǎo)航的指引,七拐八拐總算沒有迷路。
車子沿著一條不算寬的馬路一個轉(zhuǎn)彎便好像瞬間上了鄉(xiāng)道,眼見著車窗外原本還稀稀拉拉出現(xiàn)的樓房逐漸消失,樹蔭和草地越來越多,偶爾也能看到幾間小房子,越往前開路上就越看不到什么行人,就連路過的車輛也寥寥無幾。
“不是都說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市么?看來這位復(fù)姓組合大師的功力還差著那么點兒意思!”顏雪看他們越走越偏僻,不禁調(diào)侃上一句。
康戈一聽便笑了:“那是自然,一個神棍么,沒有那種大隱士的功力,那有底氣隱于世??!對他來說搞不好隱于世就等同于暴露了自己神棍的本質(zhì)??!
畢竟對于很多人來說,越是這種山高水遠(yuǎn)、犄角旮旯里頭的所謂高人,他們就越是相信,有個頭疼腦熱的寧可開車往野外跑,找這種不知道有沒有完成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大師’給亂‘施法’,也不肯去正規(guī)的醫(yī)院里面接受醫(yī)學(xué)院里苦讀十一年才拿到博士學(xué)位的醫(yī)生來檢查診斷。”
顏雪嘆口氣:“說來可笑,要是真的有鬼神一說,那咱們的工作倒是輕松了,殺人兇手根本不需要費盡心思的去揪出來,死者冤魂自己不就報仇了么!”
康戈語氣里充滿了戲謔地說:“要真的有這種事,那神棍就都是真正的破案大師了——鬼說兇手是誰,他就把兇手只認(rèn)出來,那破案效率簡直不要太高!
要是功力再深厚一點,組織那些鬼鬼怪怪的夜里負(fù)責(zé)巡個邏,守護(hù)一下治安,實現(xiàn)夜不閉戶不是夢??!那些敢跟巡警梗著脖子嚷,推推搡搡的橫貨,你讓他們真的遇到鬼再試試看,估計第一時間嚇尿褲子!”
顏雪笑著點頭表示贊同,雖然都是玩笑話,某種程度上卻也很現(xiàn)實。
“幸虧這都是不存在的事兒,不然咱們還不都下崗了?”康戈開過玩笑之后,又調(diào)侃道,“人吶,總是想著把自己的膽怯推卸給鬼怪,把奢望寄托給神佛,畢竟一句鬼怪害人,就可以不用費心去挖掘真相了,求神拜佛總比拼了命的去努力奮斗要輕松太多,嘖嘖,真是一群小機(jī)靈鬼兒!”
顏雪扭頭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了看他,覺得康戈這人和自己原本粗略打交道的時候印象中的還真是不大一樣,原本她以為這是一個成天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人,現(xiàn)在聽他隨口發(fā)發(fā)感慨,竟然還莫名的有點深刻。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倒也沒有什么奇怪的,都是成年人了,又有誰是真的一根腸子通到底,基本上都是一個又一個的洋蔥,表面看著是一個樣兒,實際上都是掩飾,內(nèi)里一層又一層,把自己包裹起來的。
終于在顏雪都忍不住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走錯了路的時候,康戈放慢了車速,微微瞇了瞇眼睛,指指前方岔路深處的一個房子。
“應(yīng)該就是那里了,路線和院墻、大門的模樣看著都和老太太描述得差不多!”他一邊說,一邊把車子在離那房子還有幾十米的地方靠路邊停下來。
“那這樣,我先下車,然后你跨到副駕駛這邊來,從這邊下。”顏雪透過車窗朝房子那邊看了看,沒看到什么人,“雖然現(xiàn)在周圍好像沒有人,不過咱也不知道這位百里九方大師會不會一邊裝神弄鬼,一邊利用科技,在門外裝個監(jiān)控什么的,你現(xiàn)在可是撞了邪的人,還能自己開車過來也太說不過去了!”
“不錯不錯,夠心細(xì)!那就來吧,考驗?zāi)阊菁嫉臅r候到了!”康戈從副駕駛鉆出車子,抬起一條胳膊,笑瞇瞇的沖顏雪勾勾手。
顏雪走過去,把康戈的胳膊搭在自己肩頭:“彼此彼此,檢驗?zāi)闶桥枷衽蛇€是實力派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