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噩夢驚醒

　　安寧又做了那個夢。

　　漆黑的雨夜一輛銀白汽車在泥濘路上疾馳，坑坑洼洼的鄉(xiāng)間土路被輪胎碾過飛濺起混褐色的水珠。

　　她頭昏昏沉沉的，模糊看見副駕駛上的年輕男人，正回過頭沖她身邊的女人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

　　他似乎是說了什么，但窗外的雨聲太大了。

　　安寧聽不清，只感覺周遭的香水味更加濃烈，她大致是被一個女人緊緊摟在懷里。

　　脖子上傳來刺痛的感覺，應(yīng)該是女人脖子上掛著的項鏈。

　　車門被拉開，緊接著就是冰冷的寒意和劇烈的失重感。

　　她被扔出車外，在濕漉漉的草坪里滾動。

　　她調(diào)動所有意識強(qiáng)撐著睜開眼，見到的也不過是一片鮮紅刺目的衣角。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耳朵里傳來一陣嗡鳴，眼前一片花白，似是一面鏡子驟的破碎。

　　碎片迸裂一地……

　　房間陷入黑暗。

　　原本夢境到這里就應(yīng)該結(jié)束，可這次安寧陷進(jìn)了更深的夢魘。

　　“這是哪？”

　　房間的陳設(shè)太過古老，像一座上個世紀(jì)的歐洲古堡。

　　她獨自踩在地上暄軟的地毯上，這里很熟悉，但她卻沒有任何印象。

　　偌大的客廳大概有一個小型馬場一樣大，潔白大理石雕刻著精美花紋的大壁爐，歐式真皮沙發(fā)上羅列著種種書本。

　　安寧覺得這里的畫面，心如同被碾碎了一般的疼，窒悶的近乎喘不過氣。

　　“千歌小姐，這是您今天要學(xué)會的東西，您需要盡早學(xué)完，不然今晚不許睡覺。”

　　聽到“千歌”這個名字，安寧尋聲望向不遠(yuǎn)處的精美扶梯處，黑眸中閃過一絲驚駭。

　　那個人……

　　怎么會……

　　耳中似有飛湍瀑流爭喧豗，眼前似有巨石墜崖萬丈深。

　　……

　　“安寧！安寧，醒醒！快醒醒！”

　　項楚擰著眉，搖晃安寧的身體。

　　她額角滲出豆大的汗珠，衣服和頭發(fā)已經(jīng)被冷汗沓濕，一縷不聽話的黑發(fā)緊貼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干裂蒼白的嘴巴上下翕動。

　　安寧驟然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略顯慌張。

　　在床頭燈昏黃的燈影下，她看見一張模糊的臉孔，他的氣息讓她感到安心。

　　她輕輕眨眨眼，眼前那層薄靄慢慢散去。

　　項楚那張極好看的臉清晰的出現(xiàn)在她眼前，劍眉微蹙，那雙仿佛蘊(yùn)含著璀璨星河的黑眸，此時正滿含擔(dān)憂的凝視著她。

　　“……”

　　暖黃色燈光下，項楚刀削斧般的五官被渡上一層暖意，安寧呼吸有些急促，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項楚靜默片刻，把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可怕夢魘的女孩摟進(jìn)懷里，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fā)絲上，扯過被子把兩人裹緊。

　　良久，安寧回過神，她沒有推開項楚。漂亮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剛剛夢里的情景，是真是發(fā)生過的，還是僅僅只是一場夢。

　　她不知道。

　　“還好嗎？”項楚感覺到懷里女孩的體溫逐漸回升，垂眸輕聲問。

　　安寧輕輕搖頭，扭頭去看床邊鐘表上的時間，凌晨兩點。

　　時間還早。

　　安寧嘆了口氣，掙開項楚的懷抱，抱膝坐在床上，把頭埋進(jìn)膝蓋里，喃喃道：“我又做了那個夢?！?p>　　項楚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想繼續(xù)說的意思，淡淡道：“應(yīng)該是這幾天累到了?！?p>　　安寧把頭從膝蓋上抬起來，疲憊的搖搖頭。

　　見她不想說，項楚也不再多問，翻身下床打算給她溫一杯牛奶。

　　安寧扯住他的袖口，仰起略顯蒼白的小臉，黑白分明的水眸一瞬不瞬的望著項楚，看上去有點委屈。

　　竟然有點像……像是被人拋棄的萌犬。

　　項楚沒辦法不驚訝，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清醒狀態(tài)下露出這種神態(tài)的安寧。

　　“怎么？”項楚的聲音溫柔的有些不像話，說完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我夢到……”安寧深吸一口氣，松開手，聲音微啞，“你去哪？”

　　項楚眸光復(fù)雜的看了她一會兒，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你臉色看上去很差，幫你溫杯紅棗牛奶。”

　　“……不用?！?p>　　安寧猶豫片刻，還是拒絕了他。

　　項楚全當(dāng)沒聽見，伸手按了下安寧的腦袋，嘴角掛著痞笑，“諾，這不是點頭了？”

　　安寧好氣又好笑……

　　這流氓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透過總統(tǒng)套房的玻璃墻，安寧可以看到項楚在臥室小廚房里忙碌的身影，表情不禁變得柔和。

　　雖然嘴硬不肯承認(rèn)，但她騙不了自己，她那顆冰封已久的心因為一個名叫項楚的人正在慢慢融化。

　　很快，項楚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走過來。

　　安寧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牛奶，手指無意間碰到項楚略顯粗糙的手指，二人都不由怔了一下，一股異樣的電流讓安寧不禁輕顫……

　　“謝謝……”

　　安寧不自在的別開眼，一手端著手中溫?zé)岬谋樱皇终矶叺乃榘l(fā)。

　　項楚輕咳一聲，以此掩飾自己的異樣。

　　要命，難不成他真的愛上這個小家伙兒了？

　　“牛奶趁熱喝，我去嘗試破譯那些數(shù)字?！?p>　　項楚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離開房間。

　　“……”

　　安寧看著他同手同腳離去的背影，心下一陣柔軟。

　　這男人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嘴角含著淺淡笑，安寧舉杯喝了一口杯中的牛奶，一種極其怪異的味道讓她幾欲作嘔。

　　這是什么黑暗料理？

　　低頭看著上面飄著的生姜片和紅棗片，安寧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看來廚房殺手不止她一個。

　　※※※

　　客廳明亮的燈光下，項楚很快平復(fù)下心情，專心去研究紙上的幾組數(shù)字。

　　照片上短詩的序號，兇手到底想表達(dá)什么？

　　電話號碼，不對。

　　位數(shù)不對。

　　莫非是密碼？

　　項楚想了很久，卻沒有任何線索。

　　看著紙上：70，1，12，15，35，25，138，59這八組數(shù)據(jù)，陷入良久的沉默。

　　兇手到底想表達(dá)些什么。

　　項楚仔細(xì)看著上面的每一句短詩，逐字分析。

　　各種密碼破譯，數(shù)字規(guī)律，特殊含義都考慮過了，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他想的過于專注，以至于安寧端著那杯味道特殊的牛奶來到他身邊有一會兒了，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歇會兒再想吧。”

　　安寧把牛奶放在桌子上，從他手中抽出那張紙。

　　“心疼我了？”項楚看著安寧端過來的牛奶，笑意深深。

　　安寧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一閃而過一絲狡黠，“要點臉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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