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王府
管家是位嚴(yán)厲的中年大叔,簡單的說了幾句注意事項之后,就麻利的差人給他們安排活做。
年齡大些的大嬸大叔在后廚幫忙,像莫若問這種年輕些的就在前院幫忙布置庭院,端些輕巧盤子。
一天忙下來,除了有些累倒是沒什么其他不悅的事發(fā)生,莫若問打算繼續(xù)做下去。
‘嘭~~~’
一道清脆的瓷器破裂聲音在熱鬧的院中響起,熱鬧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
莫若問自認(rèn)不喜歡多管閑事,也不太喜歡湊熱鬧,心無旁騖的繼續(xù)手中的活。
“你沒長眼睛啊,沒看見這兒有花瓶嗎?”管家的怒吼聲從人群之中傳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對不起,我可以賠......”打碎瓷器的人驚慌失措的對著管家接連道歉,似是對這突入其來的變故充滿忐忑。
莫若問還記得那道夾雜著顫抖的嗓音,是前天遇到的樸素大嬸,她打碎了王府的花瓶。
“你賠,你賠的起嗎?這可是郁王從北堅國派人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運(yùn)回來的?!惫芗遗?!
這不僅是賠不賠得起的問題,王爺要是怪罪下來,他這個管家也吃不了兜著走,憤怒的叫來府中的侍衛(wèi):“來人,押到牢房等候王爺回來處理?!?p> 樸素大嬸被侍衛(wèi)押下去,干活的人也都該干嘛干嘛,仿佛剛才的事沒發(fā)生過般。
大家都是尋常老百姓,能湊點(diǎn)熱鬧就湊熱鬧,不該多管多說的閑事也自覺閉嘴,否則怎么被牽連的都不知道。
“你,先過來把這一地的碎瓷片打掃了!”管家指著離他最近的莫若問吩咐道。
莫若問點(diǎn)頭走了過去,蹲下身撿起好地上一地的碎瓷片后起身要走,發(fā)現(xiàn)管家還站在原地愣神,面色略微有些慘白。
她遲疑片刻走過去,輕聲問道:“管家,敢問那花瓶值多少銀兩?”
“你一個打雜的窮鬼問這些做什么,該干嘛干嘛去!”中年管家本就不好的心情在聽到莫若問詢問花瓶后徹底黑了臉,厲聲吼道。
“我只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幫忙賠了?!蹦魡柸崧暯忉?。
她是不想多管閑事,可是架不住那顆愛管閑事的心。
其實(shí)只要沒和她在乎的東西掛鉤,能幫的地方她都會盡力幫忙,可能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很閑,閑的蛋疼。
“你賠,你一個窮鬼能配得起上千兩的花瓶,趕緊滾去做事,不然連你一起押去牢房關(guān)著!”
他一個在王府多年的管家都不敢說這般狂妄的話,小小的雜役居然敢口出狂言要幫著那老婦人還,不知天高地厚!
上千兩的花瓶?
莫若問對管家微微頷首,沉默著離開了,她還是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事就行,多管閑事要倒霉。
翌日清晨,莫若問沒有見到樸素大嬸,不用猜也知道樸素大嬸還被關(guān)在牢里,昨晚臨走前她還看到樸素大嬸的相公去找管家求情,看來一點(diǎn)用都沒有。
就為了一個上千兩的花瓶就關(guān)押無辜老百姓,這個時空的制度還真有些讓她不適應(yīng)。
趁著大伙兒吃午飯的片刻,莫若問還是找到管家遞給他一沓厚厚銀票:“管家,這些銀票夠抵花瓶的銀子嗎?”
管家也是跟著郁王見過世面的人,這一刻也吃驚了不少,拿起銀票數(shù)了數(shù),不多不少,整整一萬兩。
抬頭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莫若問,難以想象這么一個窮人丫頭能拿出一萬兩銀票出來。
半瞇著小眼睛像審犯人一樣審問莫若問:“小丫頭,這事與你何干?為何要用這么多銀兩賠花瓶?”
昨晚他已經(jīng)將這件事稟告給郁王了,郁王生氣歸生氣,卻也沒過多責(zé)備他,扣了他半年的月錢便沒再過多追究他的責(zé)任。
只是那打碎花瓶的老婦人就沒他那么幸運(yùn)了,王爺昨晚就吩咐下人將之杖責(zé)五十,再關(guān)進(jìn)柴房活活餓死。
莫若問當(dāng)然不知道這些,只以為樸素大嬸現(xiàn)在還在牢里關(guān)著:“就是想讓王府高抬貴手放了那大嬸?!?p> 管家折好銀兩揣進(jìn)懷里,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點(diǎn)頭:“這事我會去請示王爺后再定奪!”
放不放人還得王爺說了算,他說了不算。
“謝謝。”
莫若問得到管家的允諾之后便回去干活,能幫的她已經(jīng)做了,剩下的就只能聽天由命。
隔日一大早,莫若問才進(jìn)王府就遇見了管家,不知道是不是專門在這兒等她,反正一見到她就露出了一個算得上友好的笑容:“莫姑娘是吧,王爺有請?!?p> 她能說不想去嗎?
她怕說錯話掉腦袋。
當(dāng)然不可能,只怕她一開口說不想去,管家的臉能當(dāng)場拉下來,厲聲吼罵她不知好歹。
情節(jié)嚴(yán)重點(diǎn)可能直接將她給關(guān)起來偷偷殺了,不劃算。
她想不清楚的是,放人也好,不放人也罷,這王爺自己決定就好,找她作甚,吃飽了撐的?
“王爺在里面,你自己進(jìn)去吧?!钡搅藭块T口,管家不再陪著她一起進(jìn)去,站在門口候著。
盡管莫若問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還是硬著頭皮推門進(jìn)去。
進(jìn)去后也不敢東張西望,規(guī)規(guī)矩矩走到書桌前對著正在寫字的男人九十度鞠躬:“參見王爺?!?p> 鞠躬是莫若問能做的對眼前人最大的尊敬。
要讓她下跪,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她有她自己的堅持和尊嚴(yán)。
解樺郁沒回應(yīng),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就像房間從未進(jìn)過人一般對莫若問的到來視若無睹。
站在那兒頗為尷尬的莫若問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再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還是該默默的退出書房,就當(dāng)她沒來過。
最后她還是選擇了折中,推到一旁角落安安靜靜的候著,反正她站哪兒也不會嫌悶。
“沒聽到本王在叫你?”耳畔響起一道低沉的男音打破了莫若問的神游。
“聽到了,您說。”莫若問收回思緒,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彎著腰側(cè)耳聽著男人即將要說的話。
有意思,能在他面前走神還不看他的侍女可不多:“你和那老婦人認(rèn)識?”
“不認(rèn)識?!蹦魡栔澜鈽逵艨谥械睦蠇D人說的是誰,如實(shí)坦白,確實(shí)應(yīng)該算不認(rèn)識。
不認(rèn)識?
解樺郁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埋著腦袋的姑娘,一身上好的綾羅綢緞;
看似謙卑,實(shí)則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柔中帶雅的教好氣質(zhì),能在一天之內(nèi)拿出一萬兩銀票應(yīng)該不簡單。
帶著濃烈的好奇心,解樺郁伸手要將莫若問的下巴抬起來,想看看藏在陰影下的小臉會不會是一張令人滿意心動的臉。
眼看著就要摸到她臉的大手,莫若問惶恐的后退一步,主動抬頭看了眼解樺郁,又看著他停在半空的手,眼神之中有戒備,也有疑惑。
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解樺郁看著面前這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臉略微有些失望。
沒有想象中的驚艷,語氣也不由得跟著冷漠了半分:“你來王府有何目的?”
“賺錢養(yǎng)家?!?p> 不過多糾結(jié)解樺郁為什么會問這么顯而易見的問題,莫若問大大方方的回道,眼眸中的警惕之色卻并沒有退去分毫。
“只是這樣?”解樺郁顯然不相信莫若問的話,能輕松拿出一萬兩銀票的人會來王府做雜役掙那一二兩碎銀?
“嗯”也不管解樺郁信不信,莫若問只管如實(shí)的回答他的問題。
如非必要,她不喜歡撒謊,累。
解樺郁看著莫若問,一臉誠摯的模樣倒也不像是在撒謊,姑且信她一回:“既然如此,本王就賞你以后就留在王府伺候即將過門的王妃?!?p> 他這些天一直在為蘇云染找丫環(huán)。
染染是千金大小姐,亦是他心頭好,縱然有陪嫁丫環(huán),也該多找些人伺候才行。
左挑右選沒一個滿意的,直到昨晚管家說有位傻雜役賠了一萬兩就為救那老婦人。
他不在意一萬兩銀票,反倒是覺得這種簡單的人留在染染身邊伺候最合適。
這丫頭長相是普通了些,勝在話不多,人看著也老實(shí)和善,不想那種會亂嚼舌根,搬弄是非之人,有她陪著染染他也放心不少。
“不行。”解樺郁的話音剛落,莫若問想也不想的拒絕。
她可以打雜做臨時工,卻不可能將自己的一輩子都葬送在做伺候人的丫環(huán)上。
這兩者性質(zhì)都不一樣,一個有絕對的自由,一個沒有,甚至連尊嚴(yán)和性命都掌控在別人的手中。
“擔(dān)心本王付不起你月錢?”莫若問直截了當(dāng)?shù)木芙^讓向來高高在上的解樺郁有些不悅,說話的語氣里都夾雜著一絲怒意。
一個打雜的下人也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拒絕他,怕不是活膩歪了。
察覺到解樺郁語氣里的生氣,莫若問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拒絕的有些過于直白,輕柔著嗓音解釋:“不是,我念家,不再自己家里睡覺睡不著,沒辦法伺候王妃?!?p> 她說的是實(shí)話,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怕哪天印殤冥來找她找不著,她不想錯過任何可能與印殤冥見面的機(jī)會。
這是什么理由?
解樺郁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荒唐理由,語氣里夾雜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本王不管你在哪兒睡覺,王妃你必須得伺候。三天后本王成親之日要是沒見到你來迎接王妃,滅你九族?!?p> “......”
滅九族?
她也得有九族才行啊。
不過解樺郁的威脅顯然還是管用,莫若問不太情愿的點(diǎn)頭,對著解樺郁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