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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幻禮祭

第十一章 鬼使生前事

獻幻禮祭 敏言行慎 3538 2020-08-15 22:16:36

  怨靈域鬼域鬼使,在人世間名為趙佩,化鬼前是御國皇后。

  她的父親是本國的武將,但是趙佩自幼飽讀詩書,善歌舞,且容貌出眾。她和與他父親同朝為官的張將軍之子,張儉,自小相識,青梅竹馬。當(dāng)時,國內(nèi)政治并不安定,幾個皇子也在為皇位繼承明爭暗斗。趙佩的父親趙禹是一個很有眼光的人,他看中了當(dāng)時默默無聞的二皇子,暨禮。趙禹覺得二皇子并非凡人,將來極有可能就是皇位的繼承人,為了家族的未來,便打算讓趙佩成為二皇妃。

  于是,他父親便開始暗中阻撓趙佩與張儉來往,慢慢截斷了張儉給趙佩的書信。趙佩為此茶飯不思,精神萎靡,人也越發(fā)消瘦。

  可是眼看著,為二皇子選妃的日子就要到了,若再任由趙佩如此下去,怕是選妃無望。就在趙禹為此憂心之時,他的妾室趙俞氏,給他出了個主意,讓趙禹給張儉介紹一門親事并早日成親,好以此斷了趙佩的念想。

  當(dāng)年趙禹原配夫人趙柳氏死后,他職位不顯,常年需駐守軍營,為了有人打理府內(nèi)事務(wù)和照顧年幼的趙佩和趙玉帆姐弟才又納了趙俞氏入府。這趙俞氏原也是世家大族小姐,但因時局不穩(wěn),家道中落,其父見趙禹人品相貌不錯,便將女兒許給了趙禹為妾。

  這些年,趙禹因常年征戰(zhàn)有功,官階也得以提升,順帶著趙俞氏母族的境況也得以好轉(zhuǎn)。但是顧念到趙佩其母的情意,趙俞氏也無子,趙禹一直未將趙俞氏扶正。

  此次,趙俞氏提出要給張儉說親,并推薦了她堂兄之女俞曉星之時,他知道趙俞氏的私心。畢竟張儉也是一表人才,騎射劍術(shù)樣樣不俗,其父又是當(dāng)朝大將軍,其實單論實力與趙家是門當(dāng)戶對的。這對于俞氏而言是很不錯的親家,畢竟趙俞氏一直未被扶正。

  出于對趙俞氏的歉疚和就趙佩的現(xiàn)狀而言,暫且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于是便采納了趙俞氏的建議,親自登門給張儉說親。

  張儉起先對于俞家的女兒并沒有好感,但是俞曉星本就是俞家為了連結(jié)姻親而特意培養(yǎng)出來的,知書達理,氣質(zhì)如蘭,雖然不像趙佩般容貌艷麗,但是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溫婉秀美,深得張母之心。于是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下來了,不日便完婚,大婚的宴禮趙禹更是送上大禮。

  在張儉成婚之日,趙禹借著酒氣,回府后告訴趙佩,說:“今日,張儉已然完婚,他對于這門親事很滿意。你們的緣分已盡,你就放下他吧。”

  趙佩起先不相信,但從府仆處確認了消息后,她感到痛徹心扉。再加之,近段時間來張儉回她的信件明顯少了,而且他就要成親的事也未曾告知,所以她認定張儉變心了。

  痛哭一夜之后,她開始聽從父親的安排,學(xué)禮儀,練歌舞,準備參加選妃。

  果不其然,趙佩出眾的樣貌和不凡的談吐讓她在眾世家女子中脫穎而出,成為了二皇妃。選妃前她父親曾和她說過,在這朝局之中本就有許多身不由己。雖然如今他身居高位,但并不代表可以安枕無憂,反而會被更多眼睛盯上。如今,正處于改朝換代的邊緣,如若不小心謹慎覓一個良主,用不了多久趙家也會沒落甚至覆滅。所以希望她能為了趙家,也為了她一母同胞的小弟趙玉帆的未來考慮一下,放下過往,做好二皇妃。

  趙佩此時心已死,對于二皇子自然沒有什么情意。她自小與弟弟感情好,雖養(yǎng)于閨中,但是趙禹沒有閉塞她的消息,她大致能明白父親所言非虛。所以她答應(yīng)了趙禹,認真擔(dān)任二皇妃的角色。

  二皇子雖一直默默無聞,但是確實如趙禹所想,并非什么無知之徒。他打一開始也就明白這門親事的意義,并且也派人調(diào)查過這趙家大小姐,知道他與張儉之事。

  成親之前便已見過趙禹,明確了他們之間的規(guī)則。

  成親那天,二皇子一直與賓客飲酒到后半夜才進的洞房。而皇家婚禮本就十分繁雜,趙佩從寅時便起來梳妝準備,到二皇子進洞房時已經(jīng)頂著繁重的頭飾,將近一日滴水未進了。

  二皇子,進到洞房后,按禮儀給趙佩掀了蓋頭。蓋頭下的趙佩無疑是極美的,但是這份美非但沒有得到二皇子的憐惜,反而讓二皇子心生不悅。雖說生在皇家婚事本就無法不與朝局政事掛鉤,但是想到眼前這個美艷的女子,他的妻子,心卻在其他男人身上,他就心生厭惡。他遣退了禮教嬤嬤和下人,親自斟了酒準備與趙佩交杯,然而就在趙佩起身時接酒之時,因一日勞累且未進食,她雙腿無力倒進了二皇子的懷里。

  酒灑在了二皇子身上,二皇子順手將趙佩攔腰抱起,嗤笑著說:“愛妃既然如此急不可耐,那我們就安寢吧。”

  ……

  翌日清晨,二皇子已不在身旁,下人前來給趙佩梳妝,準備到宮內(nèi)請安和回門事宜。但是趙佩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車輪軋過,雙腿更加無力,在丫鬟的攙扶下她才洗漱完畢。

  就在她準備更衣時,二皇子進來了,走到她身邊,接過丫鬟手中的衣服,溫柔的笑著親手給她穿上。在那一瞬間,讓她懷疑昨晚那個粗魯暴怒的男人不是他。然后,二皇子轉(zhuǎn)身對丫鬟說:“昨晚,皇妃累壞了,今天記得吩咐廚房給皇妃好好補補。”……

  進宮和回門的事很順利的就結(jié)束了。

  回到二皇子府后,二皇子貼心的囑咐了丫鬟和下人好好照顧皇妃之后,便前往書房處理事務(wù)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二皇子時常會派人給趙佩送來珍寶首飾、布匹補品。在其他人眼里,二皇子對皇妃是極好的。但是只有趙佩心里清楚,他們都是在扮演各自應(yīng)該扮演的角色罷了。

  接著幾年的時間里,在二皇子和趙禹的配合謀劃之下,二皇子成為朝中極具聲望的皇子。在大皇子死于和鄰國簽訂協(xié)議的陰謀戰(zhàn)亂中后,二皇子順理成章的繼承了帝位。

  在這一路登帝的過程中由于各種黨派勢力原因,他又立過幾位側(cè)妃,妾室,并且為他育有子嗣。趙佩始終忠于自身的角色,為他打理好后府內(nèi)院,維護著他們的聯(lián)盟。他也在繼位的第二年,回絕了趙佩無子的說辭,冊封了她為后。

  當(dāng)然這個過程中也免不了腥風(fēng)血雨,但是每當(dāng)曾經(jīng)與父親當(dāng)朝為官風(fēng)光無限的官員一個個消失于朝野,或聽聞其族親的凄慘下場,她竟然有些佩服父親當(dāng)時的眼光和遠見?;蛘哒f是在這個漫長的扮演過程中她的心境也在不知不覺發(fā)生了變化。

  就在趙佩以為此生就將這樣度過之時,張儉找到了她。張儉來找她的原因是,希望她能救救他父親。原來當(dāng)初張趙沒有能結(jié)成親家的原因,除了趙禹希望趙佩能嫁與二皇子之外,還有就是其實張儉的父親早就是大皇子一派的了。而在最終的皇位之爭中,競爭最為激烈的便也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最后,無論誰繼位,另一方的支持者自然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而如今,張儉的父親便在獄中,若罪名成立,不只其父難逃一死,整個張家都將牽連。

  這幾年身處皇位紛爭的漩渦中,趙佩早已不再是那個為了情愛肝腸寸斷的小姑娘,而明顯眼前這個也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對她說“永不負卿”的張儉了。望著廊檐外淅淅瀝瀝的春雨,她還是為了當(dāng)年的那份回憶,答應(yīng)了請父親去為張家求情。因為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已經(jīng)不適合為他說任何話了。

  趙禹得知此事后,責(zé)備趙佩本就不該見張儉。趙佩,面無表情的質(zhì)問趙禹,當(dāng)年是不是他攔截了她和張儉往來的書信,是不是他親自說成的那門親事?

  趙禹沒有回答,但是答應(yīng)了會以故友舊交的身份去給張父求情。他盡力而為,至于結(jié)果,他無法保證。臨走還不忘勸說趙佩,讓她注意自己的身份,還有早日誕下皇子,不要再為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和事浪費時間了。

  而就在趙佩打算徹底放下與張儉那段過往時,有人將她與張儉會面之事,添油加醋的說與了暨禮,也就是如今的皇帝聽。其實這么多年,他們誰也沒說,但是他和她都知道他們之間有些隔閡,他還是會介意她放不下張儉。所以在聽說了這件事,并回想起前幾日趙禹的求情,他雖然表面上沒什么反應(yīng),甚至只是淡然地說了,皇后舊友會面罷了,朕已知曉,你下去吧。但是內(nèi)心卻有止不住的怒火。

  從那以后,雖然禮物賞賜依舊,但除了必要時候,暨禮極少去見趙佩,并且擴大后宮,新招了許多年輕貌美的妃子。偶爾趙佩前去見他,他也以政務(wù)繁忙為由拒絕了。就在那年秋后,張家因謀反滿門問斬,其中包括張儉和俞曉星剛剛滿月的孩子。

  此時,趙佩意識到了些什么,終究是芥蒂深厚,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張儉一族問斬后沒多久,趙佩也死于難產(chǎn),造成這次難產(chǎn)的便是那位告密者,而暨禮知道也默許了。趙佩死后,暨禮為她風(fēng)光大葬,守孝三年,并為其無緣人世的女兒筑公主墳。世人皆為帝后情深所感動,紛紛稱頌。

  當(dāng)時讀完趙佩的生平記事后,泣靈感到十分的悲傷,以至于之后除了查徐氏鬼域神差之外,沒有再敢隨意去閱讀任何一卷記事簿。

  后來再在圣鬼殿見到怨靈域鬼域鬼使的時候,除了贊嘆于她的美貌,泣靈也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嘆命途之悲哀。

  但是泣靈從不敢當(dāng)面,主動去和她說些什么,因為在她面前的這個美艷動人的女鬼,除了長得很好看以外,和生平記事簿里端莊賢淑的皇后形象一點也不相符。

  有時看見她在圣鬼殿的言行,甚至讓泣靈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了本假的記事簿。她活脫脫就是女鬼版的尸魂鎮(zhèn)鬼域鬼使,總說些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話語。她總喜歡捏著泣靈的臉說:“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要不跟姐姐回城吧。我們怨靈域怕不是最合適你生存的地方了?!卑殡S著一抹十分妖媚的笑,讓泣靈覺得她就是想拐騙她到怨靈域進行獻祭的。

  在鬼邸遇到她時,雖然泣靈一定會遠遠地就逃走,但還是有那么幾次泣靈看到了她臉上的哀怨和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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