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過
抬頭望去的天,還是從前那般廣闊,沉甸甸的云配上高高的鐵塔,一條小路通去,一眼望不到頭。
望不到頭的地方,有楊子木。此時的他們,近在咫尺,卻看不見對方。
有西還是從前的有西,聽著歌漫步在小路上,摘下枯黃的殘葉,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沉默,永遠是安慰自己最好的方法,沒有之一。
這里的人以往很少,年的腳步近了,人也就慢慢多起來。
“拍一張?!庇形髋呐难澩绕鹕怼?p> 額頭對面的云依偎在山的肩膀上,遮住了傍晚來臨時的最后一道光。
“咔咔咔……”大拇指點下去,就把美好存住了。
“給楊子木看看吧!”有西看著列表里的第一人。
“會不會太突兀?”他把點亮的圖片撤回,猶豫起來。
放棄了……不行,好久沒聯(lián)系了,還沒有說的事情,成堆了。
“在嗎?”有西大膽地點開,把手機息屏放在兜里,繼續(xù)行走。
遲遲不見動靜……
夜來了,不等未歸人。
“吃飯啦?!庇形髂赣H像小時候一樣呼喊。
“來了來了!”有西捏著手機,跳下坎,朝屋里走去。
“多吃?!蓖肜锒褲M了菜。
“媽,好了好了,夠多了?!彼淹氩卦诤竺?,不停拒絕。
好久不見的我們,像來賓,像朋友。有西把手機擱在一旁,說些過去,談著未來。
“還是不見回復(fù),楊子木怎么了?”有西胡思亂想,又輕輕把手機熄滅。
在家里,我們很少談學(xué)習(xí),更多的是生活。因此,心中的話會道不完。
青春期的叛逆,也許是因為好久不見,有西骨子里沒有,也狠不下心去擁有。
“睡了,媽?!庇形鹘o母親倒掉洗腳水。
很傳統(tǒng)的母與子,始終保持著這樣的傳統(tǒng)。“明天旁邊寨子里有事,起早點!”她叫停有西。
“不去了,不認識人,害羞得很?!编l(xiāng)音的味道,強烈了。
“咋就不聽話,見不得人?”母親追問。
“哎呀,真不去?!庇形骰仡^繼續(xù)走。
“方方姥爺家。”
“有啥子事?”
有西聽到是方方,心里一怔,回頭看著母親。
“他姥爺死了,去人家做做伴?!蹦赣H從衣兜里掏出一把糖,各種各樣的。
“不吃了。”
“去讀一趟書就不吃了?”她的眼角皺皺的,側(cè)邊的顎骨十分明顯。
“沒有,吃兩顆。”有西從她手里挑選出來顏色鮮艷的。我們之間,很客氣,吃什么都是推來推去的。不是陌生了,而是學(xué)會理解了。
“幾點去?”
“去早點?!?p> 她回頭把燈關(guān)了,門上的鑰匙掛在手里,朝房間走去。有西打開手電筒,順著樓梯網(wǎng)上。
“在?!庇形骱谄恋氖謾C一震,嚇了他一大跳?!靶姨澪覌尣辉?,不然怎么解釋?”有西心里暗地里高興。
問什么呢?回沒回家?吃沒吃飯?這么晚了,為什么還不睡?
“我回家了?!庇形鬟€是排除上面的問題。
“我也回家了?!?p> 她的回答,讓有西覺得他們離得很近變得更加真實,仿佛放眼望去,她就站在那。
有西關(guān)了燈,捂在被子里,不讓光露出來。
“最近還好嗎?”這句話,問了千萬遍,她聽膩了。
“很好。你呢?”一切都像是重演,一次又一次。好不好?誰又知道。
“我……”有西不敢說出自己并不好,但還是告訴她自己很開心。
“今晚的月亮好圓。”楊子木跳躍話題。
有西連忙起身,把被子踢到一旁,踩在箱子上,掀開窗簾。
“哇!”有西把眼睛貼近。
“真的好圓?!庇形鲗χAе凶约耗:挠白有π?。
“不知你看到的是哪一個角落?”
“你傻啊,當然是正面。”
“她居然說我傻。”有西現(xiàn)在確實笑得很傻。
似乎找到過去的一點點感覺,他把雙手放在手機右側(cè),“咔嚓”一聲,圖片存下來!
對于某些人,這就像歷史性時刻,一字一句都想要永恒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