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南方,鮮紅色的茶花擁擁簇簇、艷麗繽紛總會令人格外關(guān)注到它。理想的愛、謙讓,是它的花語。
林茵夢伸手摸了摸它們緊緊擁擠在一起的花瓣,不懂為什么它的花語會是謙愛。
也許是太過擁擠的重瓣,一棵樹枝承載不了它們?nèi)绱她嬛氐闹亓俊?p> 也許是太過鮮艷的顏色,遮擋住了為它們默默付出的綠葉的顏色。
“在想什么?”沈括忽然從后面抱住她,長臂一伸,摘了一朵山茶花下來,“這是陳媽種的,說可以取它的花蕾作藥用?!?p> “作藥用?”林茵夢從他手中拿過山茶花,若有所思地看著,也許這也是它的一種謙愛。
“嗯。”沈括輕嗯了一聲,他不懂,反正陳媽是這樣說的。
“沈括?!绷忠饓艉鋈缓八?p> “嗯?”沈括俯在她身后,雙手把玩著她腰間的一條棕色腰帶。
林茵夢低頭看向他右手,遲疑道:“以后不要打架了好嗎?”
她今天真是被他嚇到了,他出手時的狠厲,那一刻,她覺得他很陌生。
還有宋舒,不知道他傷口有沒有擦藥?
沈括的手頓了頓,半響,他猛地站直身,把她身子粗魯?shù)剞D(zhuǎn)過來,雙手攥著她的雙肩,冷冷地反問道:“你在心疼他?你怪我打傷了他?!?p> 林茵夢啞然,因為她心里確實有些怪他打傷了宋舒。
她的默認,令沈括的臉色更加陰沉,臭男人,他就知道那個男人對于她來說不是一個等閑之輩,攥著她雙肩的手不自覺越收越緊……
“痛,沈括?!绷忠饓舫酝吹匕櫭?。
看到她痛苦的神色,沈括一把松開她的雙肩,把她推出去兩步,他氣她心里只關(guān)心別人,而他又拿她什么辦法都沒有。
從來,惹到他的人,他都會變本加利的還回去,可是偏偏對于她,他舍不得還手,舍不得她皺一根眉毛。
他生氣了,林茵夢知道,喏喏地走到他身旁,雙手幾預(yù)伸起又落了回來,最終還是一咬牙抱住他腰身,柔聲解釋道:“不要生氣了好嗎?宋舒是我朋友,他受傷我當然會心疼,而你是我男朋友,如果你受傷了,我只會更加加倍的心疼。沈括,你們之間是不需要比較的,你是你,你是我心里獨一無二的存在,我真的不希望你打架,從來打架受傷的都是兩個人?!?p> ?“獨一無二的存在?”沈括喃喃地重復(fù)。
“是的,朋友可以有很多,但男朋友只能有一個,所以,可不可以答應(yīng)我呢?我同樣害怕你會受傷。”
今天幸好是宋舒,他能忍下沈括一拳,可要是換成其他同樣狠厲的人,情況可就不會是這樣了。
“害怕?有多害怕?”沈括轉(zhuǎn)身,勾起他下巴。
他問她問題的時候,喜歡看進她眼睛里。舌頭可以說慌,但任何人的眼睛,從來沒有這個本事。
林茵夢不知道怎樣回答他這個問題,眼神顯得無措。
“好像你總有很多朋友?!鄙蚶ㄍ回5卣f著。
林茵夢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她哪里有很多朋友?充其量就兩個可以真正談得了心的朋友。
沈括繼續(xù)道:“但是我沒有朋友,我只有你,一顆心全是你,而你的一顆心要分成那么多份,我能占多少?我又能夠占多少?”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林茵夢直到回到學校,腦海里都還是沈括那句“我能占多少?我又能夠占多少?”
他說那話時的苦澀,令她心里很難受。
回來的時候,在學校外邊的一家藥店里買了瓶紅花油和一瓶云南白藥的噴霧劑,站在北苑門口,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去看宋舒會是以一種這樣沉重的心情。
宋舒開門時,見到是她,有些詫異。
他嘴邊的淤青比中午的時候更加的濃青,林茵夢抱歉地道:“宋舒,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會出手傷人?!?p> 宋舒遞給她一杯白開水,苦笑了一聲,“所以你是特意來為他道歉的?”
“算是吧!”林茵夢輕聲道,把手里的藥袋子輕放在茶幾上,又道,“我買了些外涂的藥,你看......還是擦點藥,消淤得快一些?!?p> 宋舒看了眼茶幾上的藥瓶,擔憂地說道:“阿茵,他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人,你真得決定和他永遠在一起了嗎?”
永遠在一起?
林茵夢想起在夢園的那一天早晨她對他承諾過的話,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對站在客廳里,周圍的空氣因為她這一個點頭而僵硬住了。在變幻莫測的離合里,堅定地承諾是穩(wěn)定人們關(guān)系的螺絲釘,越是堅持,螺絲釘便扭得越緊。
而他,曾經(jīng)就那樣的放棄了,硬生生把一個個已經(jīng)扭緊的螺絲釘就那樣一圈一圈的倒轉(zhuǎn)了出來,而當他再想重拾這段感情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早已沒有了他的位置。
宋舒抬手摁了摁眼角快要溢出來的淚水,“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剛在地上撿了一枚硬幣,好巧不巧,剛好被你撞見了,那個時候,真是囧的要死,但你卻假裝沒有看到,還調(diào)侃自己不是化緣的尼姑,你知道嗎?就是那一刻,我對動心了,帶你無目的的逛校園完全是心懷鬼胎,只是想讓你對我有一個很深刻的印象,你怒氣沖沖離去的背影,我知道我的目的達到了,后來,我們真得在一起了,每一次看見你悄悄從我身后躥出來預(yù)想嚇我的調(diào)皮身影,我的心就很激動。”
沒想到宋舒會突然說這些,林茵夢聽他這些話,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起當年的情景,感嘆道:“那個時候也不知道為什么?總喜歡逗你玩,每次看到你笑的時候,就好像有無數(shù)的陽光灑在我身上似的,很溫暖。”
宋舒笑了笑,眼彎如月牙,一如當年,“那個時候是你男朋友嘛!不過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需要這一束陽光了?!?p> “對不起?!绷忠饓舫林氐氐溃碌饺缃?,他們已經(jīng)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即便她對他依舊有一些不一樣的情愫,但她深知,那該是要永遠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也許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情愫可以慢慢地變淡,變淡,或者變質(zhì)成為另一種叫做真正朋友的感情。
宋舒微微笑道:“祝你永遠幸福,我當年就說過,你那么好,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人愛你,不過,沈括嘛!我可能很難承認他比我好,我算不算不夠大度?”
他指了指嘴邊的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