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問題來了。
雖說神氣石擺在小廣場中央,便就是要讓學(xué)生們時刻測試自己的氣,看自己有沒有取得進(jìn)步。
但……學(xué)生們按照規(guī)定的使用方法而導(dǎo)致神氣石破裂……
這到底算不算損壞公物呢?
庾池下意識后退半步。
其余人也跟著后退半步。
“不是我們弄得啊?!蹦猩B忙擺手,試圖撇清關(guān)系。
為此,他甚至自降身份:“那啥,你們厲害,我們輸?shù)眯姆诜?。大佬你們慢慢測,我們就先退了。”
說完,腳底抹油般飛快的溜走了。
“啊……這……”庾池看向自己的小伙伴們。
陸蘇祁:“損壞公物不好?!?p> 龍涂:“所以我們應(yīng)該勇敢地去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p> 路子野:“但老師好兇啊。”
譚草:“所以你放心,我們會幫你收尸的!”
庾池:……
這什么塑料友誼??!絕交!
話是這么說,但他們依然陪著庾池找了百里谷。
“神氣石被你們弄碎了!?”百里谷聽完很是震驚,甚至忘記了去生氣,“現(xiàn)在這塊石頭已經(jīng)放了一百多年了,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就輕易碎了呢?”
“會不會……這塊石頭質(zhì)量不好?”庾池小心假設(shè)。
“不可能,這石頭是我挑的!”百里谷立馬反駁。
“啊……那……”
“其實(shí)之前神氣石也碎過一次。”百里谷瞇起眼睛,像是在回憶。
“一百年前?”庾池記得他說過“這塊石頭已經(jīng)放了一百多年”這句話。
“對,不過那次呀,是鐘情那孩子弄碎的?!?p> 又是鐘情。
在這個世界里,“鐘情”好像無處不在,而又無處覓蹤。
同理,那個庾愿也是,總有他的名字,卻從無見過真面目。
庾池好奇,忍不住追問:“老師,那鐘情前輩,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百里谷慢慢講述:“那鐘情啊,是渾身帶傷地闖進(jìn)了學(xué)校……”
……
鐘情渾渾噩噩地赤腳行走在山間小路上,尖銳的石礫磨破她的腳掌,帶刺的野草劃過她裸露出的一截兒小腿。
她走一步,地面上就留下一個血腳印。
這樣很容易就讓人掌握到她的行跡。
但她不能停。
因?yàn)樯砗缶褪悄サ痘艋舻淖繁?p> 她要是停步,那便是死路一條!
腦海中一直是老師對她的嘶吼,和被慘殺的同學(xué)。
昨天還是在課堂上悄悄說著小話的同窗,如今身體支零破碎地堆滿了一地。
血液把地面都染紅了。
“跑啊!一直跑!跑得越遠(yuǎn)越好!”老師把她推出戰(zhàn)場,“不要讓他們抓到你!”
話音剛落,一支利箭便穿破了他的胸膛。
噴射而出的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她的眼睛里有些茫然。
為什么呢?
為什么所有人都開始圍攻他們了呢?
明明昨天還是把酒言歡的???
是因?yàn)樗龁幔?p> 她就像沒了思考的能力,腦子亂成一團(tuán)麻,本能地只會往前跑。
但她真的沒有力氣了,就想著能坐下來,歇一歇,或者喝一口水。
她登上了山峰,茫然四顧,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萬冢山……萬冢山……
她喃喃自語。
萬冢山好啊。
這是她為自己選的最后的路,若為絕境,便是自己的墳?zāi)埂?p> 而若是她死,她定會拉著所有追殺她的人陪葬!
她隱約已經(jīng)聽到了追兵的聲音……
鐘情焦急地四處尋找著她心中想的那樣?xùn)|西。
小時候,她的阿媽曾給她唱過一首歌。
“絕望的人去萬冢喲,山一程水一程;絕路的人去萬冢喲,看不見那柳暗花明……”
阿媽的聲音又低又柔,像是在娓娓道來一個故事,又像是哭泣。
小鐘情曾聽別人說過,她的阿媽來自彪悍的北方民族。
那個民族嗜血,每天都有打不完的戰(zhàn)爭。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個民族消失了。
什么消息都沒有了。
世間仿佛只留下她的阿媽一個人。
但在她眼中,阿媽身上沒有半點(diǎn)人們說的北方民族的影子。她溫婉,眼里有流不完的悲傷。
阿媽時常眺望著北方,目光中透露著悲傷。
“阿媽,萬冢是什么呀?”她單純地去問。
女人收起悲傷的表情,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萬冢啊,是一座山。專門收留無家可歸、無路可走的人?!?p> 小鐘情一把抱住女人:“阿媽,我在這呢,這就是家?!?p> 雜亂的腳步聲漸進(jìn)。
鐘情絕望地想:那萬冢山的歌謠,阿媽講的話,全都是編出來的嗎?
她的傷口一直流著血,從腿流到腳背,順著腳趾縫滲入土地。
鮮艷的紅色與雪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失血過多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暈眩,但她毫不在意。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她用手指翻找著每一塊兒草木石頭,指縫中已染上了血色。
血淅淅瀝瀝的撒了一路,就像畫了一個詭異的陣。
許是真的失血過多,眼前一黑,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只是耳朵還能聽到一點(diǎn)聲音,大腦可以簡單的思考。
在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的眼淚從眼角滑了出來。
再睜眼時,鐘情的眼前還是一片樹林。
“嘶——這是……萬冢山?”鐘情揉了揉發(fā)昏的頭,仔細(xì)打量這片樹林。
很快,她否定了自己。
這是陌生的樹林,因?yàn)檫@林中的植物絕大部分她都沒有見過。
四周靜悄悄地。她裹緊自己的破碎的衣裳,艱難的一步步的走出這片林子。
然后,她便看到了熟悉的三個大字。
甘南院。
……
百里谷慢騰騰地講述鐘情來到學(xué)校的初狀。
傷痕遍體,狼狽不堪,并且不信任任何人。
像是一只警惕的小獸。
“后來呢?”庾池問。
他的心中有一點(diǎn)難過,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就是有些難受。
那時他所見的鐘情,是強(qiáng)大的,從容的。他對鐘情的印象也一直都是這樣。
但是沒想到……她曾經(jīng)歷過這些。
“后來啊……”
……
后來,鐘情慢慢地接納這個世界,她也交到了很多朋友。
也有人開始追求她。
而李渤聞便是其中一個。
所有人都以為鐘情會同意李渤聞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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