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霖,阿霖!”程北登陸到《大兵》的界面,“快回復,我現(xiàn)在頭上都快冒青煙了?!?p> “要開一局?”阿霖懶洋洋地回復。
“我們今天晚上學校突然要開校慶?!背瘫闭f。
“校慶?還突然……你們學??烧鏁鎯??!?p> “不是不是,情況是這樣的,本來我就請了一個多星期的假,所以完全不清楚有這碼事,今天剛回學校才得到這個消息?!背瘫苯忉尩馈?p> “校慶就校慶咯,和你那些盛裝打扮的漂亮女同學待在一起蹦蹦跳跳一晚上,還不好嗎?”
“問題是,學校要求穿西服,可是我沒有……”
“那就買一件。”“買不起……”
“買不起就租?!薄白庖沧獠黄稹?p> “你錢呢,窮酸成這樣?!?p> “今天中午拿去哄洛黧攸了,阿霖你說的真對,哄女生開心的確需要一部印鈔機。我爸下次寄給我錢可是要到下個月了?!背瘫北硎咀约汉芪?,“你有沒有什么辦法,快幫幫我?!?p> “剛好我舅舅在你們學校旁邊開了一家西服店,我等下給你發(fā)封郵件,到時候你把郵件給他看,他就會免費租給你的?!?p>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有辦法,下次等你有空請你吃飯?!?p> “等我有空?還是等你自己先有錢再說吧,道謝的話以后再聊,現(xiàn)在趕快先開一局?!?p> “沒問題?!?p> 傍晚時分,暮光柔和。
洛黧攸一個人站在海諾聯(lián)邦校筵廷館的門前,她今天穿著一件銀色的齊胸舞裙,一縷淡淡的、淺淺的雕花在裙擺出綻放。金色的紋路從小腿繞到腰間,再纏到胸前。尚未褪去的余暉照過她的影子,薄薄的蔓紗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很完美。
不過,一個煞風景的家伙很快出現(xiàn)了,他大大咧咧地朝洛黧攸身邊跑去,他招了招手,厚著臉皮說:“我是不是......又遲到了!”
洛黧攸淡定地回答:“是的,今天你又遲到了36分鐘。不過我覺得我差不多習慣了,認識了這么多人,你是唯一一個敢在本小姐面前遲到的,你說我認識你到底算不算個錯誤,程北同學!”
程北撓了撓頭,低聲解釋著:“還不是這破晚會惹的禍,非要人家穿西裝!”
“這滿大街都是西裝店,需要耽擱很久嗎?”洛黧攸咄咄逼人地追問。
“西裝店倒是很多,可便宜的就瞎難找了.......”
洛黧攸滿臉黑線,可一想到這家伙是程北啊,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嘆氣,“笨蛋程北,今天雖然表面上說是什么校慶會,我看就是給左枻的迎接會,他們左家有這所學校百分之六十的股權,學校里的那些高層都想巴結一下他,畢竟前面還打著仗呢,誰都想給自己留條后路。你可好,不巴結別人就算了,還遲到,我真是服了你了。”
“哦......那我們可以進去了嗎.......”程北弱弱地問了一句,一只手準備去推筵廷館的大門。
“啪”洛黧攸一巴掌拍在了程北的腦門兒上。
“干嘛打我啊!”程北吃痛,縮回了他的手。
“我可沒有你那么厚的臉皮從正門大搖大擺地進去臊皮?!闭f完,洛黧攸輕車熟路地捏著程北那家伙的耳朵,從側門偷偷摸摸地走了進去。
洛黧攸拎著程北趁著大廳里的人們不注意,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餐飲區(qū),確定四周沒有什么奇怪的目光后,她才松了一口氣,而程北已經(jīng)毫無形象可言地沖上飯桌去挑那塊鐵板上燒的嫩羊排了。看著他大快朵頤樣子,洛黧攸也順手端了一杯紅酒,忍不住咧開嘴笑了:這家伙看來是真的沒心沒肺啊。
這時,正門被打開了,所有人的眼球都被一下子吸引了。左家三公子——左枻,他今天穿著一件簡單的純白燕尾服,從正門款款走了進來。
“你看看,人家主人翁還遲到了……”程北嘴里嚼著羊排,支支吾吾地抗議。
“人家這是故意安排的,主角要確??腿硕嫉綀龊笤俚菆霾拍芪阶疃嗟难矍颍m然左枻解釋說因為幫朋友什么忙所以耽擱了點時間,不過誰信啊?!甭鬻筘炖锏哪莻€呆子翻了一個白眼,毫不留情。
在大廳的另一角,六七個穿著昂貴西服男生,他們嘴唇輕輕捻動,隱蔽的唇語被限制在了他們的這個圈子里,為首的那個人從兜里掏出一袋白色的粉末,用兩個指頭捻起,然后揉碎撒到酒杯中,那些白色的粉末遇到了液體就會瞬間被溶解,緊接著會化成了一股毫不起眼的氣泡。其余的幾個人紛紛模仿,待每一杯紅酒都完全融化了那些粉末后,才一起端著杯子朝左枻的方向靠了過去......
左枻步入大廳,一個和他相仿年紀的人便走了過來。
“你好,左枻同學,我叫雷鎵銘,我們是一個班的。”
“你好?!弊髺ず苡卸Y貌地伸出了手。
“大家都是年輕人,就別玩握手這么俗套的東西?!崩祖夈懙氖稚喜恢挥X又多了一個酒杯,端在左枻的面前。
“當然?!弊髺娜莸亟恿诉^來。
“干杯!”玻璃制的酒瓶在兩人之間碰撞的很清脆。
左枻輕輕舉起杯子,搖晃的紅酒鮮艷得像是流淌在動脈中的血液。紅酒順著酒杯流進了左枻的喉嚨。這酒的味道……左枻皺了皺眉,他嘗出了酒里那股難以名狀的味道,但他清楚這絕不是正常紅酒的味。左枻下意識地放下了酒杯,嘴角還黏著紅酒漬。
“怎么了,難道是方家釀的酒不太合左大少爺?shù)奈缚??”雷鎵銘晃了晃手里剛喝完了的空酒杯?p> “沒有,只是太久沒喝了,覺得酒有點澀口?!弊髺び痔鹆吮樱豢跉夂韧炅耸O掳氡募t酒。方家?左枻心里盤算著雷鎵銘剛才說的那句話。
“左枻同學好酒量!”雷鎵銘轉過頭,眼眸子突然一黑:左家小子,這還只是個開始,你可要撐住了!他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一票人,緊接著那群人紛紛起座,把左枻圍了起來。
四面八方突然涌現(xiàn)出多個拿著酒杯的人,左枻神經(jīng)緊繃,雖然察覺到了的敵意,可在這到處都是眼睛的晚會上,作為左家少爺,當然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有失體面的事情,想必雷鎵銘也是算好了這一點。該怎么辦?左枻在腦子里飛快地思索著對策。
那群人越逼越緊,他們手上搖晃不止的酒讓左枻感覺有點頭昏,學校晚會的酒的濃度不會很高,果然是他們手里的酒有問題!左枻半睜著眼,身體感覺像是糾纏在水草里,每個動作都受到了牽制。
腳步聲越來越近……
如果在這種時候,那左家的顏面……不行!左枻的將手按在腰上的燕尾服的縫隙里,那下面是一柄貼身的小刀。不能再糾纏下去了……
“嘭”,一枚硬幣砸在了左枻的腦門兒上。人群之中,一個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xiàn),“你們就會這樣以多欺少,就不能有點騎士風范?”
眾人的目光一瞬間全部聚集在了那個聲音的來源處,人群中間,一個穿著銀色舞裙,像是白天鵝的女孩款款走來,她手上挑著一個透明的高腳杯,淡淡地笑著,像是一朵似開非開的雪蓮花。
“這......這是洛黧攸!”躺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的雷鎵銘一下子跳直了身子,“這是怎么回事?”
“想喝酒,那本小姐來陪你們咯!”洛黧攸輕佻地揚了揚手,半杯紅酒滾滾入肚,她的小腹隨著酒涌入胃里而一起一伏,“本小姐喝完了,該你們了!”
“這.......”那群想去敬左枻酒的人面面相覷,一下子亂了陣腳?!斑€是算了吧......”有的人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泛白。洛黧攸喝的是她自己倒的酒,如果他們要喝,喝的可是自己手里的......
“洛小姐!”在這進退維谷之際,雷鎵銘硬起頭皮涌進了人群,“我們只是單純地想和左枻同學交交朋友,并沒有想為難他,還是說.....”雷鎵銘故意作態(tài)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左枻,“左家少爺酒力不佳,需要靠女生來頂酒?”此話一出,雷鎵銘知道今天這梁子是結定了,本來只是想掃一掃左枻的面子,卻不料這下還得罪了洛黧攸。一下子惹惱了左洛兩家人,這下可好,以后的日子恐怕就難過了??蛇@人前人后的......也管不了那么多啦!
聽了這句話,左枻的臉色果然變了,像是暴風雨來臨前驚雷未至的烏云,他的眼神被削得凌厲了起來,尖銳的目光如刀光般向前一晃,迎著這寒光的人不由自主地心頭一顫。左枻和這些紈绔子弟不一樣,他是真正在戰(zhàn)場上經(jīng)歷過死亡的人,他之前的儒雅是作為一個豪門望族所理所應當該表現(xiàn)出來的尊貴,雷鎵銘感覺的到,這是貨真價實的殺氣!
而這時,一只輕柔的手按在了左枻的肩上,洛黧攸低聲耳語道:“別沖動,這是在學校的晚會上,很多人在這看著呢,現(xiàn)在動手,會惹出很多麻煩?!甭牭铰鬻筘鼫厝岬穆曇?,左枻看了看四周躲在角落里的那些有權勢的人,燃起的怒火才被壓了下來。
看見左枻冷靜了下來,雷鎵銘一直提著的那口氣也算是松了下來,其實他背上的冷汗早已經(jīng)打濕了自己的襯衫,說真的,現(xiàn)在他打心底有點后悔了。
一個高高的,夾著眼鏡的男生戳了戳雷鎵銘的后背:“老大,這下可該怎么收場???”
雷鎵銘狠狠剜了他一眼:“站好你的位置,這下還能怎么辦,只有硬撐了,我就不信鬧大了上面的人還能坐視不管.......”話音未落,就有一根蟹鉗子準確無誤地砸在雷鎵銘的腦窩上。
“這他媽誰干的!”怒氣漲紅了雷鎵銘的臉,他扭頭便罵。
只見不遠處程北在自助餐飲區(qū)慢條斯理地嚼著一根蟹腿,“我干的,怎么著!”
“程北!”雷鎵銘呲著牙。
“叫我干嘛?”程北像個沒事兒人似的,一點點向雷鎵銘靠近,走到他身邊,看了一眼他們手上的端著的紅酒,說:“這樣好了,如果我把你們手上的酒都喝了,你們叫我一聲爺爺,然后滾蛋!”話一說完,立馬就拿起旁邊那個高個子手里的酒杯,仰起頭,一口見杯底,酒水順著喉嚨流下,使程北的喉結上下涌動。
“嘭”,程北抓著空了的玻璃杯,一把砸碎在地上。這酒......好難喝!盡管酒攪拌胃里很難受,但程北還是得板著臉,硬撐著不把那東西從胃里吐出來。
“這人是誰???看上去很帥誒......”有女生開始在私底下小聲討論。
聽到這番話,程北耳尖動了動,淡定的神情下可謂是波濤洶涌:哇哈哈,終于有妹子慧眼識珠我程北了!
這時,左枻偷偷撞了撞身旁洛黧攸的肩,低聲道:“快讓他停手?!?p> “為什么?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啊?!甭鬻筘纹さ匦α诵Α?p> “不是......”
“沒事的,喝幾杯酒算什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如此不勝酒力,還要本小姐搭救。現(xiàn)在有人為你擋酒你還不樂意啊。”
“可是......”
“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就呆在這看著吧。”
“這酒有問題啊。”
“什么問題,喝多了會長啤酒肚?”
“這酒被那群人下了藥?!?p> “下藥?哼,什么,下藥!下藥你還不早說!”
“我......”
這時,程北已經(jīng)把剩下的七杯酒全部灌完了。
洛黧攸推開圍在程北周圍的人群,從后面拉扯著程北的衣領,“程北,你這家伙沒事........吧........?。。?!”洛黧攸下意識捂住了臉,把前面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朝前面使勁一推。
“我......我沒事......”“哐”的一聲,程北砸在了地板上,迷迷糊糊地念叨著:“這大廳里怎么還有這么多星星啊,海諾聯(lián)邦軍校還真是得同凡響!”
聽到了洛黧攸的尖叫聲,左枻也推搡了進去,正想問洛黧攸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見她捂著臉尷尬地愣在人群中間。
而程北趴在地上,整張臉腫的跟豬頭似的,紅一塊,紫一塊,還時不時發(fā)出惡心抽搐的聲音。左枻突然想到了雷鎵銘,連忙抬起頭想要找他,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帶著他的那群跟班夾著尾巴躲到一邊兒去了?左枻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張紙,取了些程北嘴邊的紅酒渣,折好放到衣兜里。
左枻站起來玩味地對洛黧攸笑了笑:“那這家伙就交給洛大小姐照顧咯!”
“等等,憑什么是我?”洛黧攸踮起腳表示抗議。
“是誰把他一拐子給推到地上的啊,推到了就要對人家負責。況且我還要去管那幾只跑了的老鼠呢,后會有期咯!”話音剛落,左枻一溜煙就沒影兒了,四周看熱鬧的人也好像懂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全散完了。
“那......我可怎么辦?”洛黧攸窘迫地跺了跺腳,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程北,“難道我真要把這家伙帶回家去?”
海諾聯(lián)邦校外,雷鎵銘領著他的那幫人躲進了一條陰暗的巷口,那個戴眼鏡的高個子氣喘吁吁地說道:“嚇死我了,可算是跑出來,要是被左枻給抓住.......”
雷鎵銘一巴掌朝那眼鏡的后腦勺打了過去,罵道:“沒出息的東西!”隨即他掏出了事先就待在身上的手機,他朝手機的那頭說道:“大哥,我們這下可是把左枻和洛黧攸都給得罪完了。”
手機對面?zhèn)鱽砹岁幧穆曇?,他用運籌帷幄的語氣說道:“沒事,你做的很好,就算同時得罪了左家和洛家又如何,反正過不了多久,這海諾誠就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