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看見棠年年的旁邊坐著何暮承,心里頓時覺得有些不舒服。
她蔡苒雖說是隔壁二班的,但好歹也是二班班花,怎么也不會比那棠年年差的遠,怎么何暮承偏偏就坐到了她的旁邊。
蔡苒冷哼一身道:“他們不是同桌嗎?同桌坐一起很正常?!?p> “可是這是在客車上,又不是在教室里面。”很顯然對方對蔡苒的解釋并不買賬。
那人又說:“聽說這何暮承原來的女朋友是顧此,后來因為棠年年的插入,就分手了?!?p> “那你的意思是說,棠年年是第三者?”
“可不是!”
“綠茶婊,真是下賤,我沈小婷最討厭這樣的人。”
這些話,越說越大聲,盡數(shù)傳入了棠年年的耳朵里,自然也被何暮承聽見了。
棠年年吞了一下口水,握緊的雙手,指骨間由于太過用力而發(fā)白,她眼眶有些微微發(fā)酸。
何暮承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幽幽回過頭看向碎嘴的幾人。
尤其是蔡苒,被他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忙讓那些人止住了嘴巴。
剛剛發(fā)生的這些事情,棠年年一概不知,只將頭偏向外邊。
不知道何暮承聽了這些話,是什么樣的感受,她思緒萬千。
客車發(fā)動,車子微微晃動?;蔚锰哪昴暧行灂灪鹾?,偏著頭歪在一旁閉上了眼睛。
便再也沒聽到那些閑言碎語。
考試一連進行了三天。這三天,吃住在外面,頭一次出遠門在外的棠年年有些不適應,第一天就有些感冒發(fā)燒。
班主任拿來退燒藥,給她吃下。
燒是退了,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弱,沒有一絲絲力氣,甚至連說話都難以開口。
棠年年呼出一口濁氣,最后一堂英語考試她提前做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最后監(jiān)考老師來收卷的時候,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棠年年,只見她一動不動。
“同學?下考了!請立刻離開考場?!北O(jiān)考老師見她睡得這么沉,有些惱怒。
“老師,麻煩你叫我老師來扶我一下,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走路了?!碧哪昴隁馊粲谓z的講著話。
監(jiān)考老師皺著眉頭看著她,只得讓另外一位監(jiān)考老師繼續(xù)收著試卷。他只是個小小的監(jiān)考老師而已,況且那么多學校的師生,又怎么會知道她的老師是誰。
“喂,你好,校醫(yī),0314考場一位同學意識不清,麻煩你馬上來一下?!边@位老師打完電話,把棠年年抱起來往校醫(yī)室趕。
一路上,只余下一大片學生圍觀著被監(jiān)考老師抱出教室的棠年年。
很快,校醫(yī)隊開著救護車趕到了現(xiàn)場。
“那不是棠年年嗎?”蔡苒一句話就讓原本平淡的走在路上的眾人看向了救護車那邊。
帶隊的班主任首先意識到原來剛剛手機上面播報的昏迷學生竟然是自己班上的。
立即將本班同學安頓在這里,自己立即奔向救護車開走的方向。
何暮承皺著眉頭看著漸行漸遠的救護車,覺得有些頭暈眼花。
這個場景,實在是太相似,讓他感覺到了窒息感。
旁邊坐著的同學感受到何暮承的異樣,問道:“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離開了座位。眼前忽然一黑倒了下去。
轉眼間好似回到了兩年前,學校教學樓下也是這般圍著那么多學生。
只是大家的臉上皆是彌漫著惶恐之色,他淡淡的走過去,看到了一生都不曾想會難以忘懷的畫面。
顧年年的身體靜靜的躺在灰色的水泥地上,烏黑的長發(fā)隨意的散在四周,素白的連衣裙上綻放著一朵朵血紅色的血跡,她的身體還在不斷的抽搐,她就那么瞪大眼睛忘著他,好似在哀怨。
這一切,忽然如潮水般涌入何暮承的腦海里。一瞬間,顧年年的手便抓住了他的手,嘴里吐著鮮血,卻字字珠璣:“何暮承!為什么不救我?為什么我打電話給你不接?我恨你!”
一聲聲的質問讓他陷入黑暗中,一道光亮又忽然闖入到他的世界里,手上的鮮血已然不見。
女孩害羞的臉龐,明媚的笑容,一一展現(xiàn)在他面前,他覺得虛無,想要伸手觸摸,卻感覺不到真實的存在,極度的恐慌將他拉回了現(xiàn)實。
何暮承好看的睫毛輕顫,猛的睜開雙眼,入眼盡是一片雪白,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他下意識去找放在床邊的消毒水,卻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是自己家里。下了床,便看到一盞柜臺。
沒曾想,這短暫的時間竟進了這所學校的校醫(yī)部。
何暮承拿過柜臺里面的雙氧水消毒噴霧,朝全身噴了一遍,又將手噴了又噴,試圖想抹去曾經那人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最刻骨銘心的痕跡。
“你在做什么?!碧哪昴昀_隔著的簾布,有些不理解他這樣的動作。
何暮承陰冷的視線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兇狠的道:“關你什么事!滾!”
被何暮承突然的怒火波及,棠年年垂了垂眼,默默的將簾布放了下來。
卻又在里面?zhèn)鱽韾瀽灥穆曇舻溃骸皩Σ黄??!?p> 何暮承一顫,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過激,雙眸往簾布方向看了過去,良久都未說話。
這個女孩出現(xiàn)在他生命里以后,一次又一次的勾起他對以前的記憶,逐漸加深,直至她因為感冒而被送進救護車里,才徹底將那一段往事從他心底里面勾出。
日日夜夜都在糾纏著他的夢魘,從沒有像剛剛那一刻那么清晰,清晰得就像自己還親眼看到顧年年死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門從外面輕輕推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拿著溫度計從外面走進來,看了一眼何暮承,提醒道:“這位同學,手里的消毒水四塊錢。”
醫(yī)生拿著溫度計遞給棠年年,讓她夾在腋下五分鐘,再取下來。
再出來時,何暮承已經走了。
她拿著醫(yī)生開的藥,道了聲謝就出了校醫(yī)部,班主任早已經等在外面。
見她出來,立刻迎上去扶住她問道:“棠年年同學,怎么樣?沒事了吧?”
棠年年蒼白的小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已經沒事了?!?p> “那好,同學們都在車上等著,快回去吧?;厝ヒ院笥浀煤煤眯菹ⅲ@兩天就不用來學校了?!卑嘀魅瓮趵蠋熡行╆P懷的看著她,一改往日嚴厲的樣子,倒還讓她有些許不自在。